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三十》阿苦

4、第 4 章

　　宋乐天去车间库房拿扳手给俞晓楠修暖气。恰好工会主席老陈在办公室拖地。宋乐天在门口打了声招呼：值班啊？主席！

　　老陈抬头看是他，直起腰来说：小宋啊！老王这么快出院了？

　　“哪能这么快，我今晚护理，白天休息。家里暖器坏了拿扳手修修。”他说着要走。

　　“进来坐坐吧。宋啊，我有事跟你说呢。”老陈走到门口让宋乐天。宋乐天只好踮着脚走过老陈刚拖好的地面，坐到沙发上问什么事。

　　“是这样……”老陈点根烟吸一口，踮着脚走到门口弹弹烟灰，关上门又踮着脚坐到自己椅子上。屋里立刻弥漫着湿漉漉的尘土味和老陈的烟味。

　　“宋啊，你入党的事情，前几天党员学习会上我又提了。现在老王不在，没人说什么，转过年来就能差不多。”

　　“谢谢主席，还是您跟我们底下人贴心。”宋乐天挺高兴，几乎要站起来说话。

　　“宋啊，还有个事情跟你说。”

　　“主席您尽管说！”

　　“最近啊，我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是关于你的。”老陈着重强调最后一句话。

　　“我的？”宋乐天纳闷的问。

　　“是啊。当然，都是些风言风语！不能成立的！不过无风不起浪啊！宋啊，个人问题我理当是不能过问的。可我是你的入党介绍人，不能看着你让谣言毁了不是？”宋乐天心里紧张了一下：是不是我以前总跟男的在一起，有人察觉了什么？

　　“主席，我平时如何您是知道的。您就直说吧，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老陈点点头看看门小声说：“说你是个马屁精，刘主任的尾巴。工作不积极，老大不小的不结婚，不知道有啥毛病。倒是跟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走得很近，两个人在路上拉拉扯扯的很不象话。”

　　“主席您跟我说，这是谁这么了解我？”宋乐天站起来，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要激动嘛，先坐下先坐下！”老陈夹烟的手在桌上不停的点着，不少烟灰落在桌面上。

　　“我就是要你平时注意点。在车间不要太扎眼，尤其当着你们技术组的人……”老陈伸着身子对宋乐天悄声说了些私下里的话，宋乐天一感动也说了些自己在车间私地下做的事情。两个人谈得比较热烈也比较贴心。

　　“你啊，真该找个对象了。”老陈又语重心长起来。

　　“这事儿急不得！”宋乐天晃着扳手说。这时候清晨的太阳照进办公室，把老陈桌上的玻璃板映得明汪汪，下面压的照片一张也看不清了。

　　宋乐天把俞晓楠家的暖气紧好，两个人把地擦干净。俞晓楠心情也好起来，哼着歌在厨房下了一大碗面条，还卧了俩鸡蛋端给宋乐天。宋乐天看看说：我吃不了这么多。你拨一些吃吧。

　　“我闻着也真想吃了。”俞晓楠嘻嘻一笑，拿只空碗出来。宋乐天拨了些面过去，俩人站在厨房门口的阳光里“稀溜溜”的吃面条。吃着吃着，宋乐天抬眼看看俞晓楠，俞晓楠也趁着宋乐天低头吃面的时候抬眼看看他，俩人都觉得挺不好意思，这种不好意思莫名的挺舒服。

　　俞晓楠他哥回来给他妈拿衣服，进门看见俩人面对面的吃面条就乐了：“那不是很多凳子嘛，你们不会坐啊？”

　　俞晓楠就问她哥吃了没？她哥说吃了，拿上衣服急忙就走。

　　宋乐天跟她哥打个招呼算是再见。两个人面条吃完了“嘿嘿”一笑没话说。宋乐天抢着刷碗，俞晓楠就看着他刷。宋乐天想起来问俞晓楠，她自己住的房子到底卖没卖？

　　俞晓楠说没有，最近一直没回去住。接着两个人又窘住。宋乐天借故回车间送扳手匆忙道别，俩人一走一送，都感觉今天这次见面与往常太不一样。胸膛里有层滤网一样，过滤一些东西，让自己呼吸清新，可同时因为这层滤网，又觉得胸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