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48、第四十八章

　　（四十八）
　　梅林穿上外套，背包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一走到楼道的尽头，他就看见了楼下仍然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亚瑟和高汶。
　　“梅林！”经过他们附近时，眼尖的高汶叫住了他，“难得见你这么准时下班……不会是有什么约会吧？”

　　听了他的话，正在翻阅文件的亚瑟当即侧头瞥了梅林一眼。梅林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时只得停了下来。在撞上亚瑟望过来的、略带疑问的目光的那一刻，他不由想，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此刻要去见的正是他唯一的姐姐，而且，后者还不怎么希望被他知晓……会是什么感觉呢？当下，他有些含糊地说：“有个从前认识的朋友来纽约出差，我们晚上约好了一起吃饭。”

　　“是吗？那么，梅林，祝你今晚过得开心。”高汶有些暧昧地笑着说。
　　“那我走了。明天见。”梅林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外走。虽然对于这座不夜城来说，许多人的美好夜晚才刚刚拉开序幕，不过，他自己倒很清楚，就算这个时候的某个地方，有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妙龄女子正等着见他，但对他来说，却注定不会是一个和“开心”扯得上关系的晚上。

　　梅林走后，高汶突然有些神秘地把转椅靠向亚瑟：“亚瑟，我直觉梅林今晚去见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真厉害，又开始秀你的超准直觉了……”亚瑟不无讽刺地说，“有什么好猜的，你明天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虽然他素不喜欢像高汶那样当众炫耀自己的直觉，不过，亚瑟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也是一个直觉异常敏锐的人，仿佛生来就懂得怎样狩猎，所以，在和梅林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便猜到了，梅林今晚要见的，就算不是个女孩，也必定是个和他或多或少有关的人……否则，后者那一刹那的眼神也不会那么的微妙和闪躲。

　　不会吧……难道对梅林来说，他就这么的麻烦和不值得，所以，在新的一年的第一个月还没结束的这个晚上，对方就等不及要丢下他，去寻求把他摒弃在自己人生之外的将来？

　　如果真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和自己渐行渐远，最终失之交臂？然后，在那些和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的将来里，时不时自虐般地回想起这个处在他人生重要岔路口的晚上，因而无比痛恨这个明明已经有所察觉却没能及时把握命运的自己？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2011年……而这样的他，显然也不是自诩像个战士一样的他。虽然有人说，勇气不过是愚蠢的代名词，但如果连勇气都不具备的话，那么，在每天都要穿过枪林弹雨的人生战场上，除了重重叠叠的伤口之外，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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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梅林赶到约定的那家餐馆时，茉嘉娜已经等在那里了。望着坐在靠窗的一张桌旁明艳照人的她，梅林不由暗暗呼了口气。他分明记得，初识那个时候，他既倾心于对方那种充满时尚感甚至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美貌，也欣赏她那种开朗中又暗藏着些许清冷特质的性格……可为什么，今晚一见到她，他便油然则生一种仿如上战场般的紧张心情？

　　“梅林，坐吧。”茉嘉娜微笑着站起身来，招呼他坐下。
　　“茉嘉娜小姐，你会在纽约待几天？”坐定后，梅林问。
　　“三天吧。”茉嘉娜笑了笑，“梅林，我还是希望你能直接叫我茉嘉娜……可以吗？”

　　“当然。”梅林顿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到纽约先联络的是我，而不是亚瑟和高汶。”
　　“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你这么聪明，在华盛顿那时，应该就感觉到了吧。还是说……”茉嘉娜凝望着他，“因为我比你大四岁，你就没把我当作一个适龄异性看了？”

　　回望着茉嘉娜此刻定位在自己脸上的那带着几分探究又有些迫人的目光，梅林有些明白，为什么从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都有些心绪不宁了。其实，仔细想想，相识以来，他们的谈话就极少限于轻松闲聊，更别提风花雪月了……

　　所以，即便此时此刻，他们身处在这家颇具情调、身边有许多情侣用餐的法式餐馆里，而且，茉嘉娜正说着的，还是这么浪漫的话题，他依然保持着十二分的清醒，并且严阵以待。

　　他甚至于想，如果这时有人问他，在他看来，究竟是茉嘉娜还是亚瑟更像他们的父亲，行事更具有目的性，为人也更具侵略性……他肯定会回答是前者。
　　于是，另一个问题就来了：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毕竟，他很清楚，这个女生从华盛顿来到纽约，和他相对坐在这里，肯定不会是为了向他示好。

　　“我说得太直接，让你害怕了？”或许他这时的表情太窘迫了，茉嘉娜不由笑了起来，“我是想，现在是2011年，已经不是奥斯汀式古典小说里的那种缓慢年代了……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人，当然应该尽快出手，否则，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被别人……”虽然因为个性和所受教育等种种原因，梅林一向都不是个尖锐张扬的人，不过，他这时基于对茉嘉娜的个人判断，还是决定采用一种更为针锋相对的相处方式。他沉默了片刻，低声说，“茉嘉娜，你说的这个‘别人’，有具体所指吗？”

　　“你说呢？”茉嘉娜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神色如常。她微扬着下巴，轻抿嘴唇笑了笑。她这一习惯性动作多少显得有些骄傲，但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妩媚，“真是失望呢。梅林，我本以为，我这样主动示爱，你至少会有所反馈……没想到，你却大煞风景地揪着某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不放。”

　　“你希望我怎么表示？说我受宠若惊吗？我只是很清醒，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会有很多美女主动向我表白的白马王子型男生……何况，茉嘉娜，你敢说，你刚才的那些话是出自真心？”梅林犹豫了一下，“虽然我猜，爱情在你眼里并没那么重要，不过，你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对不对？说实话，我今晚之所以会接受你的邀请，也是为了他。”

　　“怪不得……”茉嘉娜定定地望着他，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说，“怪不得高汶会那么喜欢你……他果然没有看错你。”

　　“虽然我在华盛顿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能看清这个就连亚瑟都不甚明了的事实也不奇怪，毕竟，旁观者清。在我想通了这件事之后，许多的谜题也就逐一解开了……如果就只因为亚瑟，高汶肯定不为用‘难熬’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生活。必定是有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在拉扯，才能把他的人生破坏成那样。”

　　“我记得，在华盛顿那两天，有一次，我和高汶无意中聊起了生命中遇到的那些一见倾心的人。高汶说到了我，说到了婴儿时期的亚瑟，不过，我猜那个时候，他一定也想到了另一个人……”梅林低了一下眉，随即抬起头来，目光明亮地望着桌对面的茉嘉娜，“他和亚瑟在六岁那年遇到的七岁时倔强、冷漠，对整个世界怀有敌意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