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6 章 你好，好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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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那解缠情的方子，远在天边？”
“君无忧？呵呵……便是换了身皮，也断然掩不掉那身药罐子的味儿。”
妲甄轻笑，即便在君无常身边呆上一年，怕是一辈子都被打上印子，何况他妹妹。
他也花了很大代价才掩盖掉那倒胃口的药香。
“既是如此你不怕她去动别人？”眼神下意识的瞟了瞟屋子内。
妲甄微微一怔，迅步掀了帘子奔进里屋，
却对上那双因为受惊而瞪得圆圆的杏眼……和雪白的裸背。
虽不是未曾见过，却从未有如此刻惊艳。
凝脂般雪白的背脊上在靠近腰的部位有一朵鲜红的杏印，
此刻正因为扭着身子，而褶了起来，宛若翩翩展翅的红蝶。
暗自松了口气……上回那把把自己支开劫走她的戏码他仍是记忆犹新。
他缓步走上前去，单手扣住她的腰，指腹轻轻摩挲上那殷红的胎记，
“小红杏……”不知是在唤怀里的还是手指尖的。
而云疏此刻随是一动不动……却是眼睛越瞪越大，甚至眉毛搭在一起。
妲甄方才眼见她还在便放松的警惕……此刻又因她的不寻常而自顾自的冒头。
下一刻他猛的将她转过身来在她胸口下三指的位置迅速的点了两下。
“小心！”方一解穴云疏便慌忙的大吼了起来。
同时凌厉的掌风顺肩而下……生生劈上他放空的右肩。
妲甄吃痛，不想此人竟是功力之高竟是连他都不曾察觉……
莫不是闲散的日子过惯了，竟如此大意。
他一把将云疏揽在怀中，无暇细想单手一扬，
细碎的粉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浅淡的弧度，趁来人怔住的片刻裹住她飞身而出。
待察觉后面并无人跟上的时候已回到山顶。
“打针……痛么？严重么？”细嫩的小手轻轻捏上他方才被击中的右肩。
“想什么呢……为夫就这么脆弱？”
虽然他嘴角擒着笑意，她却分明感觉得到他身子微微一僵。
“别逞强……别有事。”云疏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我只剩下你。”
“小乖不哭，到家了……不睁眼看看？”
略微低沉的磁性的声音伴着那上扬的语调，软绵绵的钻进她的耳朵。
她抬起脸往身后看去，却在下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远远望去，散落的斜阳下是一所青砖铺就的瓦房。
浆纸糊制的轩窗上横着红木窗棂，错落的枝桠围出四四方方的小院。
透过那稀疏的篱笆墙，她甚至看得到门上的木屑因为匆忙的削制而闲散的剥落。
迷蒙中她仿佛看见幸福的模样。
“时间匆忙了些……可喜欢？”妲甄埋下头看向扭着脖子一动不动的云疏，柔声问道。
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头重重的砸在胸口，手臂紧紧的圈住脖颈，爪子揪住衣衫。
她将脸埋在那再熟悉不过的胸口，不消片刻雪白的衣襟便已一片温湿。
“怎得越发无赖了……莫要哭了，为夫可是要心疼了。”
妲甄无奈的抚上那颤抖的小身板，强忍着被压住的有如针刺的肩膀，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爱你……好爱你。”微风拂过，夹带着断断续续的琐碎字句。
“我也是。”他嘴角扯出宠溺的微笑，一字一顿的回复道，仿佛世间最牢不可破的承诺。
……
……
入夜，云疏已睡得酣甜，篱笆墙外月光清冷。
“不知江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她可好？”
水蓝色的衣衫漾起清浅的波纹，映衬得身边一袭白衣莹白中镀上了一层淡漠的蓝。
“……自然。”妲甄懒懒的答道。
“之前曾听丝弦夫人提起洱海过境有人或可根除缠情。”
江枫淡道，心下虽晓得八成丝弦早已禀报月色，但还是提起下方才放得下心。
“呵呵……不劳江兄费心。”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月光下绝美的侧脸隐隐泛着邪魅的神秘，
