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呼吾皇》有点小叛逆

5、年少[一]

　　真的很让人头疼。
　　原本一个小团子就已经很让我头疼了，再加上一个总是喜欢和团子吵的八弟我更是已经开始揉额角了。

　　小团子提着自己手里那盏做工考究的灯笼指着上面的题字得意的对八弟说：“看到没，这是哥帮我写的！”

　　我正看着手边一盏花灯上的灯谜，“玄沙染毫，痕过沉沉深深”。

　　字迹很清秀的一盏灯，虽然只是样子很普通的一盏，不过看起来挺舒服。

　　“取下来吧。”我侧头与身边的了玄说。
　　她吃惊的望了我一眼，而后赶忙低下头去。上前将灯取下来。

　　“殿下应是猜到谜底是什么？”
　　在了玄将灯取下来的瞬间，有个女声插过来，了玄颇为犹豫的看看我身后，走来将灯递上，“主子。”

　　我接过灯回身，站在我身后的是苏家的嫡长孙女苏颜。我看了团子那边示意，了远明了的过去叫两只小鬼过来，对着苏颜抬了抬手里的花灯向她，“苏家小姐有何指教？”

　　她深吸一口气，似有些犹豫却又莫名的过分坚决的说：“只希望听一听殿下猜的谜底是什么，是否和当初设想的一样，若是……”

　　“我没想过去猜谜底是什么。”我转了手里的灯轻声打断她的话。“其实也没想知道是什么。”

　　苏颜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她看向我的目光也满是诡然的不可思议。“那么殿下你为何……”

　　“哥！”
　　“七哥！”
　　她的话头再次被打断，团子和着八弟已经跑过来。这让她不得不整了整面上的表情，福身唤，“八殿下，九殿下。”

　　团子和八弟齐看了我一眼，我不说话，他两个又对视一下之后团子似模似样的咳嗽，用幼嫩的声音故作沉稳的说：“免礼。”

　　“七哥让了玄叫我们过来是怎么了？”八弟抬头问，我将手上的灯递过去，空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问，“这个觉得好看吗？”

　　他惊讶的指着自己问，“七哥是给我的吗？”

　　见我点了头他就欢喜的伸手来接，我手腕让了让，“会猜灯谜吗？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过灯主说要猜中了才能拿走。”
　　“……”

　　……八弟猜中了谜底，拿着灯又和团子吵闹的离开。我命了玄跟上去，看那两个跑远了，在燃起的宫灯下被拉长影子。呼吸间白色的雾气飘出，曲着冻得越发泛出青白的手拉紧了斗篷准备离开。

　　“就算是送人的，殿下为什么不自己猜。”苏颜她就算已交了那盏花灯给八弟，却依旧还是跟我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很讨厌灯谜乃至花灯这东西。”

　　我沉默了一阵之后说：“而之所以会要给八弟那盏灯，是希望他闭嘴。”说到这里我侧头予她微笑，点头道，“而现在予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也希望你懂得。”

　　——话说到这里，是希望你也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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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暖阁里，昏昏沉沉之际有人一直拿着什么戳我的脸。

　　睁眼看去见到的是团子将提灯笼的细竹卸下来戳我的脸，见我醒来了他就一改我上一秒见到的愤愤不平样变为憋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眼泪汪汪的眼眶里打转，委屈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哥……”
　　他声音低低的叫我，夹了些哭腔和浓浓的鼻音。

　　“不要闹脾气了。”我伸手去抹了一下他随我动作闭上的眼睛，慢声说：“不要老是像个长不大的小鬼头一样。”

　　“……”他咬着嘴巴低下头去不说话了。轻拍拍他脑袋我起身由着了玄上前来替我将外袍套上而后系上斗篷。

　　“灯会已经散了吗？”
　　了玄系好斗篷的带子就退了一步，“回主子，还没。今日灯会大概还会再开一两个时辰。”

　　微颔首，我转而问团子，“八弟已经回去了吧？现在都快到亥时了你不困吗？”

　　“还有一次烟火没有看。八哥说他母妃要他回去休息就先走了。母后说可以看完烟火再睡。”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母后对团子太纵容了，不过终归这是长辈的事情。

　　带着团子望烟花燃放的地点走去，水流时刻跳过，四周的灯骤然暗下去几分。从天空滑过第一道流火，然后接连不断的窜起更多。

　　“哥。”
　　“什么？”我闭着眼睛不去看头顶那些闪得我眼睛疼的烟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一个人。

　　“新年好！”他声音糯糯的说，随之抱住我脖子“吧嗒”地在我脸上亲一了口，“母后和哥都有哦。”

　　“……小鬼——”我睁眼看他笑眯眯的幼稚样，不觉说道。

　　——我忽然记得以前自己很小的时候，总是无比憧憬比自己大的兄姐们，觉得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
　　四岁的时候被关进废弃的宫殿里，出来时固执的认为那些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等到五岁时被人从假山上推下去之后……就开始怀疑所谓的兄姐长辈是什么？
　　得出来的结论不外乎是——拥有血缘关系却想要致你至死地的家伙。

　　我习惯性的揉他脑袋，看他笑眯眯的低低头，问“新年有什么愿望？”

　　——我问过母后为什么自己会被人从假山上推下来。

　　她回答我，因为那些人不曾当你是兄弟。
　　这个回答可真是让人觉得心里堵得慌。跟着我对母后说：是六哥推我的，三姐帮的忙，而且我看到在远处惜母妃向他们点头。

　　团子拉住我的手短胖的指头点着我的手指挨个数过去，“啊，想要今年哥送我新的生辰礼物，希望临帖和功课可以和哥一样被父皇表扬，希望哥送我小笛子，要比八哥的好！不能吹也没关系。想要把剑练好，个子长高一点，哥送的长剑现在还用不了……”说到这里他撇撇嘴，“最后，哥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吧？”

　　——惜妃的儿子和女儿，最终一个上战场死在边疆永远没能回来，另一个远嫁为那场战争和亲善尾，而惜妃则是一降再降，最终降成了才人。

　　头顶一颗硕大的烟花炸开，四周灯暗下去，跟着就有人尖叫。

　　我们这边的望台上边上支板下塌，身后的也倒下来。
　　倒下来的灯烛一触地立刻燃起，身边尽是尖叫声，“哥……”团子还拉着我的手害怕的后缩。

　　我想抓紧他，不让他乱跑，结果有个人影冲过来顺势一推就把他推下望台。

　　“嗵——”闷响后，我来不及抓紧团子就落入湖里。

　　——我早说过，讨厌宫帷里的这些人。总喜欢没事找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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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灯谜…好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