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口蜜腹剑》瀚海星空

4、三角封印

　　“魔，汝为何要跟随？”红发白衣的魔者负手而立，低沉的声音毫无起伏。
　　“吞佛童子？”蛾罗上下打量着魔者，挑眉道。
　　“然也。”感受蛾罗似是挑剔的眼神，魔者睁开眼，金红色的眸子透着冷冽的光直射蛾罗。
　　“吾只是来一探杀佛之魔的究竟。”纨扇遮面，蛾罗挑眼回视。
　　“魔，汝之名？”
　　“吞佛童子，任务未完，汝还有闲情探听吾之底细？”蛾罗捂嘴哂笑道。
　　吞佛童子冷哼一声，瞬移走远。
　　“又跑了，不等吾。”蛾罗轻声说着。魔者放佛听到她的话，速度突然加快，徒留残影消失在林中。蛾罗暗啐一声，踩着魔者留下的一地红莲，紧随其后。

　　正午当头，天空不明转红，吞佛童子背着红日悬在半空中，欲杀下头的磋峨佛子。而寺外，蛾罗倚在树干上，望着往来逃窜的和尚，对红发魔者的虚张声势嗤之以鼻。待寺内火光一片，吞佛童子手捏佛子骨脉走出妙观寺，看到黄衣女人的一刹那，心有诧异，不等他说什么，女人便开口道：“吃惊吗？吾若只循着红莲寻你，吾之大脑便是被门板夹了。”
　　吞佛童子默然，他似乎做了一件很蠢的事。
　　“吾知晓汝初醒不久，这个地方转不过弯。”
　　蛾罗用扇子拍着自己的头，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理所当然，换来吞佛童子一记冷冷的注视。
　　他被派至苦境执行任务，耽搁多年，魔界另遣他人前来，并非不可能。如此一想，吞佛童子深以为应该好好了解对方的底细。
　　“汝之魔气，令吾熟悉。”

　　蛾罗望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扇面下的唇角抽了抽，暗道，套近乎是不对的。
　　“封印压制不住魔元，多此一举的行为，令吾好奇。”吞佛童子再道。
　　“探听别人的任务，不是明智的行为。”
　　“非是探听，而是交换情报。”
　　“吾所知道的情报就是，你的时间不多了。”蛾罗一脸严肃地看着身前的魔，忽然，耳闻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走。”
　　蛾罗一把抓起魔者的手，化光离去。

　　“方才那人，汝认识？”吞佛童子斜眼瞥着两人双手交握处。
　　魔者冰凉的视线让蛾罗迅速松开手，冰冷的温度还残留在手心，她不适地握了握，“有几面之缘。”
　　“与人交好，有违魔道。”吞佛童子的语气带着蔑视。
　　蛾罗不做解释，绕开他往圆教村方向走去，“汝手中的圣剑，亦与魔道相违。”
　　“伊在吾之手，非是圣剑。”
　　“伊之圣气已被杀戮之气污染，承受不了汝之魔气，断裂是迟早的事。”蛾罗望着魔者背上的杀戒，似乎想起什么，笑得幸灾乐祸，“你可知，朱厌有新主人了？”
　　“嗯？”魔者的面上没有表情，语气却有掩饰不住的迟疑。
　　“伊的新主人是剑邪。”蛾罗捕捉到对方脸上一瞬间的迷茫和回忆，不禁猜想他是否有一剑封禅的记忆。
　　吞佛童子眼睑微垂，沉默不语。
　　“不过，朱厌如今在……”一言未完，身边的魔便化作白影离去，蛾罗止步喃喃道，“……破戒僧手中。”

　　“主人为何不追上去？”阴魂不散的声音飘了过来。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蛾罗掏出镜子，端详着自己血滴形状的鹅黄，“再者，伊有任务在身，吾跟随不便。”
　　镜中另一人又道：“吞佛童子是少见的魔者，您有何感觉？”
　　“你这句话，饱含歧义。”蛾罗收回镜子，抚摸扇面的手一顿，沉默半响才蹦出这句话。
　　扇衣思考一番，勾唇笑道：“您既是有此意，吞佛童子的确是个好人选。”
　　蛾罗扬起扇子，毫不留情拍着他的额头，否认道：“他是好人选，但不是吾的选择。”
　　“主人，您若看上了，扇衣定把他送至您的绣床上。”扇衣毫不在意，摸着发红的额头道。
　　“……”蛾罗默然转身。

