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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自从素笺扬言要迭斋与她成亲,迭斋便闷在房内,拒不见客。便是妙音端了三餐过去,也是白草在门口接了送进房内。

      一日日过去,阑棠不见人影,素笺却渐渐坐立不安起来。她未曾忘记白草给她的并不是好消息。她很想见上迭斋一面,至少确定他安然无恙……

      她去找妙音的时候,妙音正在厨房里做新的糕点,见素笺进来,笑嘻嘻地将盘子递过去:“笺姐姐,你要不要尝尝我新做的千层酥?”

      素笺摇头:“妙音,姐姐要你帮个忙。”

      妙音的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好。姐姐要我帮什么忙?”

      素笺掩着口俏生生一笑:“帮我见公子。”

      “也好。”妙音答应得极为干脆,“我也想见白草。”这几日以来,不只迭斋闭门不出,连白草也像躲着人似的,连她送了饭菜过去,也只是接过手就关门,不与她多说半句。便是素笺不提起,她也早想去一探究竟,瞧瞧这两人搞的什么鬼。

      *

      “很辛苦吗?”

      迭斋面朝着里墙,看不见面容神情,只有抓着身上被褥的手青筋暴起,手心被捏得发白。他背对着白草虚弱地低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草安静地坐在一边,蹙眉望着他,轻声道:“如果熬不下去的话……”

      “你似乎……”迭斋支了支身子,微微侧头瞥他,“……嫌自己血太多。”他虽然竭力控制自己,声音中仍有掩不去的颤音。

      “我没有。”白草微微垂下眼睫,叹了口气。

      白草身上天性的柔稚温润让迭斋有些好笑,他张口刚要说些什么,眉头一拧,掩口将涌到喉口的腥甜吞了回去。

      白草也跟着拧眉:“可是……”

      迭斋再支身,让自己半卧着靠在床上,呼气低声道:“那药虽能救你性命,但你大病初愈,经不起一再失血……”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会死。”迭斋自认并不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白草刚要说什么,突然疑惑地望了望房梁,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待迭斋做出善意的回应,有人一脚踹开门冲进屋来,把白草拉到一边上上下下地检查:“你哪里受伤了?什么一再失血?”

      方才妙音拉了素笺在屋顶上瞧热闹,听到迭斋的话,再按捺不住,直接从屋顶跳了下来,也不管会否被人发现自己偷听。

      迭斋看到比妙音慢上几步的女子,将脸一转,当作没有看到。

      “公子……”素笺有些心虚地拉拉袖口。

      “出去!”

      素笺充耳不闻地走到妙音身边,很认真地问白草:“你告诉我实话,他究竟怎样?”

      “他……”白草迟疑着。

      妙音嗔怪地轻轻拧了他一把:“谎话与隐瞒从来只会伤人而已,你还不明白吗?”白草他——明明感受得最多不是吗?八年的谎言隐瞒伤人伤己,还不够吗?

      白草淡淡望向迭斋僵硬的肩背,不知是跟他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没有一件事能瞒永远的。”

      迭斋虚弱地闭上眼,何尝不知他说的是事实。

      白草望着素笺担忧的脸,不答反问:“你喜欢她?”

      素笺干脆地点头:“我喜欢他。”

      “喜欢到……”白草问得很专注,“……即使他快要死了,即使他不喜欢你也还要喜欢他吗?”

      素笺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闻言不由地怔了怔:“他不会死……”

      “如果呢?”白草专注时的眼睛很漂亮。

      “如果……如果……他快要死了,与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白草微笑着握了握妙音的手,转身正对着迭斋,轻声道:“你听,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句话原是迭斋劝他的。他和迭斋都是习惯守护的人,希望在心爱之人受伤之前将她推远,但——总是来不及。他这样,劝他的迭斋也这样。

      素笺不知道他跟迭斋有着怎样的默契,咬着牙只想知道答案:“真相……真相是什么?”

