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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无人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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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在物理实验室里呆了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昏头花眼,还正好对上炎炎夏日在一天中最后的余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跟她一起离开的还有物理社的加藤老师,看着千羽摇摇晃晃的样子身为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的21世纪新祖国园丁,好歹还是有点心疼自己这个小弟子。而且,加藤无比心虚的想起,毕竟大上午就把人从家里挖到学校的人,可不就是他自己么。
交杂着愧疚和关怀,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绅士风度,加藤提出自己送千羽回家。千羽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于是无比爽快的答应。
上了加藤老师的车,感到车上的空调让周围的燥热也慢慢冷却下来,千羽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加藤一边开着车,一边用余光打量像只猫一样的蜷缩在副驾驶上的千羽,有些好奇的问道,“都筑同学以后想要从事物理研究工作吗?”
千羽原本还在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听到加藤这么问不免一怔,“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啊,很少看到有学生对物理这么感兴趣呀。”加藤笑着看了一眼千羽,“而且都筑同学对物理的了解远远超过现在所学的内容,是对物理有着浓厚的兴趣吧,所以才这样努力的去吸收更多的知识。”
看着加藤一边说着一边越来越明亮的眼睛,千羽笑了笑,依旧是那永远波澜不惊的语调,“算是吧……不过……”后面的话因为声音太小,加藤并没有听清,他扭头想问千羽,却看到千羽已经头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休息。
加藤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将车上的冷气稍稍调高了一点。
千羽虽然闭着眼睛,但没有丝毫的睡意,相反她的脑海里不自禁的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做的梦。
那是她刚刚走出高考的考场时候。不像今天这样炙热的阳光,在千羽的家乡,仿佛老天爷也知道对于万千的学子,六月初的那几天是有多么重要。所以无论前一天是多么的炎热,在那一天总会下起淅沥的小雨,将原本夏日的暑气驱散,为整个城市带来一丝凉意。
当千羽顶着蒙蒙细雨走出校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父母站在人群之中。他们没有打伞,因为站得久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淋得湿湿的,但是他们没有在意。
他们看到千羽走出来,立即兴奋的向她招手。千羽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想要告诉他们自己在考试时的心情,想要半是抱怨又半是炫耀的告诉他们自己对成绩的预测。
然而,还没等千羽触碰到他们,他们就有如云烟一般消散不见。然后,等待千羽再次睁开眼时,她看到的,依然是这个令她无比陌生又无比拘束的世界。
在那个时候,千羽再次意识到,曾经作为她的自己已经完全消失。除了未步以外,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叫什么名字,她到底是谁。
她作为都筑千羽或者,然而她周遭的一切,都不属于她自己。
她被锁在一个名为都筑千羽的牢笼之中,逃离不开也无法狠心毁掉一切,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顺着这个森严壁垒的细微脉络,一点点的,或许能够找到打开这个囚笼的方法。
然而她却越来越急躁。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她却一无所获。不仅如此,都筑未步也是她焦虑的原因。
与她不同,作为都筑未步这个个体,虽然在开始的时候也抗拒着这个女孩身上和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但是在现在,她却越来越融入进这个世界。
不仅是老师和同学,作为都筑未步的她甚至接受了这个女孩曾经的亲人,曾经连这个女孩为之排斥拒绝的亲人。
更可笑的是,在这之后,原本厌恶着都筑未步的人却一个个开始变得亲近起来。偶尔看到未步与迹部互相调侃的样子,千羽甚至会想,如果真正的都筑未步能够提前得知这一切的发展,那么她还会选择自杀吗?
而没有了自杀的都筑俩姐妹,那么,是否她们都会在那一场空难中丧生?还是获救?
所有的问题像是水草一样缠绕在都筑千羽的脑海里让她感到疲惫不堪,而她想要找寻的答案却像是在寻找只存在于传说里夜空中的星星,她没有任何的帮助,没有任何的捷径,只能同移山的愚公一样,用她自己的双眼找到她想要的那颗星。
然而这个过程充满了未知,也许很快,也许很慢,也许就是永远,也许直到她失去自己的意识,直到她身不由己的离开这个世界,她依然找不回回到原点的路。
但是她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做,才能支持着她一直,一直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