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江湖做魔女》初锦瑟

21、惊魂一夜（一）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痛过了，刚刚的快跑使得她的心口开始隐隐疼痛，躲进无人的巷子后，她忍不住停下来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不指望能够轻易地就甩掉岳俊铭，可以肯定一点，他的功夫很不错，此刻说不定岳俊铭就躲在暗处监视着她。

　　原本蒙凤玉轩赏识，她可以借着黛黛的身份免费吃住，养病治伤，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在凤凰楼混个工作，等赚了钱再去找绣娘，谁知遇上那对恶魔兄妹，温柔窝也变成狼窟了。想到岳俊铭的狠毒以及他的冷言讥讽，想到岳小蝶不是拿剑要杀她就是想办法整她，她的心就一阵阵发寒。如果再不逃跑，她迟早会死在这些古代人的手里。

　　近乎一个月的相处，她清清楚楚地明白旁人是如何的看不起她，岳家兄妹是如何的仇恨她。

　　幸好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凤玉轩曾说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完全痊愈，说不定那时武功也能恢复过来。只不过，在此期间身体不能做强烈运动，情绪也不可太过激动。

　　说实话，若是在现代，她会相当的希罕武功，说不定当个“女超人”，过过想飞就飞的瘾，一会儿是服装设计师，一会儿是女超人维护世界和平，做个多面女郎。而今，她只不过是被别人认定的恶毒女人，利用武功欺凌弱小，甚至草菅人命；武功成了魔女的标志，没有了，更好。

　　几次沐浴，她不是没注意这具身体后背的多处伤疤，其中一条伤疤似乎是最近落下的，疤身很长，几乎从左肩胛斜至右腰，这么长的伤口不知道黛黛当时是怎样的疼痛。

　　这些伤明确地提醒着她，黛黛不是那种按古代说法是小家碧玉型的良家妇女，她来自江湖，被人称之为杀手。可惜没有人告诉她有关黛黛的一切故事，耳朵听到的全是骂黛黛恩将仇报乘拜堂之际刺杀岳俊铭的小道消息。

　　不过也够了，虽然凤玉轩从不跟她讲黛黛是如何的行凶，她也猜测得出个大概。她不要做杀人凶手，不管黛黛因为什么原因杀人，如今这具身体是她的，是杨天若的。

　　蓦地，前方小巷隐隐传出嘈杂的声音，人数似乎不少。

　　“你们给我听着，无论用什么方法，把黛黛骗出金缕凤凰楼，她害得我们这么惨，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

　　“应老大，江湖传闻黛黛死在了岳俊铭的手上，凤玉轩带回去的女子也许不是黛黛……”

　　只听得一记耳光响起，被称作是应老大的声音又道：“你懂什么，凤玉轩人称绝世圣手，医术无双，黛黛死而复生又有何不能。”

　　“可是，金缕凤凰楼是得罪不起的，更何况那次我们倾尽所有人之力，甚至设下埋伏跟黛黛打，也不是她的对手，反而兄弟们死伤大半——”被打之人似乎很委屈，又一巴掌打在脸上，声音响亮。

　　“所以我才叫你们想办法诱黛黛出凤凰楼，她身受重伤，正是报仇的好时机。要不是她杀死张员外，我们也不会被武林同道看不起，沦落街头，穷得睡破庙。我有消息，黛黛好像跟凤凰楼的人不和，这正是骗她出来的机会，你们现在就去，等我布下陷阱引她上勾。”

　　躲在转角处的杨天若脸吓得煞白，忙不迭地想逃走，巷子里的人陆续出来，月光下，人人一身破烂衣衫，走在中间的身形魁梧脸上蓄了络缌胡，正是众人之首应老大。

　　最前面的那人右边脸肿得像嘴里塞着馒头，看到杨天若，愣了愣，接着就大叫起来：“老大，是黛黛！”

　　杨天若见对方至少有七八个人，全都向自己围拢过来，吓得双腿发抖，强自镇定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黛黛。”

　　“骗谁呢？你当我应老大是瞎子！”应老大走出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干什么吓得腿软，我又不会吃人。你好歹是金缕凤凰楼的贵宾，有凤三公子撑腰，别说我这种小人物，就连名震江湖的横岳山庄庄主岳俊铭都不敢碰你一根寒毛，是也不是？”

　　“不知道你说什么。”杨天若坚持不承认。

　　“说什么？说你呢！兄弟们，愣着干嘛，还不乘她病，要她命！”应老大一声大吼，率先拍出一掌。

　　杨天若吓得往后退，堪堪避过，所有人蜂拥着向她或刀或剑地砍了过来。

　　生死攸关的刹那，杨天若的脑里闪过电视剧《超人新冒险》中露易丝生命危险，大声地拼命地叫超人救命的场景，此刻她吓得腿发软，退无可退，眼看就要命丧于此，忍不住学习露易丝，希望奇迹也能在她身上发生。

　　“救命，三哥！”

　　果然，奇迹出现了，刀剑并没有砍在她身上。

　　那些亡命徒似被定身法定住不动，全都又惊又怕地看着杨天若，他们手中的刀剑俱都脱手，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

