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白虎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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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木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不知道自己身居何处。周围都是一个个高低不同的悬空平台，虽未连接却相隔不远。除此之外只是云雾缭绕，琴声依依袅袅，但看不清远处。
她有些盲目地前进着，轻轻一跃便跳到另一个平台上，拨开云雾后景致依旧如前。琴声似远似近，似真似幻，蓦地一清音滑过，她再次惊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横穿了心房。
她呆立在原地、她闻声而去，脚步越来越急。
熟悉的曲调……熟悉的感觉……到底是谁在弹琴。
到底是谁在弹琴……是湘灵。还是谁。
琴声越来越清晰，可是不论她怎么寻找都是找不到其他的踪影。
她跑得气喘吁吁，直到一曲完毕也未能逃出这云雾缭绕的密境。
却有个人从身后拉了她一把，她刚回头，就被那人推下了平台。
她没看清那人的面目。可她认识那人腰间别的事物。
红绳编织得精细，尾部是简单的翼结。
唯一不同的是——中间有半块残玉。
若木惊醒，浑身已经是冷涔涔的汗。
先是戴着翠绿带子的人，又是佩着红绳翼结的人……她实在是不敢继续设想下去。若木抚了抚头上的翠绿带子，不免想起之前的窘境，使劲抹了抹嘴唇，尔后动作又慢了下来。
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何有与自己和师父一样的翠绿带子？那梦……又到底是什么？
若木难以琢磨透这其中原委，思考太久反而头痛不已。她渐渐从梦境中回过神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竹床上。环顾了一下这里，发现布局和自己在鹤山的木屋一样简单，不觉有了亲切之感。端详片刻，便被床旁斜挂着的一把兵刃吸引了她的注意。
似刀非刀，似剑非剑。
她在山上也算是看过不少兵器图谱的书籍，对此兵器无甚印象，疑心是铸造之人的败笔之作。刚一起身踱步窗前，便听到外面的箫声，这熟悉的曲调今日如梦魇般的困扰着她，为何现实之中又再度出现？
想罢，她破门而出，寻声而去。屋外仅是百丈的空地，此外都是竹子，穿过外层的竹林后，里面依旧是竹林。林间并无道路，好在竹子疏密不一，能有勉强通过的空隙。毕竟还是有些阻碍，若木虽是心急也只得断断续续地前行，深怕那箫声就如同梦境里的琴声一样断音。但箫声一直持续，只是若木感觉一会儿声音从左边传来，一会儿又是从右边传来。
好不容易走到视野略略开阔的地方，只是中间被潺潺的溪水阻隔了道路。距离若木的不远的地方有一竹筏，正顺着溪水流向远处漂去。陌生女子背对着她盘坐在上面，持箫吹曲。旁边的幼虎则是自顾自地嬉戏。
她为什么会吹奏此曲？
今日以来若木觉得自问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惊异、迷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自己曾经所阅所能帮助一二，却也时常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她晃了晃脑袋，其实自己早就开始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了？根本无暇去思考太多是是非非。师父如今还下落不明，这周围又没有人际，总之先找到吹箫之人再说。
若木想着就想追过去，溪水不深，可是若木刚一下脚，足部周围的活水竟然立刻结冰，不论她是使劲抻拽，还是敲砸，薄薄冰面依旧没有破裂的痕迹，使得她只能动弹不得。眼看着那竹筏隐于竹林之中，她也无计可施。
“这溪水是不能随便踏入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把若木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女子，竹筏已经停靠在旁边，小老虎正瞪着它圆溜溜的眼睛，似是好奇地瞅着若木。
这不是刚刚才从眼前消失，怎么就从后面冒了出来？只见那女子用箫在冰层上轻轻点了几下，冰面就裂开缝隙，碎成几块溶于溪水之中。若木则是赶紧将腿收了回来。
“你好些了吗？”那女子发问着，竹箫在她手中转了几下就被插至身后。她见若木没有什么反应，又说道，“你应该只是中了类似迷香的招数，不会有大碍的。”
若木只是盯着她，说着：“你……为什么会吹这个曲子？”
“嗯？”对方显然被这一反问变得有些迷惑。
“这曲子……”若木还未说完，那只幼虎突然把她一下子扑倒在地。
“墨白，你怎么样？”那女子立刻蹲下去确认幼虎的安全，见它嗷呜几下示意自己没事。
