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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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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祺的位子在第三排靠近右窗的米色帘幕旁。
从那个角度朝右方望去,正好对准广场中央;但如果将视线稍稍往右后方漂移,清晰可见正淡然欣赏窗外那棵喜树的女孩。
女孩有一头黑色的长卷发,晕红细滑的脸蛋,和粉嫩发光的指甲。
甄祺开始随手翻动着书页。自从他进入教室,班级就没停止沸腾过。或许是习惯作怪,他还能在众人的视线中、通俗字眼的打搅下,安静背书。
等翻到一页空白的页面,他开始不自觉地揉搓指尖,他好像把那一页的笔记忘在车里了。于是,视线不知不觉地脱离了书本,看向了外面。原先手里捏着的纸张被风调戏着从指间滑过,哗哗哗得缓慢翻动,伴随着书墨香味儿,如云的黛黑发梢轻轻曼舞。
窗外,乌云像积木一般堆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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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遇见了他!
就在甄祺开始踏进教室到俯首看书,最后将视线投向窗外,坐在他左后方的灏杨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或许甄祺没有发觉,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人。
但灏杨清楚,眼前的那个人,无论是他的面貌、身材、声音、动作……都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在心里翻腾。他多想问问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当事人。
对他(甄祺)来说,让,应该不是难事吧;拒绝,应该也绝非不可能吧!
可总有种力量不断压抑他的冲动。
好些日子了,灏杨都没有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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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伦馆的开学日还真是新鲜!全天的课程居然排的满满的,不禁让学员回忆起高三的那段辛苦历程。
唉~~~唉~~~唉~~~
下午四点。
雷正雨过后,迷蒙的细雨,悄无声息地飘落着,像是无数蚕娘吐出的银丝荡漾在半空,成了迷迷漫漫的轻纱。
“莘斐,今天过得开心吗?”
Andrew背着挎包坐在莘斐前面,笑容回到了晴天模样。金发的他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莘斐浅笑点头。“Andrew,前几天你去哪儿了?还有……你的中文……”
“……我去参加了一个补习班。”然后看了一下手表,说:“我还有事,明天见喽!”刚说完就起身走了。
雨滴打在玻璃上,律动性很强,莘斐忍不住转头,又看向了那棵喜树。轻柔的视线忽的被斜斜的雨锦吸引,穿过一片空地,落在了羽迹思福四楼上的“第三个座位”,可是椅子已经被整齐塞了进去。
不一会儿,室外的嘈杂声渐渐降低了本有的音调。
莘斐走到楼下的时候,雨滴完全放肆了。
看着眼前慌忙躲雨的人群,莘斐径直穿过羽迹思福的楼道,往托白丽斯跑去。
在途经羽迹思福的时候,灏杨正好从楼上跑下,手里拿着把伞,朝樱野圣爱走去。
肆虐的雨水在莘斐的脸庞滑落,濡湿了全身。
“莘斐我在这儿!”筱牧的叫声忽然响起。莘斐站住脚步,顺着声音看去,筱牧和林棋槟正站在底楼楼道里。
她再次加快了脚步,可是高跟鞋底像涂了润滑油似的,以至于在踩上台阶时,左脚寰刺溜一下崴了,随即一阵酸痛。
“莘斐你没事吧?!”筱牧急忙伸手扶住她,雨斜斜的飘到她的脸上。
“是不是脚崴了?”林棋槟蹲下身,摸了一下莘斐的左脚寰,关切的问。
“没事。“莘斐咬着牙,眼眶红红的,分不清是泪还是被雨侵袭的。
细雨中裹着一层雾气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红线外。车里,走下了甄祺,右手撑着伞,连关车门的动作都可以把他的教养解释得一清二楚。
尔后,慢慢的走入了红线区域。
莘斐微微出神。
——那个车标,是兰博基尼,那个车牌,是爱马仕。
筱牧轻轻摇莘斐肩膀,“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莘斐,一定很痛对不对?”
