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10、严刑逼供

　　京城的繁华，完全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豪门大宅处处可见，酒楼茶肆绣旗飞扬。行人如织，摩肩擦踵。鲜衣怒马的贵族少年、沿街叫卖的商贩、公卿王爵的豪华马车、歌吹杂作的艺人，组成一幅京城景盛。

　　但是，越是繁华的地方人就越空虚。

　　古代现在都是一样。空虚了，人就会找点事情做，或者找个热闹的地方呆着。

　　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一般有两处，一是酒楼、二是青楼。

　　京城最大的酒楼德福轩高朋满座，客似云来。

　　惊堂木“啪！”的一声响，一青衣说书先生站在说书台上，他眼波流动间，灼灼生色，道：“话说城南有一户姓高的员外，家有一女，那生的是闭月羞花之貌、纤纤弱柳之姿，登门求亲的人可是把门槛都踩坏了。高小姐艳名远扬，终于引来一采花大盗。那采花大盗名为紫衣七次郎，为何叫紫衣七次郎？”说书先生卖了个关子，面露猥琐笑容。

　　“是不是一夜七次呀？”有客人淫、笑起来。

　　“这位客官说错了！”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紫衣，是那采花贼爱穿紫衣，至于那七次郎么——是那采花贼如果看中了哪户人家的女儿，便会夜访香闺七次，如果第七次还被拒绝的话，将永不再来。”

　　“切！这叫什么采花贼？”有客人哄闹起来。

　　“啪！”的又一声惊堂木响，将那些吵杂声压了下去。

　　“青春少女哪个不怀春？英俊少年哪个不多情？自古男欢女爱，人间至乐，讲究的是情愿二字，强扭的瓜没几个是甜的！”说书先生感慨的说：“所谓采花不如偷心，那紫衣七次郎夜入高家，几许纠缠，终于获得美人青睐。高小姐芳心暗许，欲将终身托付给那紫衣郎。可惜呀可惜！唉！”说书先生长叹一声。

　　“可惜什么？不都得偿所愿了嘛？”有客人问。

　　“可惜天下男儿皆薄幸，那紫衣郎一夜、欢、愉之后竟一去不复返，害的高家小姐珠胎暗结，最后悬梁自尽。”

　　众人哗然，纷纷指责紫衣七次郎。

　　“祸害呀祸害！不知将来谁家女儿遭殃……”

　　“应该叫官府抓了这贼……”

　　酒楼二楼的梅花雅间里，一头束银冠，身穿白袍的男子调笑道：“你这名号倒也满城皆知了！”

　　“公子说笑了！”

　　一紫衣男子依桌而立，为那年轻男子斟满了酒，“属下还不是为了帮公子办事，才背了这骂名。”

　　那白袍男子侧过面来，只见他二十余岁，星目闪烁，笑容满面，端的是色若二月春光，举止潇洒，一派风流。

　　那白袍男子举起面前的酒杯，小饮了一口，道：“你可知那镖已经到京？”

　　紫衣男子不胜讶异，他的嘴很不优雅地张开了，“啊？！怎么会到京？”

　　“我也觉得惊讶！”白袍男子笑容依旧，道：“据你所说，城外混战，王大彪和王橘素被人搙走，当时是午时三刻。可是那镖，却于午时一刻在这德福轩酒楼被人接走。你倒是说说……”男子叹道：“这镖是如何进的京？”

　　紫衣男子呆立半晌，道：“莫非他们使了个金蝉脱壳？”

　　“明着是把镖在哪告诉你们了，暗中却要你们相互猜测，实则已找可信之人送镖。”白衣男子一口饮了杯子酒，“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用得甚好！那王橘素是个人物。”

　　“找可信之人送镖？”紫衣男子觉得什么都出乎意料，问：“找谁？”

　　白衣男子凤眼意味深长地一瞟，“轶阳镖局。”