      迭斋撑着床沿勉力坐起来靠在床柱上,眼神清冷如同寒潭:“真相就是我要死了。”他抬起手指着白草冷冷地道:“他救不了我。”

      真相……就是他要死了呵……

      当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居然也有一种彻心彻骨的绝望。

      素笺扯了扯唇想笑,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杜鹃血’是假的。而我……害得你要死了……”难怪……难怪他拼命要把她推开!难怪他讨厌她!难怪他不要她……

      “那又怎样?”迭斋用鼻音冷笑了两声。

      “什么那又怎样?我害了你啊!”素笺只觉得心口又一阵凉意,怎么都褪不去。若是迭斋死了,便是她害死的……

      “如果大哥能找到穆刀笙,拿到真正的‘杜鹃血’,也许不会有事……”白草垂眸望着脚下低低地说。

      “那要是找不到呢?”妙音牵着白草的手,焦急地问。

      素笺几近崩溃地摇头大叫:“不要说了——”

      妙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抱歉地噤声。

      迭斋看到素笺的模样,捏拳止住蔓延到指尖的痛楚,屏息道:“素笺……”

      素笺慢慢松开掩耳的手,怯懦地望向他,陡然是一个小女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知道……”迭斋闭上眼掩去眼底一点点的暖,“我知道你对我好……”他的确跟白草犯了一样的错误……但开弓焉有回头箭,就算现在知道,现在后悔——也太迟了……

      “素笺……”迭斋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叫她,“嫁人吧……”

      他很温柔地叫她,然后对她说“嫁人吧”。素笺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为什么?因为我总是弄巧成拙吗?因为……”

      “因为……”迭斋把她拉到身前,疲惫地靠到她的肩上、颈边,轻声接口,“因为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话——即使记得我,也会找到另一个喜欢的人……想办法过得很幸福。”

      “迭斋……”白草和妙音有些慌乱地上前几步,齐声叫道。

      迭斋靠在素笺的肩上,在她身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神情,充满——眷恋。

      白草咬着唇,抱住妙音转过身不看。

      素笺僵直着身体,讷讷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迭斋的声音几不可闻,鼻息连素笺耳边的发丝都吹不起,却带着一点点笑意:“即使一样来不及……你不是妙音,一定可以幸福地活下去……”

      “迭斋……”素笺胸口蔓延着一种谁也说不清的痛楚,像是酸涩,又像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融化的冰水一样透入骨髓。这种痛楚让她仓皇无措:“呆子!我要嫁的人是你!是你要给我幸福啊!什么叫找到另一个喜欢的人?什么叫幸福地活下去?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她猛地把迭斋推开,对上他的面庞却一下子怔住,颤抖着怎么也无法再往下说。

      迭斋闭上眼不忍看她的神情,扯唇苦笑道:“七窍流血……会死得很难看吧?”

      素笺掖过袖子去擦他眼角流下的血线,却越擦越多,直染了一手的血。她慌乱地掖过另一只袖子擦拭。她想,七窍流血——怎么会适合他!他明明……明明是太干净的人。干净到淡漠孤傲,干净到不屑红尘,干净到容不得一点点的污浊。

      这样的人——

      “……不要死……”素笺抱住他,哭得像个孩子,“也许等一会阑棠就回来了……不要死……”

      “丫头……世上没有真正的起死回生……”原来别人的眼泪也会让自己心痛……他想笑,但没有笑。这种情形实在矫情得有些可笑。

      “没有起死回生的话就不要死啊!谁要你去死?你不要睡!不要死!千色迭斋——”

      视线渐渐暗下来,迭斋努力眨了眨眼睛,但耳边的声音还是渐渐远去,神智一丝丝抽离,一切都虚无缥缈起来……

      “你不要死……不要死……”

      求求你……不要死……

      素笺哭音中带的绝望让白草和妙音动容。经历生生死死的他们怎么会不懂。

      “为什么会这样……”妙音掩着口流泪。

      “是我的错。”白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他快死的时候,迭斋可以救他;迭斋有事,他却帮不上什么。他原本承诺——不会让他死的呀……

      素笺抱着好安静的迭斋,回过头看他,眼神有一种迁怒的怨毒:“你说过会救他的!”