若木揉了揉自己胳膊，这一下磕得可不轻，但是看到插在离自己□□仅仅几寸的断竹后，她意识到这只小老虎刚才可是救了她一命。那女子也不多说，立刻拖着若木就隐进竹林，作势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但是自那一棵断竹袭来后，并未再现，所以无法洞晓偷袭之人身在何处。
墨白一进竹林也就乖乖地安分下来不再出声。而竹林深处又传来“哗——哗——”的水声，那女子听闻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望着水声传来的方向，似是期待着什么。
“灏雪！”
是灵晖的声音？灏雪眼神黯了黯，但立即做出了回应：“是灏雪。有什么事？”只待声音刚落，又凭空射出了好些个断竹，灏雪、若木连忙借着竹林的优势左右躲避，然后马上换了一个方位静候。
“如今没空解释，总之速速上山躲避！”灵晖刚一说完，就移行离开，后面还跟着三个人。
上山躲避？灏雪估摸着灵晖几人离去的方向，心想定是山下出了什么状况，便立刻拉起若木的手就朝原来的方向跑去。“跟我来。”
若木没有搞清楚状况又被拽走。灏雪的速度很快，不像轻功也不像法术。但是最令若木吃惊的是那只小老虎的动作，看它娇憨的样子未想身行也如此敏捷，甚至比灏雪的速度还来得快些。但是很快若木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叮铃铃——叮铃铃——”灏雪的耳饰随着她的动作频频作响，这声音对若木如同魔音一般，使得原先缓解的头痛又再度发作。若木痛苦地晃了晃脑袋，“嗡嗡”声却不断侵扰着她的意识。
灏雪似乎意识到身后人的异样，但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怎么了？”
“能不能休息一下……”若木觉得自己开始有些晕晕乎乎。
“……这种速度对常人来说的确有些吃不消，不过很快就到了。”
嘶……
嘶嘶……
若木晃神，一不小心就被一个竹子绊倒在地。
“喂！你怎么了！”灏雪只得停了下来，她使劲推着晕厥的若木，面露焦急。而她的耳饰还在摇晃。
悬空平台。然后是模糊的人影。但不止人影，还有声音。
不过这次不是琴声，像是兵器相交的声音，还有嘶吼声。
接着她再次掉下平台了。只是她还未醒过来，为什么还未醒过来？
嘶……
嘶嘶……
之后她被一个巨物所托住，没有继续下坠。她俯身坐起，发现身下依托之物居然长满青黑鳞片！而它正载着自己不知往何处飞去。
“叮铃铃——叮铃铃——”
若木转身，身后不远处就站着一个人。虽是背对着自己，但若木笃定刚才那悦耳声音是从这人身上传出的。那人右手持着一把兵刃，紫光若现，隐透薄霜。
——而腰间的剑鞘与自己在竹屋里所见的一模一样！
紫光若现，隐透薄霜……若木顿时醒悟那究竟是一把什么武器！
若木一从梦中醒来，便欲寻找灏雪，尔后发现她们已经回到了原来的竹屋，而灏雪正在快速地收拾东西。
“你醒了？”见竹床上有了动静，灏雪问了一句，但继续忙着手中之物，“等会儿先随我一起上山吧，估计这里也变得不安全，否则前辈是不会让我轻易上山的。至于到时候怎么安排你，就等前辈的说法了。”
见灏雪要收起挂在旁边的武器，若木打断她的动作：“你是怎么得到这把武器的？！”
“你的问题还真多！”灏雪没回答若木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快说！这很重要！”
“现在没空说这些，我们赶紧……”
若木焦急地跳下床，冲着灏雪喊着：“它是繁霜！它很可能是古书上记载的繁霜！”
灏雪听后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看着她。
“你……知道它的来历？”灏雪指着手中的兵刃，怀疑地反问。前辈说这把剑造型独特，必是世间罕有，定与她未解的身世有关。且这把剑是她出生时就随身的，这十几年来，此剑从未出山，若是非久居小昆仑，要是见过必定是她生前所见。可眼前的人又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
“应该不会有错……不过为防万一可以鉴定下再做最后的结论。”若木如是所说。鹤山上的书库里也有不少剑谱的书籍。但繁霜只是有些文字的描述，并没有详细的图谱解释。不过根据繁霜的特点，就应该足以确定了。“只要等夜幕降临，将这剑身置于月色之下，若木自是有鉴定的方法。”
灏雪听后有些默然，“如果这是鉴定方法的话，那是不可能确认的。一是这武器根本无法出鞘，二是这小昆仑里终日白昼，四季如一，何来月色？”
“小昆仑……你说这里就是小昆仑！？”
“嗷——嗷——！” 还为等灏雪回答，旁边的墨白又开始焦躁不安，冲着门外不停地叫唤着。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灏雪持剑就夺门而出，一出门竟看到之前的四人已经折了回来，而眼前的竹林——竟然被削了大半！使得远处的溪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灏雪，你在干什么！还不上山！”灵晖斥责，转而向身旁三人喊道，“灵渊、灵秀、灵舒，速速随我摆阵！”
