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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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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一怔,然后笑了起来,温顺地跟着许永臻的脚步。
窗帘也是暗红色,仅仅是从缝隙中透出一线光,连光也被窗帘渲染的妖异艳丽。
大卫低低地哼着歌曲,只觉许永臻手渐渐围紧,似是邦德片中机关,慢慢地逼迫过来。
他想起一事,不由笑着仰头,看着许永臻道:“我记得你说你不会跳舞的。”
许永臻也想起当日晚上他说的话,他微微一笑,说:“这种简单的还好。”一边说着,一边稍稍将手臂放松。
大卫却将头靠近许永臻,道:“是啊,跳贴面只要将脸靠近就可以了。”
许永臻低下头,将脸贴在大卫脸颊上,轻微地摩擦着。两人都闭上眼睛,呼吸代替了言语,不知何时,大卫停住了哼着的歌,两人交颈吻了起来。
虽然在缠绵中,大卫都觉得面前许永臻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然而两人自他去英国之后就只见过一次,那一次亦是不欢而散,他想许永臻被这么反复,也是该有些脾气。
然而面前的许永臻不仅仅像是忍着脾气,他似乎压抑着什么,然而又有些隐藏不住的焦躁。所以行为看着便有些失常。
许永臻本来正在热吻,突然停下动作,低哑着声音,说:“只是接吻么?”
大卫犹豫了下,终于叹了口气,伸出手,抓着许永臻的头发,将许永臻朝自己拉过去,说:“算了,我晚点再回家吧。”
许永臻笑着说:“可不是么,理由要找,总是会有的。”
大卫已经懒得说话,他伸手去扯许永臻的衣服。两人倒在红色的床上。被褥因为压上的重量褶皱起来,随即便因为两个人接下来的动作而扭曲成漩涡的形状。
激情之中,大卫依稀听到许永臻问道:“将来会记得我吗,会记得我吗。”
可是许永臻的语气并不是疑问,像是一种放低姿态的命令。
大卫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答了,他似乎含糊的应了一声,有些安抚又有些敷衍地拍了拍许永臻,以示安慰与鼓励。
若是他能够在迷乱之中稍微留意一下,大卫也许会看到,许永臻的眼睛已经平静下来。
如果曾经有过爱,然而它像一个旅人般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至于终点会有什么等着他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失去了意义。
大卫激情过后,睁开眼睛,见许永臻侧着身子,正用手在他身上画着什么。
他觉得痒,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许永臻听见他声音,抬起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卫抓住许永臻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前,说:“你在我身上画什么?”
许永臻微笑着说:“没什么。”说罢,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说:“我觉得这个颜色很好,很适合你。”
大卫皱了皱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什么适合我,你说这种颜色么,你那是什么品味。”
许永臻也跟着笑了,他似乎很开心,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容,说:“你不这么觉得?难道不比你那件花绿衬衫要好?”
大卫嘻嘻笑了笑,坐起来,拿过桌子上的手表看了看,说:“我走了。”
许永臻也没有挽留,他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他,笑了笑,说:“好吧,我不送你了。”
大卫走出门的时候,回过头看了眼许永臻,见他还是靠在枕头上微笑地看着自己。那样平静的神情让他有些不是滋味。在他心中,虽然是希望许永臻召之即来,呼之则去,然而许永臻这么平静地就放手,他又觉得有些不甘。
一个星期后,大卫与许菲菲订婚。
大卫的世伯姚某早早便来了,见到大卫,就呵呵笑道:“大卫,现在感觉怎么样?”
大卫嘻笑道:“又不是结婚,只是订婚呢,有什么感觉。”
姚某大笑道:“老林,听听他口气,他还想反悔呢。”
林孜翰闻言,走了过来,说:“他敢反悔,我赶他出门。”然而眼睛都是笑意。
林慎延也走了过来,笑着说:“他哪里敢,菲菲这么好的女孩子,肯嫁他可真是求之不得,大卫就是嘴巴上要逞强。”
大卫耷拉着眼皮,说:“大哥,我是你弟弟还是菲菲是?”
林慎延故意板起脸,说:“就因为你是我弟弟,所以把你惯成这个样子,弄得现在一点长进也没有。”
姚某笑道:“没关系,以后有菲菲看着他,你做大哥的也可以省点心了。”
大卫咕哝了一句:“说的我好像十恶不赦似的。”
林孜翰笑道:“不错,回来这么久,终于会说多几个成语了,可惜又用错了成语。”
众人都大笑起来。
宾客渐多。因为是订婚的缘故,所以大卫与菲菲也比较随便。
两人跟一些长辈应酬几句,便坐到一旁说话。头靠着头,不知多亲热。
林孜翰看在眼中,心中暗喜,便笑着跟姚某说:“看那两个人,还没有结婚呢,就已经难舍难分了。”
林慎延也笑着说:“等他们再大一点,就让他们结婚吧。”
林孜翰想起什么,对林慎延说:“现在你弟弟都快结婚了,你也该在自己身上用点心思了。”
林慎延笑了笑,说:“我会留意的。”
几人正说着话,一人扛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因为那盒子太大了,所以那人走进来的时候,吸引不少眼光。
那人走前几步,便站定了步子,然后四周张望。
林孜翰见那人穿着模样都很普通,看样子不像是宾客。这时林慎延已经走过去,问一旁的人,说:“怎么回事?”