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江兄如此伤心，我二人大婚之日还望到场一叙，
拙荆想必也甚是挂念。”
江枫并未接话，随手一掷，“此物可是月兄身边之物？莫要再乱丢了……”
紫墨锁玉不偏不倚的被妲甄攥住。
看清何物之后，妲甄抬眼看向江枫，眼神透寒彻骨。
似是知晓他心中疑惑，江枫眼里闪出一丝冷笑，随即丢了句话便拂袖而去。
“莫要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在害你，在下也想知道它怎得会出现在沈府。”
“如此……在下还要多谢江兄。”
妲甄重新挂回那张浅淡的笑脸，目送江枫走远，手却攥起掐在骨节。
在这不平凡的夜里，没有人知晓除了山舞绫之外的灭世神器天地盒，雨钧绝，
均在一夜之间从先前保管之地转移到另外一个更为隐秘之地……
而一行人也正从长安驱车赶往郴城。
怕是要变天了。
……
……
日子缓慢的过着，转眼已是秋初。
长安的时光若说是淡漠如行尸走肉，那这段在山顶的日子便是她的天堂。
这座不高不矮的小土坡名唤离山，在这四季葱郁的地方曾经有个断章的传说。
相传在许久之前山顶住着九天上的离昧天君，他曾骄傲自负不可一世，只恋慕着自己的影子。
然而一场仙魔大战让他毁尽元神，便连真身都已残破不堪，
终日幻化出自己曾经的模样隐居到凡世。
千余载的淡漠春秋终于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女子误入他的世界后，变得不一样。
女子不会煮饭不会烧菜甚至连基本的生存都是问题，她只是呆呆的跟在他身边，
拉他去吃人间的小吃，唠叨人间的段子给他听……也给了他从未有过的陪伴。
他起初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傻姑娘被自己幻化出的外表迷得一愣一愣，脸红心跳。
他稍微对她好些温柔些她便已然一副沦丧的模样，他更是瞧不起人类。
尤其是那些被美丽外表迷惑的人类，爱情之说暂且不论，
一旦看到他真实模样，想必早已离得远远的。
仙君日复一日扮演着对女子好的角色，女子亦沉醉于他绝美的面容与如水的温柔。
不知不觉中，仙君已是习惯了女子在身旁，甚至不知不觉中不再以为他是魔界派来的奸细。
十年对于他来说不过短短弹指，然而女子已从如花少女变成了娇美妇人。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竟为何只为她一个人破例做那许多，
直到有一天机缘巧合让他误会女子是奸细。
那时候，他方才直到他早已爱上了她。
只是他不知道，女子不过是爱了他许多年无法开口的贴身宝剑——还影。
这个传说只是折子戏中的折子戏，不曾开始也没有结局，它只有故事中最多矛盾的段子。
云疏不知究竟那神仙会怎得对待那个女子，而女子难道就只为了马相便在人身边停留十年么？
十年的朝夕相伴，十年的日出日落，在一个不纯的初衷下，就显得那么可悲。
而云疏在听闻这个传说后便大叫不吉利……
死活揪着妲甄的衣袖，说要将山改唤作留山什么的……
妲甄拗不过她却也觉得那个“留山”不甚美感，
便在云疏做的那面小旗上大笔一挥落下“萬年”二字。
某人心领神会的抱着那面不怎么规整的小旗子偷偷乐了半天，
便迈着登月球的小碎步将它插在篱笆两尺之外的山头。
每当风起，都仿佛在复习他的誓言。
一万年。
……
……
妲甄每日下山处理画月楼的琐碎事务，
为了防止云疏在山顶上无聊便在园子里开出了一片“爱心田”，
任她种满奇奇怪怪的新品种。又为了方便浇水……不知用何方法将山下泉水引了上来，
在田边开了一口水井方便平日里吃喝用度。
云疏前些日子买的雪蚕丝终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派上了用场，
她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采了许久保存在阴暗角落的菘蓝和着麦冬一起捣碎，
便成了蓝中带绿的天青色。
她将那柔软的蚕丝浸泡在调和而成的汁液中，
有次云疏提水的时候发现井边竟爬满不起眼的羽叶草……正是凤尾。
凤尾草多长在井边等潮湿的地方，相传只要把根茎的汁液让意中人喝下，
便可永永远远锁住对方的心。
铁角凤尾草是一种具备特殊迷惑力的植物，也正因如此它的花语是——热情。
