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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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为眨巴着眼睛看着被千华抱在怀里的小白团儿。小小的，毛茸茸的，小白狗蜷成一团缩在千华的怀里，闭着眼睛浅眠着。侧卧在榻上的千华还是雍容华贵的，并不见生产之后疲态，不过那微微苍白的脸显露出她经历了多大的痛苦。女人碰碰怀中孩子粉色的鼻尖，见自家小孩的鼻子皱了皱，笑，温柔似水。
“夫人，藤原先生来了。”小青低着头通报，说完就恭敬地退至一旁。
千华抬眼，将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先生，请坐吧。不能起身迎接失礼了。”
“夫人不要动，好生休息。”佐为跪坐在垫上，好奇的探头，“这就是夫人的孩子吗？”还是兽态的呢。
千华微笑说道：“恩，这孩子还没睁开眼睛。”
听了这话，佐为听出来自己来的不太是时候。听奈落说，妖怪刚出生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注定对这个妖怪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一般来说大妖怪都会守在孩子身边，直到小孩子睁开眼睛才会离去。自己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搅和的好。
佐为偏头笑了笑：“看到夫人母子平安我就安心了。我还有一局棋没下完，先告辞了。”说着起身，千华微笑着冲他点头。就在转身的时候，佐为突然想起，“啊，夫人，犬大将呢？还没有回来？”
千华那一刻的笑变得有些许的苦涩：“他……脱不开身吧。毕竟战事紧张。”
那夫人生孩子也还是要来看看的啊，不然孩子一睁眼睛看不到他，以后怎么和他亲近。但这句话佐为没有说，只是沉默着冲千华施了一礼：“告辞了。夫人请好好静养。”
“谢谢先生。”她该感谢佐为的体贴的不追问，自己生子夫君却不在，这对于一个要强高贵的女妖来说，可以算是莫大的悲哀。
但沉浸在哀怨里的千华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小孩子动了一下。
就在佐为走到门口的时候，小白团儿那双金色的眼眸突然缓缓睁开，一眼便看见了佐为的背影。
那个有着美丽的紫色长发的白色背影，便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深处，注定，不会抹去。在佐为的背影消失以后，他也闭了眼睛，再次陷入沉睡。千华再低头看他时，这个孩子已然睡熟，乖巧无比。
将娇好的脸庞贴近孩子松软的身子上，千华叹息一声。
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软弱，最后一次了……
再睁开眼睛，她又是那个骄傲华丽的女子，这个西国的领袖，无往不利的千华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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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对于自己教出来的优秀学生，奈落不吝于夸赞。看着佐为极为出色的御水能力，奈落很满意。
这可让一边的小青傻眼。天啊，藤原先生居然把池塘里的水“搬”上来了。强大是很强大，但是……“藤原先生！整个偏殿都湿掉了！你可让小青怎么打扫啊……”
佐为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沉浸在‘我被奈落夸奖了~’的兴奋中，转向小青的时候还带着甜的能腻毙人的笑：“抱歉啊，刚才没控制好力度，麻烦小青了。”
“……”小青一如既往的脸红，活像一个大苹果。
怎么说呢，佐为这几年弄出了意外事故一桩接一桩，小青也看出来佐为很好说话，对着佐为也不像开始的畏惧了，没事的时候还能说说话。而佐为对生活琐事上的一塌糊涂让小青没少念叨，但只要佐为这么笑着看她，她就会没骨气的火气全消，默默地去帮佐为善后。
这次也不例外。
在心里骂自己没毅力，但相信，下一次可爱的小青也会脸不红心不跳的告诉夫人，偏殿又一次发生了原因不明的意外情况，请求拨款修缮。
待小青出去以后，佐为坐在偏殿长廊上，靠着柱子，很惬意的和奈落说道：“嘛，现在咱们算是有了自保能力吧。”
奈落想了想：“差不多。只要不是遇到太厉害的，保命基本没问题。”
佐为有点不解：“我说奈落，你怎么老想着保命啊？”
“……我要的，是活着，活在万物的顶端。”奈落对自己这一套“保命哲学”说得理直气壮。
看上去，奈落对着生命真的是很执着呢。佐为换了个姿势，蜷起一条腿，撑着下巴：“呐，奈落，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重新得到身体呢？”
“……”奈落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一问，没有回应。
“我觉得，没有身体真的是个好可怕的事情。”佐为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说起‘身体’就不自觉的发抖，“有办法吗？”
“……有是有。”奈落良久给出了回答，但感觉就像是迫切的渴望被压抑的沙哑，“两个办法，一个，是你足够强悍，能将我从你的身体里分裂出来；二是，找一个合适的身体作为容器，让我进入并获得他的主动权。”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吞噬掉佐为的灵魂，占有这具身体。
但是，奈落没有说，佐为也没有提。
“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拥有着足够的实力啊。”佐为一向平淡无波无欲无求的紫色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强烈的渴望，让那双眼睛晶晶发亮。
真想知道，这个时而阴险时而倔强的奈落长什么样子呢。
“……哼，又来了。”奈落突然出声，佐为立刻明白，有客人造访了。
“啊呜？”