那人见林慎延衣衫光鲜,便问:“请问你是林大卫么?”
林慎延听他提及大卫,又打量了那人一番,然后谨慎地说:“你找他有什么事?”
正好这时大卫见人围聚在门前,便走过来看发生什么事情。他叫了一声“大哥”,那人听得分明,便堆出笑脸,说:“你就是大卫吧。”
大卫点了点头。那人见大卫点头,便满脸笑容说:“这是你的一个朋友给你的贺礼,他就要去法国了,正忙着准备东西,所以很遗憾不能亲自到场给你。”
林慎延听那人说送礼的人要去法国,自然也没有想到是许永臻。
大卫虽然知道那人定是许永臻,但由于大哥就在身边的缘故,他也不好明说,便走到那人旁边,踌躇着问:“他还好吧?”
那人笑了笑,说:“他要去法国了,不知多开心,怎么不好呢。”
大卫闻言,看了那人几眼,正要说什么。林孜翰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说:“是大卫朋友送来的礼物么。”
大卫便止住要说的话,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时有人找林慎延,林慎延便走到一边,与别人说话去了。
那人见林孜翰,欠了欠身,笑着说:“林老爷子要看么?”
林孜翰笑着问:“是什么?”
那人也笑着答:“因为时间匆忙,他也来不及准备什么,所以就送一张画,也算给两位加点喜气。”
林孜翰心情很好,便扭过头对大卫笑着说:“原来你有朋友会画画么?”
大卫勉强笑了笑,说:“是啊。”
那人在旁笑着又说一句:“林老爷子要不要看看。”
林孜翰想大约是一些风景静物,要不就是喜庆吉祥的图案,当即他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那好啊,让我们瞧瞧你朋友画的画。”
大卫皱起了眉,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正想找个理由推辞掉。那人已经手脚麻利地拆掉了外面的包装,然后将那副画举了起来。
举座先是沉默,然后一下子哗然起来。
大卫抬头一看,一下子涨红了脸。
画上两人躺在红色床单上赤裸交缠,正在热吻之中。其中躺在下面那人仰着脸,露出欢愉的神情,正是他自己。
在座的宾客之前都听说过那个传闻,知道林家二少爷在酒吧闹事,被一个男人带了出去,且他与那男人行为亲密。但后来大卫行为收敛许多,加上与许菲菲关系日渐稳定,这些流言也就慢慢被人遗忘。
现在这幅油画让众人又想起那个传闻。画上的□□色泽绚烂而缤纷,如同从水下看到的暮色,光怪陆离,同时又带着求生般扭曲而痛楚的渴求。
除了那两具身体,画布其它地方都是红色,红色的床单像暗血一般,铺满了全部的画面。
因为这种糜丽的颜色,显得大卫的笑脸带着几分隐蔽,以至于投射画面上的视线都像是暧昧的偷窥。男士们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脸,女宾客侧过脸,或者捂上眼,从眼缝中偷偷地看。
林慎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面如土色,却勉强笑了起来,对周围议论纷纷的宾客说道:“也不知大卫是得罪了谁,被人这么恶意作弄,我一定要查明是谁做的。”
宾客们却大多不作声,对于林慎延的话只是嘴角带着一个含糊的笑容,然后暧昧不清的点头,像是赞同,也像是沉默的嘲笑。
林孜翰脸色涨成紫肝色,他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嚷着找那个送画的人。
旁边保安已经围了上来,扭住那人手臂。那个人也不挣扎,他看着大卫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突然笑了起来,说:“大卫,许永臻叫我代他向你问好。”
大卫原本呆在那儿不作声,听到这句话,他突然几步冲上去,抓着那个人领子,气急败坏地喊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好,他在法国么?他在法国哪里?”
林慎延本来在旁边跟宾客解释着,说一定是大卫得罪人了,所以被人陷害。大卫这时的举动却一下子自乱阵脚,显得他的那番说辞自相矛盾,纵然林慎延善于应对,当时都脸一阵青一阵白,不知如何收场。
众人议论声又大了些,林孜翰在一旁见大卫不争气,急怒攻心,脚一软,就跌倒在地。林慎延赶紧走上前扶起林孜翰,大卫在一旁气红了眼睛,只知道抓着那个人不依不饶,逼问着许永臻的下落。林慎延见父亲脸色铁青,又见大卫还在旁边失去控制地吵闹,当即他几步走上前,劈头给了大卫一耳光,然后低声说:“是不是嫌你丢脸还没丢够?”
大卫这才冷静下来。他转头看了一圈观众,见众人都神色古怪,像是明白了什么。
然后他低下头,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看了眼许菲菲。
这时大家都想起了另一个被遗忘的主角,人们顺着他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许菲菲。
许菲菲脸色平静,她看着大卫,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她转过头,见父母正在一旁关心地看着自己,便安抚地冲他们笑了笑,说:“我没事。”
她补充一句:“让我和大卫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