      妙音脸上还有泪痕,却立刻上前挡在白草的身前,摇头为心爱的人辩护:“你不要怪白草!他已经尽力了!”

      “怪他?”素笺摇着头又是哭又是笑,“我哪有权利怪别人?是我害死他的呀!是我害死了迭斋!”

      怀里的人那么冰凉,这种冰凉穿过衣服渗入自己的肌肤,一直透到心底。

      她从来不是八面玲珑、巧笑嫣然!她是太任性的人,那么爱惜自己,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而这人总是看穿她的伪装,将她拉到阳光下曝晒成灰……

      就算他的刻薄锋锐总是伤人,但心底的慈悲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温柔与好总是拙于表达,执拗非常。

      他对她的好,也许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她太孤单,太寂寞。就算他的好那么笨拙,甚至不是对她一个人的,她也像珍惜他,留住他的,她怎么——害死他了?

      怎么把唯一对她好的人给害死了?

      世上没有真正的起死回生,那么——她下地府去陪他好不好?

      什么找到另一个喜欢的人!什么幸福地活下去?她从来没有他想的坚强!她——怕孤单啊……

      *

      “有人来了!”

      妙音的话音未落,就有人吐着白气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迭斋怎……”他的“样”字在一室人的泪眼中消音,打了个冷战。
      素笺却已经不哭了,眼神空洞得让人心惊胆寒。

      “他……”阑棠的手抬在半空中不确定地讷讷问着。

      屋中的人心中酸涩,又有谁肯告诉他“他死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大哥,你有没有找到穆刀笙?”白草并不相信“奇迹”,这次却希望它会发生。

      阑棠皱紧眉,愧疚地摇头。

      奇迹……是没有东西。

      “他死了。”素笺古井无波地陈述一个事实,“世上……没有真正的起死回生。”

      她抚摸着怀里人的长发,很温柔。

      过一会,她也会死,会下地狱陪他。

      抽气声中——

      “笺姑娘此言差亦。”竟有人尾随着阑棠上了孤山,而他全然未曾察觉。

      素笺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廉瑞侯:“为什么?”

      廉瑞侯站在门口对摇摇欲坠的房门感叹了一番,才不紧不慢地拾步进屋:“起死回生并非不可能。”

      素笺恨他“始作俑者”,只是冷笑着瞪他,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

      廉瑞侯无趣地摸摸鼻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呈于众人眼前:“看来你们对我这个及时雨不太欢迎。”他手中莹莹鲜丽的分明是——杜鹃血?

      “你跟穆刀笙有什么关系?”

      白草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你要怎样才肯把‘杜鹃血’给我们?”就算迭斋说世上没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他也要试一试。

      “不要怎样。你们拿去就是了。”廉瑞侯大方地将‘杜鹃血’随手一扔。

      妙音翻手接下,送到白草跟前,却忍不住有些迟疑:“有用吗?”

      “我不知道。”白草垂着眼睫走到床边,有些不是滋味地开口:“素笺……”

      “他已经死了。”素笺哑声笑他太过天真。

      白草细细咬了咬唇,抬头道:“若是错过唯一的机会,你会后悔的。”

      素笺的肩微微颤了一下,终于还是松手将迭斋放开,呆呆看着他蝴蝶般坠回床上。

      *

      冬去春来,花鸟撒欢。

      文莱近郊的一座简单清静的宅院中,一只白色的鸽子扑嗖着飞起来,往南而去。

      院中站着一个妙龄女子,着一身绣着青莲的翠色长裙,抬头看了一阵,转身往屋里走去。

      “笺姑娘……”

      素笺停住脚,回身看着来人,眉儿一弯,唇角一勾,俏生生一笑:“侯爷乘这好时光出门游山玩水路经此地?”