莘斐的腮帮咬的硬硬的,“不用了筱牧……不用去医院。”
有哪个大小姐会淋雨,还在雨中崴了脚?邴成在楼上看着都心疼,刚要冲下楼,甄祺却出现了。
“脚怎么了?”不知不觉,甄祺已站在莘斐面前。筱牧自责的说:“刚才莘斐被石阶绊倒把脚崴了,都怪我没有扶住她。”
甄祺对着林棋槟说:“快点上车吧。”顺便把伞递了过去。看着林棋槟的眼神,筱牧会意的钻进了伞下,一起奔向了雨中。
甄祺将身体一转,背对着莘斐。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使得莘斐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幸福感。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淋雨吗?”
甄祺微微侧面,什么都没说,可是莘斐分明看到,他的睫毛阖了一下。
借着右脚的力度,莘斐慢慢将身体贴向甄祺的后背。
甄祺的后背宽而软,但是腰际很精瘦,所以会给背上的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感。
雨幕下,甄祺隐约感受到莘斐冰冷的脸紧紧贴近衬衫的温度,和莘斐梦呓般的一句——
“谢谢你,陪我一起淋雨。”
那一刻,在女孩心里,男孩的一切,仿佛可以不息,仿佛可以不渝。
从鞋尖渗下的雨滴,在地上汇成了幸福的指南针模样。
灏杨站在空空如也的教室外,耸拉下眼帘,看了看雨伞的末端,镶嵌着古色古香的花砖地板,积着一汪有雨伞末端滴下来的黑乎乎的雨水。
看到莘斐被甄祺背进了车里,他背影的轮廓,仿佛一张黑纸的剪影,却显得孤寂苍白,影影绰绰的忧伤,散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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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过广场中央稀稀疏疏在雨中奔跑的人群,兰博基尼的身影渐渐脱离灏杨的视线。
伴着脸上的雨水,灏杨抿到了一口咸咸的眼泪。
车内。
筱牧彻底见识到了名车的威猛,每一棱角、每一线条都足以让人惊叹不已。
啧啧啧~~~“这是什么车啊?!太气派了!”
看到筱牧时不时的转头,林棋槟原以为是晕车,一听这句话,果然是小女生的想法。“兰博基尼啊。”
“兰博基尼啊!没听过…..”
“……兰博基尼你没听过?!”林棋槟彻底鄙视她。
莘斐忍不住帮她,“筱牧,法拉利听过没有?”
筱牧难得自信的点点头:“嗯嗯嗯,听过。”然后大大感叹了一句:“超贵的那车!”
莘斐淡淡的说:“兰博基尼比法拉利还要名贵。”
——
这下,筱牧真的觉得,很晕。
稍稍平静后,她将身子前倾60度,趴着莘斐的座椅,问:“甄祺,这辆车一直是你开的吗?”
“嗯,最近是我在开。”甄祺开始一边专注前方,一边回答筱牧的问题。
“最近?”
林棋槟解释说:“这辆车是甄祺的爸爸在七月七日叫专机空运到中国的。”
“空运?那不是要很多钱呐?!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在七月七日?”莘斐似乎捕捉到了重点,甄祺微微一笑。
“那天是我生日。”
车内弥漫着清新的象牙【香水】味。
“好巧啊~~~”筱牧忽然笑得很鸡贼,“莘斐的生日是七月四日,所以你们只差三天哦!不对,应该是一年零三天吧。”
“真的吗?太巧了!”听筱牧这么一说,林棋槟的情绪也激昂起来。
正这时,车子主人一分心,一辆摩托车在兰博基尼的左前方朝靠近车身的一侧急转弯,一声拔尖的车轮摩擦声响起。
甄祺立即踩下刹车减缓速度并调转方向盘。
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筱牧的身体直往林棋槟的怀里倒去,等车子停下,上身完全伏在了大腿上,那结实的大腿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巴,仿佛在说:“这是惯性使然呢!”
无意间,甄祺注意到莘斐脸色渐变,一手紧紧握住左脚寰,眉心湿湿的。
“你的脚是不是撞到了?”甄祺急速的语气惹得筱牧干脆站了起来,“莘斐,你怎么了?脚很痛是不是?”
“刚才,好像……又扭到了。”莘斐痛得眯起了眼,语气迟缓。
甄祺倾身将莘斐的左脚轻轻放正,然后微微起身把莘斐的安全带拉出扣住,启动引擎,大幅度的转动方向盘,兰博基尼朝另一方向开去。
“要去哪里啊?”林棋槟好奇的问。
甄祺瞥了一眼身旁的反光镜,而后果断的说:“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