　　就在当晚，吞佛童子于圆教村捏碎佛子骨脉，佛子血滴入地脉，瞬间地脉震动。就在无声无息箭，残存的佛气彻底消弭，异度魔气弥漫。不远处的山头，蛾罗望着渐渐上升蔓延的红色魔气，勾起唇角，“久违的气息。”

　　鎏法天宫已毁，圆教村已破，只剩下一处定禅天。近些日子，中原忙于与地理司周旋，无暇顾及吞佛童子。现在圆教村出如此大的动静，接下来，他们一定会赶往定禅天。此地不宜久留，去琉璃仙境看看。

　　“不染天下不染尘，半分形迹半分踪，圣贤不过笼中影，身游潇洒文武风。”
　　一声诗号传入，蛾罗迷迷糊糊地醒来，仙境外的阳光刺得眼睛发酸，翻身下了躺椅，诗号的主人已然站在她跟前，手持拂尘，道骨仙风之气油然而生。
　　“蛾罗姑娘，久见了。圣踪打扰姑娘安寝了。”
　　“非也，是吾失礼了。”蛾罗化出扇子，偷偷打了个哈欠。
　　“姑娘怎会在此？”
　　“昨夜吾感知地脉被毁，特来琉璃仙境询问。不想仙境无一人。”
　　“姑娘可知是何人所为？”
　　“尚不知。”蛾罗面露困惑，摇着头道。
　　圣踪闻言，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武林近期又有新的势力，必须严加防范。”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蛾罗敏感地察觉浓郁的佛气靠近，正是六丑废人携净琉璃菩萨入仙境。
　　“菩萨，未来这段时日，你就先安顿在此，吞佛童子一事，有我们众人处理，你暂且宽心。”傲笑红尘道。
　　菩萨搬家，看来吞佛童子成功毁了定禅天，蛾罗暗语，面上却道：“看来，你们见过吞佛童子了”
　　“然也，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吞佛童子竟然会是众人所熟知的一剑封禅。”傲笑红尘接话。
　　“此事令人匪夷所思。”六丑废人看向蛾罗，“姑娘方才一句，是否表明你对吞佛童子知晓一二？”
　　六丑一言，将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蛾罗身上，特别是圣踪饱含怀疑的眼神，蛾罗作严肃状，道：“并非知晓，只是昨日吾路过一村庄，集市突有不明火，吾前往一探，便见吞佛童子欲离去。此人实力不可小觑，吾功力不及他，跟踪未果。”
　　接下来，圣踪又表明自己遭到吞佛童子的不明攻击，此人日后将是武林一大忧患。
　　蛾罗闻言，扇面掩去她嗤之以鼻的表情。吞佛童子与圣踪毫无关系，能攻击他的只有一剑封禅。他又将脏水泼与吞佛，是在掩饰什么？
　　净琉璃手托莲花，缓缓道：“我们目前对吞佛童子的过去掌握有限，只能依靠剑邪提供讯息。”
　　“无妨，此事六丑会私下探查。”六丑废人移着石案离开。
　　“既是这样，吾便也先行一步了。”蛾罗紧随其后。

　　昨夜定禅天一战，吞佛童子避战而走，剑邪紧跟其后。在之后的交战之际，吞佛童子又变回一剑封禅。蛾罗合上信，沉声道：“时间浪费得越来越多了。”
　　“阴无独、阳有偶那头已准备好了。昨夜激战，黑暗之间亦在其中，他们不久后便会采取行动。”扇衣阴阴地道，却见蛾罗面色沉如水，“主子，吾知晓您心有偏颇，但借助第三方，才能早日让吾魔界得以面世。”
　　“嗯。”蛾罗闭眼，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对了，我们对圣踪掌握多少？吾昨日追寻吞佛，他好似有所目睹。此人对吞佛……目的似不单纯，需严加防范。”
　　扇衣挑眉，对最后一句话很是回味了一番，才道：“是。”

　　所谓借助第三方，便是对黑暗之间用刑于一剑封禅坐视不理。此事由扇衣一手操办，蛾罗虽不赞同，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在扇衣坐等成果之时，蛾罗接到一封信，丢下一句：“吾出门一趟，你好生看管宿兰池。”便化光离开。
　　扇衣不语，手捏兰花，垂眼掩去阴冷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