      “本侯可没这好本事。”廉瑞侯懒洋洋地摇着手中折扇,“我那师姐夫放心不下你家那位大神医,差我过来瞧瞧。”

      “如此说来,小女子还未替公子谢过侯爷与穆城主……”

      “姑娘大可不必谢本侯,我只是替人跑腿而已。”

      素笺笑笑作罢,也不是诚心谢他,请道:“此时,公子多半还睡着。侯爷可要进屋坐坐?”

      “不必了,只要确定他还安好,本侯回去能向师姐夫复命就是了。我那师姐夫是大名鼎鼎的杀人魔王,本侯可惹不起。”廉瑞侯笑嘻嘻地数落完,摇着扇子近前两步,暧昧地耳语道:“笺姑娘可别忘了还欠着本侯一件事呢。”

      素笺闻言扶着袖笑得花枝乱颤,佯怒道:“你这家伙不老实,知道了又没什么用……”

      “姑娘不是要食言吧?”

      “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素笺刚要开口,只听着窗户卡地一声脆响,有人就着窗叫了一声:“素笺!你在跟谁废话?”

      “公子,是侯爷来看你了。”她一边应着一边对廉瑞侯有趣地笑笑。

      “让他从我家滚出去!”

      “你这位公子还真不友善,好歹也是本侯救了他一命……”廉瑞侯望天叹息了一阵,瞥了身边笑意盈盈的女子一眼,转而一笑:“不过也算不枉此行……”

      素笺好笑地摇摇头,催道:“侯爷还是走吧,再过一会公子可要动气了!”

      “姑娘打算一直在这里照顾这位大神医吗?”

      素笺笑笑,伸手请他出去。这几日迭斋才好些,她可不敢为了这不识时务的廉瑞侯惹怒他。

      待得廉瑞侯从院门出去了,她才走到窗边,倚着窗棂。

      窗内靠在床头的男子闭目而卧,虽还是病中的颜色,脸上却有了一点点生机,只因他抿唇的弧度是讥诮的,唇齿间又是锋锐犀利,仿佛从未经过一场阴阳两隔、生死苍茫。

      素笺眼底温暖,望着他无声地笑。经过此次,她幸福得不得了。

      眼底还能投得他的影,耳中还能闻得他的声,谁还能比她更幸福?

      “公子对那侯爷有成见?”

      “你想多了。”

      素笺闻言赞同地点头:“公子说得是,兴许是素笺自己想多了。”

      迭斋沉默了一阵,终于扭捏地开口:“你答应廉瑞侯什么事?”他在意的是这女子为了“杜鹃血”付出了什么代价。就算这是一个陷阱,心意却是真的。

      素笺知道他在意的是这个,却恶劣地偏是不说:“不是什么大事。”

      迭斋睁开眼拧眉看她:“既然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不好说?”

      “不是大事又有什么好说的?”素笺偷笑着转身顾左右而言他,“公子,素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穆刀笙肯救你?”

      “穆刀笙?”迭斋忆起那张清隽慵懒的脸,懒懒地挑眉:“这种人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

      “那公子还托佘大公子去找他?”

      “只有他有真正的‘杜鹃血’不是吗?”

      素笺有些无语地望望天空,不确定地轻声问:“这么说,该庆幸公子碰对了运气?”

      “……”迭斋抬眼看了他一眼,搓着太阳穴,破天荒地解释道:“我在廉瑞侯口中曾经得知穆刀笙是携眷归隐。他虽然不是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但却是天生的王者,容不得骄傲受一点点地折辱。我当日对他下毒废他武功,他必定怀恨在心,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那他为何还要救你?”

      “他这种人肯与人归隐山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走投无路、心灰意冷,二是历经变故后软玉温香在抱,别无所求。我不过赌他一赌,看他会否因为眼前的幸福而摒弃前嫌。”

      素笺微微侧着头想了一会,问道:“也许他是借此卖公子一个人情,让公子解了他的毒,恢复他的武功,否则就算‘杜鹃血’能解他的毒,也不能恢复他的武功。”

      迭斋忍不住想笑,不知道女人是聪明好还是笨好:“若他这么考量也没什么不错。”

      “那公子打算怎么办?”