佐为抱起已经长大好几圈的小白团，丝毫没有计较他身上的血污了自己的雪白衣衫：“今天夫人又给殿下布置练习了？”千华在小白团才一岁的时候就开始教导他各种攻击技能，时不时捉一些小妖来让他“练手”。而从那时起，小白团身上就经常带着血，当然护短的千华夫人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伤，这些血液大多是那些倒霉的小妖身上的。
小白团在佐为怀里左蹭右蹭，弄得佐为身上被污了大片。末了还抬着小脑袋看着佐为，水汪汪的金色眼睛让佐为没有一丝一毫的脾气。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来了奈落就会迅速隐到佐为的意识深处，很少说话，任佐为怎么叫他都不出来。
也许，奈落怕狗？这个奇怪的念头让佐为自己都暗自发笑。
拍拍小白团的头，引得小东西冲他示威似的呲牙。佐为也不在意，就是看着身上的大片殷红皱了眉头。
“小青。”佐为站起来。
“是，先生。我这就去准备热水。”小青掩面偷笑，不用想也知道佐为想干什么。这位藤原先生也许是有点洁癖，身上总是一尘不染，容不得半点杂色。但是殿下一到偏殿，佐为身上总会出现血印，泥土印等等痕迹，所以只要殿下来，佐为必定会让她准备热水沐浴。
佐为苦笑的看着小青走远，低头，点点怀中小白团的鼻子：“都是你，让我被笑话了。”
喷了口气，没理佐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在佐为怀里假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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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着身体坐在木桶里，佐为将小白团也抱进浴桶，抱在胸前轻轻揉搓着洗去银白色毛发上的血污。小白团舒服的眯起眼睛，无意识的抬起头在佐为的手掌心里蹭了蹭。
佐为现在的思绪却是飘忽的。奈落不止一次警告他，和这个小小的孩子保持距离。他也故意减少出现在他眼前的次数，一个人在偏殿里过他的衣食无忧的日子，没事和奈落下下棋，聊聊天，再不就是谎称“没控制好”制造点小事故，看着小青明明有气却无处发的样子，倒也自得其乐。
可不知为何，这孩子总是喜欢找自己。即使是佐为故意躲着他，这孩子也能发挥他的种族优势，小鼻子一动，就能准确的找到佐为。千华夫人也看出了是自家孩子粘着人家的，也就遂了孩子的心思，不顾佐为的反对，让佐为当了自家孩子的老师。
这就导致了小白团有事没事就来找他，本来平静惬意的生活被立刻被打乱。不过，对着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佐为倒也愿意牺牲一点下棋的时间。
“殿下，”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手巾，给小白团擦擦干净，放到了地上，“先出去等我吧。”
“……”点点头，小东西左右甩了甩身子，又用上力一点妖力，毛发立刻就干了，蓬松松的像个大毛球。
佐为背过身，手指伸出，将桶里已经脏了的水换出，手指轻勾，一边干净的温水就缓缓注进了浴桶。不得不说，经过几年的训练，佐为已经能将自身的力量应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
将身体沉在水里，佐为闭上了眼睛，满足的喟叹。
可突然，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让佐为立刻清醒。条件反射的想要伸手扼住，但待看清飘在水面上的白色毛球，佐为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
“殿下在干什么？”带着点哄小孩的心思，佐为托着他的腋下将他抱到自己面前。
小白团挣扎又挣扎，佐为无法，只好将他抱在怀里，湿润的银色皮毛弄的胸口痒痒的。
算算，自从这孩子出生犬大将就没回来看过他，连名字都还没起呢。这孩子也在每天的撕咬和杀戮中成长着，但是，性子却是越发的冷，现在除了佐为，连千华都不让抱。佐为看着窝在他怀里的小东西：“奈落，他是不是因为缺少父亲的拥抱所以到我这里寻找父爱啊？”
……
这次，奈落那种鄙视加蔑视的情绪很清楚的传达给了佐为：“你和他比起来，从心理上说，年龄差不多。”
佐为郁闷的鼓起了包子脸。
小白团蹭着佐为白皙的皮肤，满足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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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小白团十岁的时候，犬大将终于回来了。
千华带着西国的大臣在宫门口迎接，佐为跟在众妖中，而小白团在千华旁边，高傲的仰着头，和千华一样带着一点高傲，但更多了一些冷漠和淡然。
这样的孩子，冷情冷心，才是千华眼中最为合适的继承人。奈落冷笑一声，原来这个冷峻男人的性子，竟是被他的母亲刻意养成的。
犬大将还是那身铠甲，威武英俊。千华迎上去，带着美丽的微笑。
举国上下看着他们的王和王后，英雄美人，如此的和谐。
但佐为眼见的发现，千华美丽的眼眸中，不再有当初看犬大将时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然。
犬大将对千华的态度改变无知无觉，他和千华低于几句，就弯下腰，抱起了千华身边的银色小狗。小白团微微皱了鼻子，却没有抗议。犬大将举起他的孩子，看着这个孩子和自己相同的美丽银色皮毛和金色眼眸，终于笑出了声。
“哈哈！我的孩子，我犬大将的孩子！”面对他的所有臣民，大声宣布，“这是我的孩子，杀生丸！我西国未来的主人！”
“王上！殿下！王上！殿下！”
如山的人类和妖怪躬身下拜，被举起来的小白团突然转了脑袋，看着唯一站直身体的佐为。那人在看着自己，不同于母亲的严厉和父亲的惊喜，只是淡淡的关心，不是什么浓烈的感觉，却像是热流缓缓流进心里。
尝试着，张了张嘴。
那是，他所吐出的第一句人类的语言，在震耳欲聋的呼声中被淹没。
“佐……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杀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