　　“轶阳镖局？”紫衣男子面上犹是不能置信的神情。

　　谁也没想到王大彪会找大彪镖局的死对头轶阳镖局来送这镖。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在那七只木盒上面的时候，轶阳镖局走水路将镖送到了京城。

　　“午时一刻的时候，就在德福轩酒楼，吕员外为轶阳镖局的人洗尘。”白衣男子长眉微蹙，“昨夜吕员外家走水，全家死光！”

　　紫衣男子愣了一愣，“走水，全家死光？莫非那镖？”

　　白衣男子深深看了紫衣男子一眼，“尽快找到王大彪父女，镖在哪应该只有他们知道。”

　　橘素坐在地上，她双眼被覆，四肢被绑，连嘴也被塞上了一团布。橘素就像个粽子，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自从橘素在城外被一黑衣人打晕了过去，她就一直这样了，没吃没喝，没人说话，她数着自己的呼吸次数知道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橘素一直没睡。不是有人折磨她，而是橘素已经习惯了。

　　以前橘素做卧底的时候，不管是被谁抓住了，她都会尽力保持清醒，一来是为了收集线索，二来是为了不让任何可以自救的机会溜走。

　　突然，有人啊地尖叫了一声，声音凄厉，橘素打了个哆嗦。

　　这惨叫声好像在隔壁的房间里。门被拉开了，听声音似乎是铁门，咯吱咯吱的铁锈摩擦声让人牙齿发酸。

　　风迎面吹来，带着一阵血腥味，橘素抬起了头，被蒙着眼的脸对着一个人。

　　“镖在哪？”那人问。

　　橘素摇了摇头。

　　“你知道刚才那叫声是谁的么？”

　　橘素嘴里发出了依依啊啊的声音。

　　那人一把拉出了橘素嘴里的布，“如果不想受折磨就快……”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别对我用刑！”橘素声音颤抖，道：“那镖在轶阳镖局。”

　　一阵沉默。

　　“你可知镖是什么？”

　　“玉观音!”

　　“有何秘密？”

　　“秘密？”橘素困惑，“不就一块玉么？”

　　“啪！”的一声，鞭子抽到橘素脚旁，橘素紧缩全身，“别打我，别打我，我真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哼！你想看看你爹么？”

　　“我爹？”橘素猛的抬起头，“你们把我爹怎么了？”

　　“你说呢？”那声音冰冷刺骨，“我喜欢慢慢的来，先是把你的手放到笼子里喂狗，让你亲眼看着那饿狗是怎么啃你的骨吃你的肉，然后……”

　　橘素浑身一震，惊惶道：“玉，玉观音里藏着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你先让我看看我爹，不然我不告诉你！”橘素呜呜的哭了起来：“你们这些恶人，如果害死我爹，我也不活了！”

　　蒙着眼睛的布被松开，橘素眯着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房中挂的是夜明珠，铺的是兽王皮，紫木桌上白玉盘里放着晶莹的葡萄，颜色大小均匀的珍珠滚帘透着几分奢华的味道。

　　橘素张大了嘴，她不是应该在地牢的吗？怎么会在这样豪华的房间里？

　　“想见你爹？”一男子站立在屋子中央，将手中长鞭挽起。

　　橘素点头，看着桌上的葡萄吞了吞口水。

　　“想吃？”男子从盘中拿起颗葡萄，慢慢走到橘素面前。

　　橘素瞪着那葡萄连连点头。

　　男子将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伸到橘素面前，问：“玉观音里藏着什么东西？”

　　“藏着宝贝。”橘素立起身子，用嘴将那男子手里的葡萄抢了。

　　锋利的牙齿划过手指，柔软的舌头勾走了葡萄，男子一愣，看着橘素一脸渴求不满的吞了葡萄，他缩回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

　　“什么宝贝？”

