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少年他的第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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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榭！？”Giotto在一边诧异而试探地看着路榭问。
‘霍利’冷冷地看着他，轻哼一声，开始脱去身上那件肥大的衣服，然后把衣服下绑在身上的枕头一个个解下。脸上的妆已经被汗水冲刷得差不多了，稍稍用手一抹，就可以看出贴在两颊上充当‘肥肉’的两团儿棉花。
在Giotto和G惊讶的注视下，路榭简单地卸了妆，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说真的，扮成霍利这种一点美感也没有的人物，真的十分影响他工作的心情……
“哈、哈哈……路榭，果然还是你原来的样子比较美。”Giotto开着玩笑，似乎打算活跃气氛。
“……”路榭依然没有说话，褐黄色的眼睛冷冷地瞥过来，俯视着被绑着、趴在地上的Giotto。
“喂，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替我们松绑。”G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着路榭。
黑发少年这才迈步走过来，蹲下身，拾起刀子，替Giotto割断了绳子。
“得救了。多亏你啊~”Giotto揉着发痛的手腕，对着营救自己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路榭没有看向Giotto，只是扭过头扶起G，替他割断绳子。
然而，他的手在抖。
因为抖得太厉害，刀子从他手中掉落，落在了地上。路榭刚想伸手去拾，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路榭？”Giotto不解地将视线投向地上。
那把刀浮在血泊中，刀刃处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路榭皱眉，咬紧牙，伸手小心地拾起了刀，可是无论他多小心，手上还是沾染了地上的鲜血。他痛苦地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起来，终于还是扔开了刀子。
“喂！快点啊——”背着身，不知道发生这一切的G不耐烦地催促着。
放弃了尝试的路榭，低垂着视线，不甘转头对Giotto低声说：“还是你来吧……”
“路榭，我……”
还未等Giotto说些什么，少年已经站起了身，走向门口，用背影对两人说：“快点，我在外面等着。”
昏暗的灯光下，没有血迹的地板上，留下了孤单的、暗红色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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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吧。路榭，成为‘双面人’。】
【为了那个人，也是为了你自己。】
那个时候，霍利的办公室里，阿里尔拿枪抵着我的太阳穴站在我身后——
“喂，肥猪……你可以侮辱Giotto和G，但是……你绝对不能侮辱我！！”我盯着黑暗中霍利的身影，咬着牙把话挤出牙缝。
霍利一惊，语调也冷了下来：“小鬼，你还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吗？只要我一声下令，你的脑袋就会尝到被子弹击穿的滋味儿。这个时候，嘴里最好放干净点——”
“闭嘴。”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我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如果现在死了……那个家伙……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我吧？
——哼……没有我在，你就这么没用吗？路榭？
我用力闭上眼，想象着那个冷冷的动听的声音，低声地念着我的名字：【路榭。】
赫尔啊……也只有你这家伙，不会随意拿我的名字开玩笑吧？
“老实点!”名叫阿里尔的瘦高男人用枪戳了戳我的脑袋，似乎是在警告我。
“怎么，你觉得你还能活过今天吗？”霍利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脚底开始蓄力，然后瞅准时机，握住阿里尔举枪手臂的手肘，狠狠地用全身的力气将他撞向了窗外。
砰！！！——
失去平衡的阿里尔只来得及无措地朝天花板开了一枪，便跌下了高塔。
“现在，先生，换我问你问题了。”我揉了揉有些扭到的手腕，回头绅士地对黑暗中惊恐的男人扬起微笑，“第一个问题：能把你身上的这套衣服，借我使使吗？”
其实存在着各种可能性。
如果阿里尔没有分神——
如果阿里尔没被我撞出窗外——
如果霍利已经捡起了枪——
又如果房间里还藏着第二个保镖……
以上任何一种可能变成现实，都可能改变我此刻站在这里的事实。
就好像无数个夜晚，我假设的那样：如果当时我陪在赫尔的身边，那么他就不会死……
那个家伙，就还能有血有肉地站在我面前，挑眉冷眼看我，语调掩藏着明显的温柔对我说：路榭……你这橘子白痴。
赫尔……赫尔……
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名字，暗暗祈祷起来。
我从来不信任何神灵，但是刚才的好运，能让我当做是你在保佑我吗？
“路榭，你在想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分神啊……”Giotto和G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我身后。
