《灵族备忘录》林芝

34、 归家

　　日子在无声无息的过去，萧天赐和欧阳欣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尤其是萧天赐，我发现他总是在不动声色的打断我对欧阳欣的旁敲侧击似的盘问，有好几次欧阳欣被我逼问的连汗都下来了，但是照样被萧天赐岔开了。
　　越是这样我越奇怪。
　　涣涣不了解我们三个之间的风云暗涌，她心思纯洁，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林林是看出来却没有管，她一向信奉把话说开的原则，所以自然也没有管这件事情，只是每次有意无意的缓和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
　　很感谢她这么做。
　　日子就这样飞速的过去了，我的疑虑没有解除，反而加深了。
　　有的时候，我在无意间回头，甚至可以扑捉到萧天赐和欧阳欣之间的眼神交流。
　　这是什么日子？
　　学期末来了。
　　期末考试结束了。
　　学生们理所应当的放了假。
　　林林和涣涣都要回家，我也要回本家，这栋小楼要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冷冷清清，倒还真有点伤感。
　　临上飞机前，我接到萧天赐的短信。
　　一句话。
　　“对不起，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三分钟后欧阳欣也发来了短信，也是这句话。
　　好叫人迷惑的一句话。
　　这么多的疑虑，这个年我能过得好吗？
　　那新年的八宝饺子我能吃得下去吗。
　　我就这么上了飞机。
　　飞机降落的时候我睡得就像只阳光下的小黑猫，竟然没有人忍心叫醒我，最后还是我自己感觉不对劲清醒了过来。
　　一出检票口我就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空爷爷！”我撒着娇一头扎进那温暖的怀抱。
　　“大小姐，欢迎您归来。”虽然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但是空爷爷依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我侧过身受了一礼，这才挽着他，高兴的道：“奶奶好吗？”
　　“夫人非常想念您。”空爷爷顺手帮我接过提包，本家里什么都有，我也就几乎什么也没带，只带了一些作业回来。
　　“那您呢，空爷爷，您都不想我吗？”我狡猾的笑道。
　　“当然是想的了。”空爷爷微笑着道，机场里已经有不少人投来各种好奇的眼光。
　　“我们的风清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动人呢。”空爷爷笑着道。
　　“哪里，他们也是在欣赏您的风度呢。”这可不是假话，空爷爷只有五十四岁，他身材伟岸，不怒自威，气质超人，穿着一身镶龙纹的唐装，很有点□□长老的风度，而且是杀人不皱眉头的那种。
　　其实他的心肠是很软的！尤其是对我！嘿嘿！
　　空爷爷本名侍神空，是世代服饰我们司神族人的侍神一族的族长。
　　司神一族的祖先传说是隋末的公主，而侍神的祖先则是被公主所救的仆从，他发下重誓，世世代代，侍奉司神家族，并且在自己的后代身上种下了血咒，直到司神家的最后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消失为止，这咒语才会解开。
　　每一代的侍神家的族长都是司神家族的总管。
　　两族生死相随，纠缠永世不休。
　　空爷爷，是这一代的侍神家族的总管，也是~~~~~~~~~
　　大家曾经听过的那个少女少年相恋，最后两个人被迫分开的故事的男主人公。
　　而女主人公，则正是我的祖母。
　　司神家族的现任族长。
　　司神霓裳。
　　本家所在的城市是个小城市，没有机场，离这里大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司机是侍神一族的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车门口，我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行礼。
　　坐在我对面的空爷爷打开一个精巧的食盒，微笑着递给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外面还真是很难吃到本家的秘方做的精致点心。
　　我用小银叉叉了一颗桂花蜜枣放进口中，这枣子是拿上好的桂花和着切成细丁的酸梅腌出来的，加了野蜂蜜，味道十分的可口，外面哪里能吃到这么精工细作的点心。
