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36、第三十六章

　　（三十六）
　　“高汶！”望着已经进入可以近距离伤害自己父亲范围的艾德文•缪恩，亚瑟侧头朝高汶使了一个眼色。
　　“明白了……行动吧！”

　　高汶说着和亚瑟分开，越过人群疾奔到艾德文•缪恩面前，纵身一跃，揪住了他的双手，用力把他按倒在地板上。
　　“不许动！”亚瑟这时也已来到他们面前，拔枪对准仰着头使劲挣扎的艾德文•缪恩。

　　闻讯赶过来的艾德文•缪恩的父母这时几乎是惊呆了。乌瑟也上前几步，扬声问：“亚瑟，发生了什么事？”
　　“莱昂，先让周围的人散开！”亚瑟一时无暇搭理自己的父亲，转头对挡在后者身前的莱昂说。莱昂当即让周围的安保人员把附近的人都拦到了10米开外，于是，在亚瑟他们三人外围便空出了一个大圆。

　　“我什么都没做！”艾德文•缪恩这时终于挣扎出声，“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艾德文•缪恩，你确实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不过，你可一点都不无辜……”高汶手上加了一点劲，“你今晚来这里，是想行刺潘达贡参议员……我没说错吧？”

　　艾德文•缪恩侧头有些艰难地仰望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亚瑟，一脸不屑地说：“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嘛……”艾德文•缪恩话还没说完，这时已经走到近前的梅林先是望了望他的脸，然后目光下移，停在他上身的某处，“就在你上衣的左内袋里，对不对？”

　　亚瑟听了，当即走到梅林身畔，蹲下身，用空着的左手伸进艾德文•缪恩西装的左内袋里，很快就掏出了一只相当精致小巧的左轮手枪。看到亚瑟手中的那只枪后，旁边的众人尤其是艾德文•缪恩的父母都惊恐地变了脸色。

　　高汶这时已经把艾德文•缪恩从地上提了起来，不过，仍然毫不松懈地反扣着他的双手。欧文走过来，从他手中接过后者：“亚瑟，高汶，警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知道了。”亚瑟轻轻点了点头，把从艾德文•缪恩身上搜来的那只枪交给了附近的莱昂。

　　“艾德文，你怎么……”茉嘉娜这时也到了近前，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惋惜地望着艾德文•缪恩。在此之前，她和后者虽然因为学业或工作的原因，并没怎么见面，不过，因为是世交的缘故，一直以来，关系都还不错。她还记得，去年三四月间，当她去巴黎出差，艾德文•缪恩还曾在一家相当不错的餐馆里请她吃了一顿极其丰盛的大餐，所以，她是真的没想到，再见面时，对方居然成了以她父亲为目标的冷血刺客。

　　艾德文•缪恩百味杂陈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定定地注视着梅林。梅林明白他这时在想什么，于是微笑着说：“从我注意到你为止，你的目光就一直在潘达贡参议员和你的左腹间切换。缪恩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是个新手吧……今晚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暗杀任务，对不对？”

　　艾德文•缪恩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很快，几辆警车就呼啸而来。警方的人到潘达贡家之后，先是简单地向乌瑟父子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接着，在指导莱昂他们有序地疏散今晚来客的同时，也把艾德文•缪恩带走了。临走时，还要求他的父母以及亚瑟他们三人稍后一起到警局录口供。

　　艾德文•缪恩被警方的人押着经过乌瑟身边时，一脸仇恨地望着他，还大声喊道：“乌瑟•潘达贡，你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你的特工儿子，也不会总在你身边，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亵渎真主安拉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听了他的话，出事以来一直都显得很镇定的乌瑟这时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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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都走了之后，乌瑟把儿子叫到一边，他们先是低声说着什么，后来，二人声线渐高，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峻，显然是从正常的交谈发展到了争吵的阶段。

　　“梅林，关于他们父子俩……你现在看出什么了？”站在一边的高汶突然问。
　　“没看出什么。我之前就说过了……”梅林低声说，“对于工作以外的事，我不会费心去研究的，所以，通常都看不准。”