“……恩，没事。”我强打精神，回头看了看两人，除了被暴打一顿外，两个混蛋看起来都还不错，“走吧，我已经知道妇女儿童被关在哪儿了……”
Giotto凝眉紧紧盯着我，终于上前一步，双手按住了我的肩头，关切地凑上来：“路榭……你……脸色不太好。”
“……那又怎样。”我打开他的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背过身，“快点出发吧，不然霍利的人很快就要追过来——”
“他们在这里！！！”
靠，我这乌鸦嘴，话音未落，一群黑西服男子就发现了浑身是伤的G和Giotto，以及身上血迹斑斑的我。
“算了，计划改变。你们俩留下替我挡着，我去救人。”我对两人简单地下达了命令，转身打算撤退。
然而Giotto对G说了什么，接着就转身追着我跑了上来。
“你跟来干嘛=皿=#”
“G很能打的，他一个人没问题^_^”Giotto朝我举起了大拇指。
“……我问的是你、跟过来、干、嘛=皿=#”
“我和你一起去救人。”
“我说过一切计划必须听我的吧！”
“你没说过。”
“我明明——”
“就算你说过，”双眸直直望着前方奔跑着的金发青年，坚定地打断我的话，“就算你说过，我也没法不管你。”
“……什么？”
“路榭，你现在，根本不是可以一个人行动的样子。”
我沉默了，跟着Giotto跑出了派对场所。
今晚的夜空里没有一颗星，然后前方那个男人此刻转过来，脸庞却格外清晰。
他眯眼紧盯着我，声音动听而认真：“路榭，你……是第一次杀人吗？”
我一震，回忆突然就趁虚而入了……
“求求你、求你了、绕了我……绕了我啊！我家里还有家人……我不能死……求求你了！放过我！我会改过自新！！”
面前曾经无恶不作、杀人无数的恶棍，此刻跪在地上，手无寸铁。
我双手紧握着对我来说格外陌生的枪支，双腿发软，望着面前男人惊恐双眸中惊恐的自己。
——他是个疯子！
——他是个杀人狂！
——他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渣！
——路榭、杀了他！你没什么好内疚的，快点，扣动扳机，杀了他！
——快啊、动手啊！
脑海中我对自己叫嚣着，然而身体却只是胆怯地握紧枪，害怕地看着向我求饶的目标。
“我……我做不到……”我喃喃地念着，第无数次想要扔开手中的枪。
明明是毫无温度的枪支，对我来说却有着假想的炙热温度，无比烫手。
“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杀人什么的，我做不到！！！！！”憎恨自己的没用，我双眼发红，发疯似地对着意大利灰暗的天空怒吼。
口中嘲笑着那些说着‘我要成为黑手党’想法单纯幼稚的年轻人，而自己却连杀人都做不到。我才是最没用的家伙……
跪坐在我面前的恶棍似乎看穿了我的懦弱，开始镇定下来，他料定了我不敢开枪，已经打算起身攻击我了……
“……混蛋……混蛋！”我咬牙，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地试图去扣动扳机。
视线里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恢复了凶恶的面目，朝我扑来——
——遭了！会被攻击！
在这样思考着的同时，视野突然一片黑暗。
然后——
“啪”。
毫无一丝犹豫、像是打在我胸口上一样的、我听到的从未那么近的枪声。
“……我说啊，路谢”遮住我的眼睛并且开枪的少年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倦怠声音在我耳边嘀咕着，“你再这样一直技术流下去，这辈子别想达成梦想了。”
“…………”
“啊，工作结束了，去吃苹果吧。”
…………吃什么苹果啊！那家伙！
“……”我说不出话来，泪水却涌出来，打湿了遮住我视线的那只手。
……我真是……太糟糕了。
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下手去杀人，却还是一个又一个的接下要夺取人性命的委托。
……因为他在，我知道他会做的，就好像笑着吃掉一个他喜欢的水果一样轻松。
可是……夺取他人的生命，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吧。
“喂，糟糕的事都给你做了，那我怎么办？”我勉强地笑着说。
黑暗中，我被人拉着转过身。。
然后遮盖我视线的手拿开了。
重新明亮了的世界里，我看到了少年清晰的、干净的五官。蓝黑色的眼睛静静地、沉沉的看着我，赫尔眼神认真地望着我，坚定地说道：“没关系，你只要把酬金和我三七开就行。”
“T皿T赫尔，如果让我拿枪对着你，说不定我就能做到开枪……”。
“……哼，技术流还是回去吃那些需要剥皮的水果吧。”
“——你以为苹果有什么好的>皿<还要吐籽呢！”
“我不吐。”
“………………”他赢了。
“……不过啊……赫尔。”我仰着头看了看天，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没法释然：“说真的……没法杀人这件事儿……抱歉了。”。
“没关系，”走在我前面的家伙突然回头，安慰性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泡不到女友的人当然杀不了人，我理解。”
“……滚=皿=#”。
我捂着脑袋痛苦地在Giotto惊讶的视线里突然蹲下了。
——可恶，为什么这个时候，回忆起来的尽是这种东西OTZ
“路榭，你没事吧？”Giotto惊慌地上前要来扶我。
“没事了……”我突然恢复了精神，“真的没事了，Giotto，我们抓紧时间吧。”
“诶？可是……知道了。”Giotto明显不理解为什么我瞬间自我治愈了。
我抬起头，望着蓝黑色的天空。想起了赫尔那双深邃的眼睛。
——喂，我做到了。
——扣扳机杀人什么的，我都做到了。
——所以啊，酬劳什么的，还是五五分吧。
——如果你还活着就好了。
——如果你还活着的话，酬劳就能五五分了……
带着胸腔里满溢的悲伤，眼泪突然滑落下来，我伸手一抹，也就消失了。
就好像融入了黑夜一般……
再也寻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少年他的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