让相恋的人永久保持恋爱的热情，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真正每天床头床尾的粘在一起之后，云疏发现妲甄并没有很爱说话。
多半时间是听她罗里吧嗦的抱怨山下的果树怎得还不结出鲜美的果子，
或是苏家的豆腐摊怎得生意越来越红火是不是出点子的人太有才了……
每每这时他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边的事情，绕到她身边一把抱起，
或是圈在怀中细语呢喃或是举过头顶夸蹭蹭她的小鼻子，
在她耳边柔声夸她真是宝贝，他的宝贝。
有时候她会想就这样过下去也很好，可他依旧坚持一定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许是男人的坚持，古今不变，于是她妥协，安心的被宠爱。
在世界上的某个清晨，暖暖的阳光缓缓爬上窗棂，
轻轻落在那尤自睡得安稳的脸庞上，似乎在抚摸那即便在睡梦中依旧笑得香甜脸。
待云疏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揉了揉因为久睡而睁不开的眼睛，
顺便伸了个懒腰，爪子悠闲的拍在软榻上。
那是妲甄差人从长安运来的上好的雪蚕丝毯，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总会柔软起来。
蜷着腿坐在踏上，扫视整个屋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们一点一点堆建起来的。
小到一枚纽扣，大到整片屋顶……都是他们心连在一起的痕迹。
她捡了妲甄随手丢在榻上的外衫披在身便下了软榻，心里边儿琢磨着昨夜他承诺的烧烤大餐。
缓步走到床边朝外望，下一刻她猛的转过身后脊紧紧贴在墙上……
只因他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站在自家门前。
这没什么，是的，只是这个陌生女子正从背后抱着妲甄……
真是的还抱这么紧，像要长在上面一样……啧啧，这古代女子竟也如此豪放。
平时耳力不怎么好的她竟也字字珠玑的听了进去，
只是她背靠着墙，并没有看到妲甄甩开她那潇洒的模样。
“唾手可得的东西，你现在说不要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呢？我……”
“难道一辈子老死在这山上？和那个蠢女人？……这不像你。”
“东西我已经派人去打听……晌午过后便会有结果。”
“天下……从来都应该在你脚底下的……就算不在，我也愿意陪着你去拼的。”
“离开她……红杏她……”
女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隐约听见“好”，“不爱……”这些沉重的字眼，
靠在墙上的身子也一点一点的滑了下去，
双手不可置信的捂住耳朵，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没什么……
她权当听过便算了……
只是她无法忽略那“月神”二字，
从很早以前这个字便扎在她心上不起眼的角落，
不成想如今倒真的长出了气候……
她把脑袋要成波浪鼓，紧闭双眼……甚至可以描摹出他那慵懒的神情和凉薄的笑意。
月神是怎样一个角色她从最开始便林不清楚……原来她跟他的天下挂钩。
她帮他去完成那个天下的梦……那自己呢？
她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挖出一个洞，并且在层层扩大。
深处的暗涌席卷走她身子里最后一丝力气，她将头深深的埋进膝间，
颤抖着的双手几乎捂不住耳朵。
可是她还是死命一样的捂着……仿佛听不到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终于知道为何每次自己的“我爱你”只能换来“我也是”……
或许，他对她从来都不是那句“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6 章 你好，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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