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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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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回到恩醇堂,进门就被铁塔似矗立的唐黑吓的一顿。
“别看了,没找到。”
“我看见她走进去的。”
“那她应该预料到有可能会走不出来。” 唐棠解下披风说道:“唐黑,什么你可以这样跟我说话,别忘了你身份。”
唐棠语气强硬,但心底真的是有些害怕这个黑小子,这人沉默,无惧生死,不可预测也无法控制。在唐家的时候还可通过唐展压制他,在这里唐棠只想尽可能的离他远一些,从而远离这种让她不寒而栗的感觉。
唐棠又被激的打了个寒颤,忍无可忍的说:“你还留在这做什么,事情办完了也该回唐家堡了。”
“还没有完。”
唐展交给他两件事情,第一件很简单,杀一个人收一笔帐,他到粟阳的那刻已经完成。第二件比较奇怪,让他去看看唐棠过的好不好,唐黑觉得这个任务很愚蠢也很莫名,在他眼里,只有唐汉阳算是女人,唐棠不过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动物,他一向敬若天神的唐展更是没有道理会记挂唐棠的。
不过他很觉庆幸,这个任务给了他很多时间,虽然他第一眼就直觉唐棠过的很好,春风满面,笑意像是要从脸庞透出来。
唐棠对汉阳的事无暇多故,如果唐汉阳会那么容易就折在幕府,那也没什么救的价值了。但次日,她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对慕之濯提起:“小弟好像掳走了我一个丫头。”
慕之濯眉头皱皱:“你说之漓,确定?”
唐棠摇摇脑袋。
慕之濯已经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起身把手边的书合上,说:“之漓很任性,但他从不掳走女人,他不需要。”
“如果那丫头得罪他了呢。”
慕之濯耸耸肩,做了个杀头掉眼的鬼脸。唐棠被他这个姿势惹得笑出来,她笑了很久,停下来之后只是眼也不眨的盯着慕之濯。其实慕之濯比之漓更像世家子弟,苍白礼貌冷淡自持,博学广记,说起话来一针见血。但私底下实在是个温和洒脱的人,唐棠和他相处的这几十天中,就见他拖着一副病体,画画刻章种花养鱼,忙得不亦乐乎,精神好的时候还会带着她骑马射猎,两个人也不带仆从,走的逍遥写意 。
看着他耀眼的侧面,温和的面容,她想,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他不是这么虚弱多病,那就好的有些过分了。
“小丫头在想什么。”
“在想你这里仆役很少,如果有人想害你,应该很容易吧。”
“谁会要害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慕之濯满不在乎或者说假装满不在乎。
唐棠走过去半蹲在他的面前,拂着他额前的头发,说:“快的话一把剑,聪明的话一株花。”
慕之濯连忙把她揽在怀里,捂住她的嘴。唐棠看着他眼里骤起的紧张,知道多半是为了自己,嘻嘻笑着,唠叨个不停,只是声音都被闷在慕之濯的手里。
慕之濯又好气又好笑,见她实在想说话的样子,只好拿了下来,压低声音问:
“你刚才说什么。”眼神很严肃,意思是不该说的别说。
唐棠揽住他的脖子:“我说,你搬来恩醇别院和我一道住吧。”
慕之濯想也没想就拒绝:“小丫头别惹祸上身。”
“没错,我是小丫头,但你可以知道怎么把我从小丫头变成女人的,不是吗?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如果你不好意思,我主动也不是不可以,上花轿前嬷嬷都教过了。我只是觉着纸上谈兵没有实际演练过的好,我…”
慕之濯脸被她说得燥热,见她越说越来劲,只好又捂了她的嘴,急道:
“你这张嘴,你这张嘴。”
唐棠脸皮也不是只厚了一两天,索性伸出舌尖细细的舔着慕之濯的手,眼睛愈发亮闪闪。慕之濯也是二十四五血气方刚的年纪,和唐棠在一起时,时不时的就需要压抑住自己的心动和冲动。但现在看见她像小兽般的眼神,什么欲望都被一扫而空,就剩下好笑。
“我是个过了今朝没明日的,过一两年,放你出去,再找个喜欢的嫁了不好吗?”
唐棠指指他的手,意思让他放开,然后端庄了神色,信誓旦旦的说: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我保证,如果你死了,我绝不为你守寡。”
慕之濯一时被噎的有些找不到词,唐棠以为他犹豫,继续说道:
“你看,溧阳蜀中离的那么远,江湖朝堂又离的那么远,我们竟然还有缘分能做夫妻,绝对是老天把我赐给你的,绝对是过了这村没有这店的…”
“唐汉阳。”
“在。”
“你确定你是唐家的大小姐,不是江湖跑堂卖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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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之漓重现欢场,但挑剔尤甚往日,费崤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角。
“子拙今日若兴致不佳,不如随我走走。”一面挤眉弄眼。
费崤是镇西将军费仆恭的第三子,述职卫尉寺,官封卫尉少卿,是个有着柔美相貌的高大青年,和慕之漓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狐朋狗友。
慕之漓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便让画舫的船家寻地方停了,索性下了船两人沿着河岸低语起来。
“关家没了,你这几日闭门不出,可是先得的消息。”
慕之漓不由一愣,这关家三代公卿,就在前段日子关小候还同他们一道斗鸡走狗。
“没了,是怎么说?”
“抄了。”
抄家罪莫大焉,察其罪,一是谋反,二是叛逆,三是奸党。慕之漓心中凛然,对费崤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两人心中各有所思,但恐人看出端倪,反而谈笑风生,形态愈发不拘了些。重回舫上,费崤自寻了个肤白貌净的小旦作起乐来,慕之漓今日也不知怎的,不是嫌这个太丰腴,就是嫌那个太矮,没一个合心,索性起身就要告辞。
“子拙今日来的这样晚,酒还没罚,到要先走了,你们说准也不准?”
慕之漓抬眼一看,却是刑部侍郎丘显,这人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学问做得极好,尤其写的一手好字。只是为人急功近利,平日里曲辞谄媚,慕之漓十恶俱全,唯独受不了溜须拍马,因此十分看他不起。
当即假装没有听到,把丘显晾在一旁,高声叫道:“停船备马。”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