　　橘素更饿了，吃了东西比不吃更饿，她的胃急剧收缩，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饿，“喂，你到底有没有风度？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该赏点吃的喝的什么的？优待俘虏知道么？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懂么？”橘素气愤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我都这么配合的交代问题了，你就不能先给点吃的？”

　　男子面色冰寒，和橘素对视一会，走了出去。

　　橘素见男子走了，她扭动着身体站了起来，然后一跳一跳的跳到桌子旁，弯腰吃玉盘里的葡萄。

　　待那男子拿着一食盒进来，橘素已经将桌子上的葡萄吃完，她正坐在桌子旁，四下观望。

　　男子也不多问，将食盒里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后，解了橘素身上的绳子。

　　橘素揉了揉手腕，捧着碗就开始吃，大快朵颐后，橘素打了个饱嗝，喝了口热茶。

　　“什么宝贝?”男子见橘素吃完，继续追问。

　　橘素还沉浸在饭菜的美味中，送上来的菜式很合她口味，微辣带酸。米饭也很香糯，配的小点心是千层糕和凤梨酥，也正是橘素喜欢的。

　　“藏宝图!”橘素神秘的说：“玉观音里藏着一幅藏宝图。”

　　“……你见过？”

　　橘素大眼圆睁，小声摇头说：“我没见过。”

　　男子面一板，怒问：“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一幅藏宝图？”

　　“我，我，我真没见过。”橘素面色青白，眼神闪躲。

　　那男子眼神凝重无比，手里的鞭子“啪！”的轻抽在橘素的身上，“是不是要我先带那吃人的狗给你看看你才说实话？”

　　“哎呀！疼死我了！”橘素抱着胳膊跳了起来，她忙后退了几步：“别打别打，我说我说。”

　　“快说！”男子喝道。

　　“那玉观音的莲花底座里有张图，是我无意打开的。”橘素拉起了袖子，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你这人真狠心，打这么疼！”

　　橘素的手臂上有道红痕，如细蛇蜿蜒在凝脂般的肌肤上，那白玉光洁的皮肤衬着那道鲜艳的红痕，香艳诱惑。那男子脸微红，把眼光错开。

　　橘素那双眼滴溜溜转了一转，“你有药么？人家疼！”那声音娇软，几乎是撒娇般埋怨道：“你看你看，都流血了！”

　　浑圆的手臂伸到了男子鼻下，那微嗔的眼睛眨动着盈盈波光，还有那鼓起的小脸，抿紧的红唇，带着三分委屈三分撒娇，让那男子不觉心神一荡，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给！”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擦完药把藏宝图交出来！”

　　橘素的脸突的白了，她紧紧咬着下唇，先把药给擦了。擦完了药后，橘素把药放到桌子上，她小声嘀咕道：“那藏宝图被人偷走了。”

　　“谁偷走的？”

　　“不知道！我爹把藏宝图放在其中一个木盒中，不知道谁偷走的。”橘素连忙后退几步，一副生怕又被鞭子打了的样子，“古云腾死了，杜玉死了，我爹在你这里，其他人不知道在哪，你为什么要问我不去问别人？”

　　那男子见橘素耍赖的样子，哭笑不得。如果他能问别人，他还在这里问橘素干嘛？

　　男子将脸一板，问：“你爹把藏宝图放在哪只木盒?”

　　“不知道！”橘素想了想，道：“就算你拿到藏宝图也没用。”

　　“为何？”男子问。

　　“因为那藏宝图不全。”

　　“画出来！”

　　“我，我忘了！”

　　橘素犹犹豫豫的样子让男子太阳穴的青筋猛然跳了几跳，猛听他厉声道：“快画！”声音冷彻入骨，吓得橘素打了个寒噤。

　　“人，人家真的忘了，我只打开随便看了一眼，只记得图上有很多房子，有很多路，还有什么龙的图案。”橘素结结巴巴的边说边往珠帘那里退去。

　　“站住！”男子想喝止橘素，没想到橘素吓得摔倒在地，一骨碌的滚到珠帘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