      迭斋轻哼了一声:“我不是欠了他的人情吗?”

      “公子……”

      “你是不是喊‘公子’喊上瘾了?”迭斋蹙眉瞪她。

      素笺嗤笑。上瘾倒不至于,但叫了这么多年,当年的戏谑成了习惯。“叫‘公子’没什么不好啊!”

      这女子……迭斋没来由地气恼。

      “公子你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好极了。”

      他不吭声,素笺便当他应允了,笑盈盈地跑进屋去扶他。

      *

      院子里干干净净,只栽了几株紫薇,在春季里花叶烂漫。

      素笺扶了迭斋坐在紫薇树下,由着那谢了的紫薇花瓣落在身上发间,添一丝生机勃勃的艳色。

      “公子,你家的鸽子飞回来了!”

      迭斋伸手让鸽子停在手心里,把鸽子脚上的信笺取下。

      “素笺来读来公子听!”素笺随手从他手里将信抽走,打开笑嘻嘻地看。她一边看一边拿眼角有趣地瞥迭斋,却不告诉他信里说的什么。

      “白草的信?”

      素笺把信笺往怀里一收:“公子猜错了,信是妙音写的。”

      迭斋挑挑眉,不明白白草跟妙音还能分出什么彼此来:“她信里写了什么?”

      “嗯……”素笺不紧不慢地望了望周围,遥遥望头上的紫薇花枝一指道,“公子为素笺攒一枝花吧?”

      迭斋见她眉目间光彩流动,想起当年为她攒花的情景,知是妙音在信中说了什么,不禁有些发窘,佯怒道:“你是在威胁我?”

      素笺咬着唇偷眼望他:“公子是不愿了?可是妙音说……”

      “妙音说什么?”

      “说公子……喜欢素笺。”素笺说到这里,扬眉笑起来,得意得很。

      “我喜欢你又怎样?”

      素笺不料他会承认,回眸怔怔望他,竟是半晌不知应什么。

      迭斋被她盯得脸微微红了起来,冷目瞪她。

      哪有人说喜欢的时候还瞪着人家……素笺嗤嗤地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人还真十执拗得可爱。

      她一笑,迭斋的脸更红了三分,扭过脸不看她。

      素笺知他脸薄,清清嗓子道:“妙音说……她与白草回了佘府准备喝饮琴与小皎的喜酒,问你的身体是否好些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我们若是能赶过去,兴许还能赶上另一场喜酒。”

      “白草要成亲?”

      素笺笑着点头。

      迭斋抬头,只见枝叶间洒下阳光的碎片,而光影中的素笺温暖无比。他扶着身边的树干站起身,在头顶的枝叶间折了一枝紫薇,俯身要簪在素笺的发间,却迟疑着顿了下来,皱眉道:“你究竟答应了廉瑞侯什么要求?”

      “这是素笺的秘密。”素笺眉儿弯弯地笑,偏是不说。

      “你似乎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迭斋眯起眼看她,把手往后一扬,作势要将手中的花扔了。

      素笺赶紧拉住他的手,女儿态地央求:“公子……”

      她等了一会,见这男子半点没有软化的迹象,才轻声道:“闺名……”

      “什么?”迭斋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想知道我的闺名。”

      “你的闺名是什么?”迭斋还是发愣。

      “素笺啊。”素笺掩着口笑,开心地看着迭斋难得的愣样。

      迭斋举着手中的花枝,眉头纠结:“这廉瑞侯是疯了么?”知道这女人的名字有什么用处?

      “这恐怕就要侯爷自己才知道了。”素笺笑得有趣,指指他手中,提醒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事情。

      迭斋拧着眉,不甘不愿地拈花往她发上簪去。

      花茎还刚要接触到发丝……“素笺,妙音信里除了喝喜酒有提到别的事吗?”

      素笺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算他是骗他说真话,他也实在是——

      煞风景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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