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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 who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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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织发现了走廊拐角处的开关,正当她欣喜地走过去时,浴室的灯忽然被关掉了。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害怕起来。“Chandler,是你吗?”她问,声音有些颤抖。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如同猎人发现了无路可逃的猎物。紧接着,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不是我,是鬼。”
他轻轻啃她的耳垂,轻微的喘息声在她耳中,变得浓重而蛊惑,模糊了她的意识。他灼热的手掌点燃了她的身体,于是她带着一点喜悦,一点恐惧,一点期望,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放在柔软的床上。
第二天清早,林锦织先睁开了眼睛。
她屏住呼吸,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张脸部特写。奇怪,一个二十多岁男人的脸,竟然让她联想到“可爱”两个字。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她直奔一楼厨房。半宿的运动还真是让人饥饿。
打开冰箱,现成的咸面包片、花生酱、牛奶。她老实不客气地吃起来。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打开了。她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一个外国青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正不知所措,Chandler已从楼上走了下来,笑容满面地向那男子招呼道:“Hi Joey.”
Joey?林锦织心中暗笑,Great,Chandler and Joey,where is Ross?
Joey笑咧咧地道:“Had a good night?How about my house?”
林锦织一怔,my house?到底是谁的房子?
“Great,both are great.” Chandler微笑着回答。
Joey指指林锦织,“your girlfriend?”
林锦织很想听听他如何作答,却见他笑着转过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清晰地回答:“No,she’s a whore.”
林锦织的血一下子涌了上来,耳膜嗡嗡作响。
A whore,这个称呼真正刺中了她的要害。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方晋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地丢下那句直刺入她心脏的话:“现在的你,像一个妓女。”
头晕目眩。她飞快地抓起手袋,围上披肩,躲避瘟疫一般躲开他们的目光,冲出了大门。
Joey皱皱眉头,不安地道:“I think you’d better go out and take a look.”
门外一片烟雨蒙蒙。林锦织的袋子里有伞,但她没有力气打,便把披肩盖在头上,整个人游魂一般在马路上慢慢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才走到公车站,她拿下披肩,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瞥见站在她不远处的Chandler。
Chandler低着头走近,轻轻地道:“对不起。”
林锦织厌恶地看他一眼,冷冷地说:“你还想怎么玩?”
Chandler一愣,一时无话可说。一辆公车开过来,林锦织走了。留下他呆呆地站着,像尊木雕。
周六清早,街上没什么车,公交车也可以飞驰一阵子。林锦织脑子里千头万绪,想着自己的病,想着Chandler这个混蛋,想到离开已经三年的方晋,想到阿喵……自己的生活,真是一片混沌。
想要停止对自身不幸的感慨,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是归纳一些比自己更不幸的人或事物。于是她开始回忆一些新闻里的人物,比如那个光天化日之下因为包里的三十元钱被砍掉手臂的妇女,那个深爱丈夫、为了赚钱给家人还债却不幸被杀的□□女,和那几名因过路的泥头车暴胎而被倾翻出的泥土活埋的公交车乘客……然后她告诉自己,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车子又经过仁爱医院,她看到一片门庭若市的繁忙景象,忽然醒悟原来医院周六也是上班的,便连忙下了车。
走到门诊,心又剧烈地跳起来,脑子开始缺氧。但她努力地保持镇定,用平静地声音对护士说:“我来拿化验报告。”
清早,傅家风一觉醒来,浑身酸疼。睡沙发的滋味实在够呛。
厨房里飘来一阵声响,让他想起了昨晚睡沙发的原因。忍不住看了一眼墙角,那五个啤酒罐还在。真佩服这丫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喝起来还真不含糊。
谢绿蓉端着一碟包子出来,笑道:“醒了?还没到七点半,我就没叫你。我看你冰箱里有速冻包子,就蒸了几个,再喝点牛奶吧,你平时是不是这么吃的?”
傅家风起来洗了把脸,坐到餐桌前,一开口就是劝:“别再和他闹了,你们在一起两年了,哪是说散就散的。”
谢绿蓉神情严肃:“你不用说了,明知道没有可能的事。昨天是我生日,这样的日子提出来,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还有……”她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道:“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怕你昨晚不让我住这里……他问我是不是有了新男朋友,我为了让他死心,就骗他说有了。”
傅家风的寒毛忽然根根竖起,他结结巴巴地问:“你该不会告诉他,你的新男朋友……就是我吧?”
谢绿蓉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小声说:“我一时实在想不到别人,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胡说,随便拉个同事就是了,这个黑锅我不背。”
“我们同事基本都结婚了……”
“那就说你是第三者啊。”
谢绿蓉瞪了他一眼。傅家风长叹一声道:“谢姑娘,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咱们认识了不过一两年,我跟他却是十几年的朋友,我不能帮你。”
谢绿蓉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道:“好,我以后跟他解释清楚。”
“别以后,越快越好,你说不清楚就我说好了。”傅家风拿起一个包子,拎起白大褂,“我要去上班了,走的时候锁门。”
谢绿蓉目送他离去。
放弃吗?不,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件事会有多难,但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谢绿蓉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