“石林阵法短短几时之内破了近半数！三师兄前去探查不知怎样。”一旁的灵渊焦急难耐，一听灵晖发令便也连忙拔剑布阵，“可恶！出事的时候却偏偏赶上掌门闭关，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关内守护又不能脱身！”
未见人影，却见竹叶乱飞，被截断的竹子尽数向他们袭来，灵晖灵渊四人摆阵护法，挡住攻击。竹子有的被反插到地上，有的坠入溪中激起片片水花。只见其中激起更大的一个水花，漫出血色染红了溪水。
“莫不成是三师兄！”灵渊惊恐地望向那溪中的血人。
“灵渊莫要分心！”灵晖大声警告，但为时已晚。布阵中人只要其一稍带松懈，剑阵就会被对方抓住缝隙，刹那破解。如此一来，灵晖四人只能顾及抵挡自己周围片面的攻击，根本无暇再次施展剑阵护住灏雪与若木。
“这劲风……是那个人！”见如此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的气势，若木恨恨地说，“就是他强行带走了师父！”说着，她竟冲了出去。
真是疯了！灏雪见若木如此不顾死活地暴露在敌人视线内，连忙想把她拽回来。但当若木一喊之后，断竹的攻击也都相继停止，没过多久，那偷袭之人竟然现身！身后则是跟着十几人的阵势。
“扰我净地！来者何人！”灵晖拔剑指问。
天英起初并未回答，只是冷冷扫过他们几人，最后锁定到若木身上。
“只是寻她。”天英剑指若木的方向。而灏雪则下意识地挡在若木身前，意图护她。
“找人又何必破坏山下石阵与这周围竹林！你们分明是来捣乱的！”灵渊不服地反驳。
天英闻后眼色一凛：“将人带走。”说罢，身后之人便立刻开始行动。灵晖四人自是不会任由其胡来，随之摆阵应敌。天英无趣去顾及那四人的动向，只是持剑踱步向灏雪和若木走来。
随着天英的逼近，若木身觉胸口凉意穿心，取出后发现此刻玉佩硕寒无比。而灏雪手中的繁霜并未出鞘，却透着紫光。二人讶异地看着泛着光芒的玉佩和与之呼应的繁霜，心有灵犀般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尔后若木将玉佩向天一抛，莹润的蓝光在强大灵力的刺激下变得格外明亮。灵渊四人万分错愕地望着那玉佩，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天英见状正欲夺取，灏雪一跃，持剑挡在其面前。天英冷笑一声，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尽管已经近身，天英依旧选择操纵风向，卷着无数断竹冲着灏雪刺去。不料却被无数冰柱打折，侧目一看，原来是不远处的若木打断了他的袭击。
仅仅几日，已可掌控此力？天英谙道。
“吼——！！”只闻地面上的墨白一改平常的娇憨，弱小的身子发出震天的怒吼，灏雪斗志四起，趁天英稍稍分神之际，一剑挥下。但天英随即躲开，他也暂缓施法，转而抽剑相向。天英剑法虽是简单，但处处紧逼灏雪防守弱势之处，不出几招灏雪就被频频逼退。灏雪所持之剑本就尚未出鞘，对天英无法做到真正的威胁，这几招下来算是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而天英自是不会怜香惜玉，用力一挥直向灏雪天灵劈去！灏雪双手持剑一挡，接得十分勉强，在天英的压迫之下双臂也开始发抖，使得剑身不断下压直至面前。然而就在他们面对面的时候，灏雪却一霎晃神——
虽是样式迥异，但面前人的耳饰质地与印纹，分明与自己的耳饰如出一辙！
“灏雪！”灵晖惶恐，眼看灏雪即将坠地，他们却无从抽身相救。从刚才开始，他们四人就已看得触目惊心。灏雪并非如同他们一样属于正统修行的弟子，招数自是毫无章法可言，所幸的是一一挡下了对方的攻击。但深陷苦战，分神绝对是大忌，刚才灵渊如是，现在灏雪如是。如今只能依靠刚才施法相救的女子，但在这男子放弃施法后她却也停止了动作。
湘灵姐……
师父……
是琴声……
若木实属半道出家，乐正子长后来所渡真气也是尽数耗完，如今说是她在控制玉佩，不如说是玉佩在掌控她的作为！她半悬于空，双目紧闭，双臂微张，周围的蓝光愈加耀眼。眼看灏雪即将触地，若木霎时睁眼，衣袖向前一挥，随之甩出水流隔空拖住灏雪，使之安全着地。紧接着，她再一转身，继而不停舞动，竟像是被湘灵附体！正如同当日湘灵消逝前的场景，若木每一旋转，就甩出一个分身，将天英团团围住。
是琴声……
若木浑然不知自己在如何动作。意识恍惚的她觉得是湘灵姐在周围闻声而舞，然后湘灵姐停下舞步，飘到眼前用长摆的衣袖拂过自己的脸颊后便转身而去。而此时，若干个若木统一单手直至云霄，单手胸前施法，接着单手下落，直指天英——
破！！
一瞬间蓝光四溢，耀眼难辨。
然三人争斗不休遗留的风刃、冰锥、剑气，也逐渐不受控制不分敌我地来回撺掇。
眼看众人就要抵挡不住，在这生死攸关之际——
万股剑花应天而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白虎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