　　这当然不是实话，但他也确实不想就眼前这一幕发表什么看法。何况，这时的他，还正被一个问题困扰着：据他所知，政治家们一向都很爱惜自己的名声，就比如克林顿夫妇，即便整个世界都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远非他们表演得那么完美，也还是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幸福的笑脸。可奇怪的是，潘达贡家的人，在他这个外人面前，却好像没有这样的忌讳……这太有悖于常理了，不是吗？

　　“你别骗我了。”高汶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何况，就算真看不准，你也不妨说说吧。”
　　“一定要说吗？”梅林有些无奈地问。

　　“非说不可。梅林，你也知道我是个很暴力的人，如果你再扭捏……”高汶作势要打他，“我就要对你动粗了。”
　　“好吧，好吧……首先，我认为他们父子俩感情很深，还有，亚瑟对他父亲的态度，似乎很难琢磨。”梅林顿了一下，“不过，这应该谁都看得出来才对啊……有什么好说的。”

　　“才不是呢。我就说我没看错你……果然。”高汶这时显得很高兴，“一般人都以为他们父子俩关系很糟糕，只是喜欢在外人面前表演父慈子孝，事实上恰好相反。就是因为这个令他爱恨难分的父亲，亚瑟的人生才会变得这么艰难而且复杂……否则，以他的出身和能力，他不知可以活得多轻松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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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茉嘉娜也走到自己父亲和弟弟身边，于是，便演变成了三人争吵的局面。远远望着潘达贡家的三个人，梅林蓦地想起了今天早上餐桌前的那一幕以及自己心中的那个疑问，他不由有些迟疑地说：“高汶，我记得，之前有一次，当亚瑟声称他是你叔叔时，你曾说过，因为你们母亲的缘故，你和他有一点血缘关系，至于潘达贡参议员以及茉嘉娜，就一点都没有了，那么……”

　　“我就知道，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潘达贡家的人的相处方式很奇特……”高汶有些感慨地望着他，随即笑了，“我实说了吧，茉嘉娜是个私生女，她的母亲，是亚瑟父亲大学时代的女友。我还记得，那是在我和亚瑟六岁那一年秋天的某个下午，突然有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风尘仆仆地来到潘达贡家。那个比我们大一岁的女孩，就是茉嘉娜。在那之前，她母亲一直都独立抚养她，因为查出得了不治之症，而且，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把女儿送回到她父亲身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听他这么说，梅林当即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心中的迷团也迅速解开了。
　　“起初，茉嘉娜谁都不理会，把我们当透明人看待，后来，大概是因为我母亲很关心她，至于亚瑟父子俩，就更不用说了……她才终于融入了这个家庭。”说到这里，高汶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或许是对于自己出生的自卑，虽然已经这么聪明能干了，茉嘉娜还是不太自信，而且，非常渴望被父亲认同。”

　　“嗯，我看得出来……”梅林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潘达贡参议员似乎一直都在尽可能平等地对待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是啊，别的不说，关于这一点，我觉得他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不过，茉嘉娜显然不这样想，所以，你也看到了，她还是惯于处处同自己的父亲较劲。”高汶顿了一下，“她和亚瑟的感情倒是一直都很好……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夹在他们中间的亚瑟，才会这么的为难。”

　　或许是因为，他们俩站在一边窃窃私语的样子太扎眼了，所以，即便正和自己的父亲还有姐姐在讨论对于潘达贡家来说相当重要的话题，有一刻，亚瑟还是忍不住朝高汶他们望了一眼。

　　他这时不用猜也知道，高汶他们此刻正在谈论他，虽然他还无从得知，他们具体在说他什么。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种把自己的人生摊在别人面前任人鉴赏的感觉，哪怕对方是高汶……还有梅林。

　　如果说，高汶是无可避免的，毕竟，他们从出生起就认识了，人生有相当部分都处于重叠的状态……那么，梅林呢？为什么从他们相遇那一天开始，他就像生活失控了一般，一直在对方面前不设防地展现自己生命里不怎么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输赢未定的牌桌上，梦游般地把自己的底牌一张一张地翻开，任由对方看个够。怎么会这样呢？莫非，这真是命运的安排？所以，才会这么的无法解释，无法预防，也无法抗拒……而结局会怎样，是会成全还是毁灭我们的人生，在它给出答案的那一刻之前，也同样的既无法猜测，无法知晓，也无法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