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寂寞寂寞就好 6 ...
-
肆意蔓延着浑浊空气的空间。
黑色的桥，被很多很多的石头契成，摇摇欲坠的形状，像是人们想象中的幽灵的脸孔。
奈何桥，渡唯一的栖身之所。
恐惧，每个人来到这里都会有恐惧感，即使是饱经世事的沈大伟，那个沉稳的大议员。
“沈伯父，你还记得我吗？”渡的邪魅的嗓音伴随着阴风传入了沈大伟的耳朵里，也开始在这片空间回荡。
“你是——那天和小奇一起的女孩？”沈大伟努力的保持着平静，矜持出和平日一样的威严。
“记性真好，但是我还是要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渡轻笑，慢慢的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进，似是乖巧的微笑，但那个微笑太寒冷，明明是微笑的嘴角，却让人觉得来自遥远的，不同的世界。
没办法，死神嘛，当然是不管怎样都会带着阴冷的恶魔的气息的。
渡继续微笑着，嘴角僵持在一个弧度，即使给人感觉毫无生气，即使惨白的脸上突兀的有着深红色的唇，即使全身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着，她的漂亮还是不可置否的，像是彼岸花一样的那种没，妖冶的，精致的，带着危险的风格。
“伯父，你可以叫我渡，也可以不用那么亲切，叫我死神少女就可以了。”
“死——神。”沈大伟含糊不清的重复这两个字，惊恐的表情不需要夸张的文字来描绘。
死神，对于人类来说这是多么恐怖的字眼；死神，终结他们生命的人。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有阿。”渡妩媚的勾起嘴角，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抚摸自己的鬓发“不过快了。”
快了，我快死了？
沈大伟的眼珠不安的四处转动，双手不自觉就捏成了拳头，紧紧的皱眉。
“伯父你觉得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当你说出你名叫沈大伟的时候都要防着被人唾弃，即使活着，还不是得苟且偷生，躲躲藏藏一辈子...不然就是在牢狱之中度过后半生，如果是我啊，中早就自杀好了。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把你的灵魂给我，然后，我来改变历史，你没有杀过人，你是民国的大功臣，你是最受民众支持的大议员，你在一场缉拿案中被案犯杀害了...这样怎么样？”
“不要，我不要，那样会死...”
“呵...”渡不屑的甩头，叹一声，快没了耐性，她的红眸也不再刻意掩藏凶狠，很杀很杀的眼神“如果仅仅是你自己这样也就算了，还会印象到你的亲人，你让你的儿子在学校抬不起头，让他痛苦。即使是这样，你还要坚持存货在这种糜烂的人生中吗？”
“我要活着。”
“够了——！”
渡的耐性被磨光了，再悄无声息的靠近一步。沈大伟只有一阵窒息的感觉，脖子被仅仅的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渡纤长的手指，已经锁在了他的喉颈，掐着他的脖子。
“你是要现在就死还是在得到了和我的交易再死？沈大伟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交易。”
渡在手掌凝聚的力量越来越多，沈大伟只觉得越来越痛苦，脸已经因为没有呼吸而肿胀得通红。
“要...”几次的剥夺过可供给呼吸的气体，沈大伟才用气音说出这个字。
渡松了手。
停滞在空中的沈大伟，则是突然之间化作一缕烟，跌入了奈何桥下的洛河，那个有着众多怨灵的河流，通往罪恶源头的河流。
-
“你做了什么！”一阵急促的、嘶喊的声音以极大的分贝响彻在奈何桥。
渡当然听出了自己身后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她没有回头，她还是害怕面对沈奇的，她杀了沈奇的爸爸，即使这是为了沈奇。
“为什么要这样做？”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无力很虚弱的感觉，是心受伤之后的那种虚弱。
调试了一脸没心没肺的微笑，渡不知道自己现在假笑得是否自然，但是她还是必须面对他的质问的。渡转身，面对他，任由他用那种眼神审视自己。
沈奇的眼睛里有好多情绪，紧紧的盯着渡，好像把她的灵魂逼到了墙角，没有办法脱身，难以呼吸的紧迫感。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几乎是最后的嘶喊，沈奇无力的躯体迸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不单单是眼眶红了而已，他流泪了，泪水，由一两滴的滑落，变为止不住的两川溪流。
绝了堤涌出的泪水，男生的泪水。
这是沈奇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哭出来。往日，那些脆弱总是被他很好的藏匿在房间被窝里、日记里。这一次，心脏处的抽痛感真的难以掩藏，是一种快要被撕裂的感觉。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的出现只会带来灾厄，你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你杀死了我的爱情、友情，现在连我仅剩的亲情你也要剥夺吗...你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恨你的，会恨你的...”沈奇的声音又一次的变得很小声，像是云烟一样脆弱。
他恨她，沈奇说他恨她...
她为了他才这样做，为了他才逼使一个人死亡，但他却说恨她，对于她的付出，他居然恨。
渡的脸上开始呈现出极端悲伤的表情，眉头皱着，原本就不红润的嘴唇被门齿咬得煞白，和苍白的脸一样的颜色，她的眼睛眯着，眼睛很透亮，里面是即将溢出的眼泪。
啪嗒。
一颗泪滴落在地上，发出清冽的声响。
这是渡的泪，有生之年的第一滴泪。
连渡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流泪，历经过种种悲伤的，高傲的死神哭了。
这颗眼泪落得出乎意料，让渡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就掉了出来，发出大的声响，使心殇暴露无疑。
沈奇看见地上的这点液体，惊愕的抬头，这才对上那双和自己一样盛满了悲伤的眸子。
“你看看奈何桥底下，那里是洛河，那些被我带走的人的灵魂都在河里，那些和你一样恨我的灵魂。你那么恨我，就把我推下去啊，不需要你来动手，他们就会吞噬掉我，死神少女就再有不存在了。”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道难以说话，却依旧倔强的想要用高傲的语气讲完一句话。
沈奇的心中生出了不忍，但他无法否认，眼前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好兄弟，自己的女朋友...沈奇无法再对视着她的眼眸，他会不忍心的。沈奇转过身，背对着她。
沉默了很久，知道他认为自己的语气已经足够冷血了，他才开口：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却换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渡，你怎么变傻了，像人类一样傻...
暗骂自己一句，渡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湿气，没有一点眼泪爬过的痕迹。
她笑了，毫无感情的笑。
“你以为我很想待在你身边吗，我会离开的，如你所愿，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所以你也滚出我的世界吧。”
像是亡国之徒对待敌军的胜利最后的高傲，渡大喊着，以沈奇足够听到分贝喊出这句违心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