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走过我的孩子气》约是

5、兮妙的疑问

　　柳生早上很早起来，打开电脑，链接上日本生物医学文献系统，甚至几个出名的外文数据库，用相关检索词开始查找兮妙的情况……

　　兮妙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睡着，断断续续地做着梦。

　　梦里她有时候很快乐，却有更多的时间在孤单中。梦的主题是柳生，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向他看去，把其他都当成了陪衬，似乎只要看他一眼，梦里的自己都能满心欢喜。

　　不知不觉就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一笔一划，认真仔细。她几乎不去看他网球练习，因为她有自己喜欢的社团，可是每逢参加比赛，她从不缺席。

　　有时候去柳生家拜访。他时常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后来两人关系和缓，他偶尔侧头看她，微微扯起唇角微笑，让她怦然心动。

　　可是这一切，在时间慢慢流逝中变得不再满足，然后是淡淡的失落和疲惫。

　　前桌的伊达回头看她，目光里有隐隐的刺探，“前两天你说和柳生君关系不怎么样，我昨天看到你们走在一起……”

　　画面再一转，面前是很高的，看不到尽头的阶梯。她一步一步拾阶而上，不知道理由，不知道目的地，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终点。她只是不停地走，一个人，一直走。她似乎听见柳生的声音，她用尽力气去听清，却是一句：“我们不适合。”

　　兮妙觉得自己很累，再迈不动步伐……

　　然后她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电脑桌前的柳生正查资料。上身是V领羊毛衫，标志性的紫色碎发柔软而齐整，发梢刚触到衣领。从背后看去，颈部弧度优美，整体的线条很流畅。

　　听到她起床的动静，他回过头来，推了推眼镜叙述道：“关于你说的……不记得这四年的情况，我查了一个早上资料。”

　　“你相信？”兮妙已自床上坐起，听言不禁疑惑，远远瞥了眼网页上的医学文献数据库，好奇。“那得出什么结论了？”

　　“暂时没有。”柳生似乎挺认真，“勉强说一个的话，你大脑海马萎缩了？”

　　“其实你可以建议我去看精神科。”兮妙边凄惨地道，边伸脚探入地上的拖鞋，利落地穿好，走入浴室梳洗。一会儿里面已经响起水声，又突然想起什么，扶着门探出脑袋叮嘱柳生，“说好重新开始，不带挟私报复的。”

　　柳生沉默地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听到最后一句话，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兮妙再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柳生重开一个话题，“你刚刚做梦了？”

　　“梦？”兮妙怔忪，好像是这样。慢慢回忆，“记不清了。我醒了就会忘记梦的内容。”其实也不是全没印象，模模糊糊地大概记得是以前的事情，只是她不确定是看了日记而产生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事。

　　她更相信是因为昨天看了那份日记，惊讶太多，印象太深，导致大脑皮层过于兴奋而产生的镜像幻觉。

　　倒是柳生会问这个……兮妙眼神怪异地看向柳生，“你想问多久了？”从她醒来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隐忍了这么许久，还是问出口？

　　柳生关电脑的动作一顿，神色平静地转过头看向兮妙，下一刻却有些怔住。

　　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像是想起什么入了神，从他的角度刚好是一个微低着头的侧脸，镜面从另一个角度印出她的侧脸，构成明显的视觉对比。她起先有些烦恼的模样，转眼间又已经释然了，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微微弯起来，像是把笑意和光亮全装在了眼睛里。

　　他的目光直直看着她，她仿佛变得陌生，又那样熟悉。

　　兮妙却是没注意柳生的异样，见他不回答，只觉得自己问到关键处，有些小得意，带着笑容自以为体贴地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呀。”她笑起来很好看，恬淡柔和里有一丝顽皮。

　　柳生回过神，转头继续关电脑，掩饰掉自己的失态，也不理兮妙的话，径自道：“等会我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兮妙顿感无力，“我身体没问题。”从小在医学世家耳濡目染，她也知道自己逻辑判断力和记忆力都没出现问题，只是突兀地记忆就断链四年，已经不是平常状况。但兮妙没绝对拒绝，检查一下总是保险，她并不是不知好歹。

