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23、第二十三章（纽约篇第二卷）

　　（二十三/纽约篇第二卷）
　　21日傍晚，下了班之后，亚瑟他们三人就离开分局乘出租车来到了肯尼迪机场。一跨进候机大厅的门，望着眼前穿梭来往、络绎不绝的各种肤色的出行者，梅林又一次感受到了纽约这座超级大都会无比鲜明的国际化色彩。

　　因为是一年中的节日高峰期，即便入冬以来，整个北美大陆如一些气象专家们预测的那样，由于“拉尼娜”现象的影响，一直都饱受着频降暴风雪和持续冰冻低温等恶劣天气之苦，却仍然无法阻止那些赶着去往异地和自己心爱的人相聚、又或者想到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生活的人们的行程。

　　如果说，亚瑟和高汶回华盛顿，是为了和亲人团聚，那么，他和两位认识不足一个月的同事，一道前往陌生的首都，又是为了什么呢？

　　坐在候机大厅的等候椅上，梅林突然开始思考这个仿佛在昨晚接受邀请那一刻就已经想通了的问题。以前的他似乎更为谨慎，这么多年来，他也好像就只接受过两三次到某个同学家作客的邀请，而且，都还是同对方在校园里相处了一年多之后。

　　是因为无法拂却高汶的一片盛情？单单就这个原因的话，似乎还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这么的一反常态。毕竟，他就是拒绝了，显然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友情。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理由驱使他去往一座他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城市。比如他到现在仍然想了解的盖尤斯和高汶的过去……以及亚瑟纽约之外的人生。

　　有一刻，亚瑟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出行动电话接通之后，说了一句“哦，是格温啊……”就起身走到了一旁。
　　高汶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听电话的他，突然有些神秘地侧身对梅林说：“梅林，你这次去华盛顿，应该能见到亚瑟的女友……也就是现在正和他通着电话的格温。”

　　坐在宽敞明亮的肯尼迪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身畔都是忙忙碌碌、神色各异的行人，因为职业的缘故，梅林一向从不放过这种可以自然随意地藏匿于人海中观察和研究他人的机会，然而，在听了高汶的话之后，他当即感到自己脸上的那抹微笑瞬间冻结了，与此同时，一种非常尖锐且真切的万箭穿心之感蓦地袭来，令他的胸口一时痛不可抑。

　　当然，不管那一刹那的不适和痛楚如何难忍，毕竟，也只是数秒之内的事，梅林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当即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轻易地接受这个邀请，如今想来，这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可问题是，人都已经到了机场，甚至他们马上就要上飞机了，他总不能任性地说自己突然不想去了吧？现在的他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必须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何况，对于亚瑟已经有女友这件事，他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失态呢？莫非是因为，他耻于自己最初见到亚瑟时的基本侧写是错误的？是的，虽然他总在人前说，他并不喜欢在工作之外阅读别人，可他也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对于在生活中遇到的比较感兴趣的人，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研究对方，然后，耐心地等着验证自己的分析结果究竟有百分之几的准确率。

　　最初的短暂见面，亚瑟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目前的他仍是单身，没有恋人，而且，直到高汶告诉他真相之前，梅林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推断……没想到，亚瑟却已经有女友了。
　　究竟哪里出了错？到今天，那些相对容易把握的侧写项目里，好像还是第一次，他得出的结论，居然和事实有着这么大的误差。

　　梅林这时不由望向仍在一旁听电话的亚瑟。从接通电话到现在，他的表情一直都很淡然，和平日里工作时同人通电话的风格并没什么区别：时不时地“嗯”一声，话说得很少。不过，梅林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剖析对方和正通话中的人究竟发展到了哪个阶段，何况，这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于是默默移开了视线。

　　就算他再不想去，这一趟的华盛顿之行，显然都已经不可更改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他为什么要对亚瑟这个人感兴趣呢？就因为他是盖尤斯从小看着长大的某个男孩？是高汶从小就认识的挚友？是兰斯洛特相当信赖的同事？

　　他这时不得不承认，所谓的想知道盖尤斯和高汶的过去，其实都是借口，都是托辞，毕竟，他很清楚，这两个人的过去和亚瑟的人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更多地了解亚瑟本人。

　　但身为一个行为分析专家，他难道不明白，对自己之外的某个人这么感兴趣，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在刚成为同事那时，他不是就只希望他们能相安无事；现在勉强可以算是朋友了，他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潜意识里还想着更进一步呢？他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就比如刚才那种瞬间而至的万箭穿心的感觉，那可不是他凭自己的聪明就能预料到、靠自己的意志就能控制得了的……他现在该做的，是悬崖勒马，不让自己有第二次遭遇这种难当痛楚的机会，否则，他就太对不起自己与生俱来的高智商了。

　　他这时多么希望，能回到从前，回到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每当他不想做某件事、不想去某个地方时，只要固执地站在原地或者掉头走开，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现在的他，却只能违心地继续这一趟注定会变得很煎熬的旅行。

　　幸好只有两天……他不由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么，如高汶之前所说，就当是去见识一下首都上流社会的生活好了。想到这里，梅林原本汹涌起伏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了，而亚瑟这时也通完电话，神色如常地走回来，重新坐到高汶身边。

　　不久，他们就上了飞机，梅林很自然地和高汶坐在一起，亚瑟则一个人坐到了另一旁靠窗的那个位置上。在航班上的那近一个小时里，除了高汶偶尔会主动开口说几句话之外，梅林和亚瑟都显得很沉默。尤其是亚瑟，基本上都是侧头望着窗外出神。

　　有一刻，梅林越过高汶的肩膀，遥遥望着亚瑟那头柔软的金发，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在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在过去的某个时刻，自己曾经多么想触摸一下那头金发……不过，他知道，他这一生大概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当然，从理性的角度出发，这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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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华盛顿，他们刚走出机场，高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通完电话之后，他当即一脸歉意地对梅林说：“梅林，真是对不起，几个从前的朋友找我有事，我得先去应酬一下。这样吧……”他看向亚瑟，“亚瑟，梅林就先去你家了。你要替我好好招待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晚一些的时候，我会去找你们。好啦，我先走了。”

　　“高汶！”梅林和亚瑟都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高汶回身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