　　我不停的点头，空爷爷笑眯眯的看着我吃，顺手帮我准备茶点。
　　那食盒分了五层，外表是一朵梅花形状，打开一层，里面分了五了五朵花瓣，拿五个小木碟子镶在上面，碟子里装着各种精巧吃食。
　　红茶里加上肉桂。
　　保温壶里有着三样细粥，并且还有几样精巧的小菜。
　　栗子粉做的小窝窝头。
　　我真是有些饿了，飞机上的吃食哪里能和林林还有本家的厨师的手艺相比，林林早知道这点，上机前强逼着我吃了不少的东西，这一路上倒也没受罪，只是勉勉强强的喝了一杯牛奶。
　　突然间有了回到本家的感觉。
　　那种精致。
　　我冲着空爷爷一笑，突然间觉得心情很好。
　　不管回到本家后会怎样，至少我现在心情不错。
　　人贵在知道及时行乐。
　　四个小时的车程，我倒没有觉得辛苦。
　　我们已经到了本家所在的小城。
　　这个小城，虽然说是城市，但不如说是城市化的家族聚集地。
　　一个不会在任何地图上标示的“城市”
　　不欢迎任何外来者的城市。
　　因为这个城市里，住的全是“我族。”
　　我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行人，这些人都是与我司神族有关的人。
　　这里有真正的城门。
　　并且有着人日夜坚守。
　　这是个最高的领导层默认的城邦，它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
　　我们自治。
　　几乎每个灵族所在的地方，都有这样的一个城市。
　　虽然小，但是那时我们的国土。
　　看到行人眼里一抹即消的敬畏之色，我笑了笑，拉上了窗帘。
　　这是个群山包围的城市，但是因为风水的原因，却意外地夏不酷热，冬不苛冷。
　　本家就在一座山里，依山而建，面积广阔，据说与故宫差不多了，当然要小上那么一点，毕竟是要给皇帝老儿面子的。见过布达拉宫吧，有点那个意思，只不过本家被隐蔽在重重的绿树结界之中，而且那山也不是很高罢了，本家最高的房子也不过十层上下。
　　据说天赐家曾经有处行宫造的太出格，就算是这样，皇帝也只不过送来密旨，随意的训了两句。
　　“风亭月榭，杏坞桃溪，云楼上倚晴空，水阁下临清祠，横塘曲岸，露新月虹桥，朱槛雕栏，叠生云怪石，烂漫桃柳，寂寞梧桐，竹洞花房，异域佳兽，上林珍果，绿荷新芳，瀑布直泻。”
　　这大概是本家的写照之一。
　　还有无数的秘道，地下室。
　　我的表姐香姬住的就是地宫。
　　一只青色的鸟儿在我的头上飞过，大声地叫道：“少主回来了！少主人回来了！”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想要进本家的大门，还要先过这传信鸟一关。
　　走上长长的石阶，我走上玉石铺就的广场，我的前方，本家的大门正庄严的为我开着。
　　一排排的人，穿着严肃的衣服，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老远就看见我想见的几个人，但是忍住了，进了门，我淡淡的道：“我回来了。大家请退下罢！”
　　无声的，人们按照身份高低，一个个的跟在我的后面进了门。
　　我一路走，人们一路的退下了，常常的走廊，无数的门。
　　待我来到祖母所住的“凤馆”的时候，跟在我身后的人已经只有七八个了。
　　侍女捧着银盘，里面是清凉的香露，我净了手脸，那一块手巾擦了，把身上的外衣脱下，又有侍女拿着白山鸡的毛所做的尘掸在我身上轻轻的却是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门前铺着香屑，我脱了鞋，赤着脚擦了上去，前面又有铺好的毛巾。
　　踏过去后，我已经满身竟是清香之气。
　　两个侍女低着头，为我打起湘妃竹帘。
　　一阵幽香扑面而来。
　　“紫荷”
　　清雅的味道。
　　常常的走廊，地上是柔软的草席。两边是祖母喜欢的字画。
　　又一层帘子打开，
　　过了三层帘子。
　　摆设丝毫没变。
　　云母紫螺的屏风。
　　铺了玄狐毛的软塌。
　　都在。
　　我还记得那年狐族长老突然来访的时候，那些侍女是怎样手忙脚乱的收拾起那些皮毛的。
　　九玄玉香炉。
　　珠帘。
　　好暖的地炕。
　　祖母的贴身侍女青荷微笑着为我撩开珠帘。
　　我走进去，那斜倚在炕上的人笑盈盈的坐起身来，两旁正拿着“美人拳”为她捶腿的侍女也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我。
　　我抬起头。
　　淡青色的家常长棉衫。
　　那华丽的发已经拿一根青玉钗优雅的挽起。
　　那保养的极好的容貌。
　　我慈爱的奶奶正微笑着对我伸出双手。
　　我走上前去，叹息着钻到那温暖的怀抱里，闻着她身上的那好闻的香气，我微笑着道，“奶奶，我回来了。”
　　祖母抚摸着我的头发，微笑着道：“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