　　支吾了一下，兮妙又问：“要是真的检查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原来她还会担心？柳生也没察觉自己心防放松，挑起嘴角，淡淡道：“那就治病。”

　　兮妙看柳生关电脑、整理桌子，一系列动作做的优雅自然，高大的身材挺拔地伫立在那，煞是好看，不禁暗忖这人明明一副优质男人模样，怎么说话这么狠毒。脱口就问：“你是不是被逼婚的啊！”否则怎么一出口句句不留情面。

　　一说完就发现不对，但自悔失言已经来不及，兮妙脸红了红，只好说话来掩饰：“不是我随便猜测。”说着就有了情绪，“你从头到尾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以为我很开心啊？莫名其妙老了四岁，就像突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的情况都不一样了。你以前虽然讨厌，但是也不这么吓人啊！”

　　一口气说完，顿觉失落。一条手帕突然递到面前，兮妙看着那指节分明的手，顺着修长的手臂抬头，神色莫名地看着柳生。

　　柳生看她面露疑惑，一脸无辜，突然笑了，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一手稳住她的脸，另一手用手帕顺着她脸上的泪痕慢慢擦着。

　　兮妙呆滞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竟掉了泪，伸手胡乱扯过柳生手里的手帕，只觉得丢脸。她趴在梳妆台上，整个脸都埋入双手间，许久才闷闷道：“对不起。”

　　柳生摇摇头，也没有站起身，笑容却已经收敛，轻轻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她已经太久没有和他说过那样多的话，更不会在他面前抱怨，哭泣。虽然他已经不习惯，却真的没关系。

　　兮妙讪讪，悄悄将眼泪抹干净，不安地微微抬头从缝隙里偷看柳生，他的脸上是还没隐去的温柔和黯然。兮妙的大脑霎时出现短暂的空白，猛的坐直身来瞪着柳生。

　　她将手帕递回去，怔怔开口问：“你说去医院，是不是有什么药吃了后能让我爱上你，然后你也爱上我？”

　　柳生动作一滞，手帕就掉到地上。他镇定地捡起，然后站起身，对于这个问题不予置评。

　　兮妙撇撇嘴，感叹地继续道：“如果你哪天真的爱上什么人，我们就离婚吧。虽然我们关系从小不太好，但是帮你签个离婚协议还是没问题的。”

　　……

　　做完检查回来已经傍晚。

　　走进客厅就收到柳生奈绪“留下”的眼神，兮妙顿住脚步，下意识地看柳生。他的脸色依然不好，也不管她，径自就上了楼。

　　奈绪见柳生上了楼，才跑过来，用手戳了戳兮妙的肩膀，不满道：“你又惹到哥哥了？姐姐，每次当炮灰的是我耶！”

　　兮妙不明所以。自从发现自己到四年后，柳生就少有对她和颜悦色，经奈绪一提，她也无奈。说出会帮柳生签离婚协议时，她已感觉气压陡然降低，只怪当时情绪太微妙，不自觉就说出口。

　　她也知道自己那句话太直接，不禁心虚。奈绪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掩藏不住几分气恼：“我哥就是个特冷静的人，怎么从小和你就处不来？可是我哥也不像讨厌你啊！”

　　兮妙心里有种淡淡的酸涩慢慢蔓延，浅滋慢长。想起锁在电脑里的日记，弱弱地回答：“我跟他告白过，被拒绝了。”

　　“哈？”奈绪愣住，恼怒也一下消散干净，疑惑地看向兮妙，“我哥怎么说的？”

　　兮妙也为难起来。她对此完全没记忆，又不喜说谎，只好回忆着日记上不甚清楚的描述，含糊道：“恩……很礼貌，很礼貌地拒绝了。”

　　“很礼貌？”奈绪眼神更加怪异，“你知道我哥有个队友叫仁王雅治的吧。恩……网球部的正选，和我哥一直是双打搭档，他们除了在场上cos对方迷惑对手，平时偶尔也变装玩……比如去对方班级上课什么的。”

　　“……”兮妙嘴角微微一抽，问，“所以？”

　　奈绪显然也觉得可能性不大，摊摊手，道：“应该问你，你真的确定告白对象没有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