　　半晌，应老大又惊又怕地吼道：“愣着干什么，快把她带走。”

　　众人反应过来，拥上去，其中一个解下系在衣服上的腰带，反手缚住杨天若的双手，众人再挟持着推推搡搡的强行带走。

　　不到一会儿，众人就消失在暗黑处。

　　杨天若跌跌撞撞地被推入某座房子，原以为是这些不知道叫什么帮的巢穴，待见到点着几盏油灯照亮的屋内模样，不禁愣了一下。

　　原来是处民宅，地方不大，有个小天井，还有几间茅舍。没有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简单拼凑的木桌，和几张椅子，还墙角铺着的一卷破烂草席，看上去比绣娘家里还要贫穷，满目苍荑，到处浮盖着薄薄的灰尘，一派荒凉。

　　杨天若从没想过会见到这么穷的人家，而且还可能是混迹江湖的某某帮众。

　　小说和电视都明确地表示，丐帮是侠义之帮，这伙人不可能是丐帮的。再说了，这个世界谁知道会不会也有丐帮存在？

　　“看……看够了没有？进去！”一人又羞又恼地将杨天若推了进去。

　　杨天若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一个小姑娘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她的手这么烫？杨天若禁不住多瞄了小姑娘几眼，她的个子很小，面黄肌瘦，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衣服比那些歹徒也好不了多少，整个看去就一小叫花子。

　　“谢谢你。”杨天若处于“囚徒”身份，也不忘微笑道谢。

　　“不……不用谢，不用谢。”小姑娘怯懦地往后退，声音小得可怜。

　　应老大瞟了小姑娘一眼，喝命众人将杨天若绑在柱子上。待众人绑好后，应老大就吩咐小姑娘上菜开饭。

　　谁知小姑娘只是端来一些稀得不能再稀的粥，确切地说只是米汤水外加几片菜叶。

　　应老大怒火一发，随手甩了小姑娘一个耳光。小姑娘弱不禁风，哪里受得这么大的力道，顿时嘴角流血，整个人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臭丫头，老子叫你上菜，你居然给我们吃这些东西，你不想活啦？”

　　小姑娘呜呜地边哭边道：“家里没有米了，我今天出去乞讨了，可是没人肯给我钱。”

　　“没人给？哼，你根本就没出去要钱，你是想饿死我们，好乘机逃跑，是不是？要不是老子被盯着下不得手……”应老大越说越怒，从腰间取出一条鞭子，狠狠地打在小姑娘背上。

　　“我没有想逃跑，我真的出去讨钱了，我没有想逃跑！”小姑娘挨了打，哭得越发委屈，背部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依然坚持重复说那些话。

　　杨天若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父母缘故导致幼妹枉死，思想上多多少少有些偏激。为了掩盖内心的痛楚，平时就嘻嘻哈哈的做人，遇到事情合不合理也要忍让三分，不想得罪人。她痛恨□□，当张嘉嘉被□□挟制时，她却又笑眯眯地与对方周旋，宁愿被嘲笑羞辱，只要能自保，只要能救人。

　　有时候走在街上，看到有人打架，她也尽量闪躲，并没有好事的劝架，只是暗中报警。若遇上无良商贩，通常对方只要肯承认错误，她会息事宁人，大不了以后不再光顾这家店。

　　这样的一个她，居然肯在休息时间做义工，帮助有需要的人，比如改变张嘉嘉的想法，拉她回正道。朋友想不通，男友也想不明白，她也想不通。

　　尽管她在生活中或许有那么点自私行为，却因她只要有时间就去做义工，要么去养老院看望老人，编排节目或是送礼物，哄老人开心；要么去帮助那些花季般的边缘少男少女，因此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又或是她真的运气好，才不小心荣登十佳青年榜。

　　然而，直到她死的那晚，看到张嘉嘉安安全全的依靠在母亲怀里时，她才明白，她对张嘉嘉特别好，是因为她把张嘉嘉当作了妹妹，她只是想尽姐姐的责任。

　　她并不觉得被评为十佳青年，自己有多骄傲，相反，她有种压力，就像现在小姑娘被痛打之事，若换作在现代，她也许不会多管闲事，也许会悄悄的拨打报警电话。但如今，她身处的是一个以武力解决问题的世界，只要有本事，人人都可以扛着刀握着剑上街；只要有本事，杀了人也不怕官府通缉，不怕警察追捕。

　　或许这就是黛黛为什么选择做杀手的原因。

　　又或许，也是她改变思想，肯舍身救人的原因。

　　“不要打她了，她就要被你打死了！”杨天若没想到她的喝止会那么疯狂那么大声，见应老大停下手，转而面对她时，她瑟缩了一下，继而又勇敢地看着他，尽管内心还残留着做现代人时的自私和胆怯。

　　“你的命捏在我手里，居然还有胆子敢命令我住手。”应老大自嘲地看着手中的鞭子，忽地望着杨天若冷笑道：“看来我应该先招呼招呼你，那个臭丫头只不过没做饭，而你，却是砸了我们的饭碗——”

　　话未说完，鞭子如雨点般落在杨天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