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天下》壹自

14、驭火术

　　等莲来找白泽时已到了深夜。
　　“你最近好像很忙？”
　　白泽负手站在窗前，问着房间里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呵，没办法，临近高考了，课多。”
　　莲笑容不落。他说得可是实话，刚刚才上完三节晚自习呢！
　　可显然的有人不相信。
　　白泽轻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暗讽：
　　“你会乖乖地当一个人民教师？嗯？“
　　“果然知我者，王也。“
　　莲轻轻笑开，蓝眸里荧光闪烁，没有丝毫的恼怒。
　　“最近凡间不大太平！”
　　沉寂了一会儿后，莲才缓缓开口。
　　“怎么说？”
　　“据我最近的勘察，有越来越多的妖出现在凡间，并且不断有伤害事件发生。有些地方已经人心惶惶了，我想不多时，这里也将不会安宁。但是那些妖，似乎不全是为了贪图新鲜的人肉和血液，有相当多的部分正要往一个方向聚集！”
　　“何方？”
　　“不周山！”
　　“不周山？”
　　白泽蹙眉，不周山是开天鸿蒙时就已存在的山，是天宇的四方支柱之一，当年曾被共工一头撞毁，再生完善后，成为了镇压饕餮的地方，是一个完全不具备生活环境的荒芜之地，而现在却有众妖齐往。
　　“看来他们真的是想趁仙界内乱救出饕餮。”
　　白泽道。
　　“也许，而能顺利救出饕餮的时机只有半年后千年一遇的极阴之日，也就是九尾妖狐的封印解除之时！”
　　“嗯，妖界那边已经吩咐下去加强戒备不得随意出界，也防止不轨之徒混进来，最近那边也发生了许多妖离奇死亡事件！”
　　白泽的眸光泛冷。
　　莲听了心中一惊，“是他们干的？”
　　“还不肯定，但十之八九。”
　　“那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
　　白泽冷冷地说着，看向窗外已经寂寥的大街。
　　“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就算饕餮被救出，也打不倒本王。而目前，最重要的是——”
　　白泽顿了顿，想起白天苏天下的模样，有些想笑。
　　“是让阿苏平安渡过千年之劫！王想说的是这个吗？”
　　“哼”白泽又是一声轻哼，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莲见状轻笑出声，笑声轻扬带着些揶揄：
　　“其实王是很关心阿苏的吧！”
　　“这无须你管，做好你的本分就行！”
　　白泽有些不悦地挑眉。
　　“是，我知道，但是我倒有一件事想请王帮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出来？！
　　苏天下在心里第一千零一遍的嚎叫，想起出门前，莲一把将她推到一副死人脸的白泽身边，说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修炼都将由王来负责。苏天下立马抗议，但是在五只妖和一只妖宠中间，她的抗议显然无效。
　　“喂，姓白的，我们到底要飞到哪儿去？”
　　已经连续飞了一个多小时的苏天下早已没有欣赏脚下美景的心情，有气无力地问，速度也越来越慢。
　　白泽没有回答，只是回头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脚下速度不慢反快。
　　“诶，你慢点！”
　　苏天下嚷道。但前面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眼看人就要消失在眼前，怕一个人被扔在荒郊野外成为妖兽美食的苏天下只好牙关一咬，奋力追上。眼看就要跟上，白泽却突然俯下身子冲进森林之中，苏天下也只得硬逼着自己改了方向跟着他进入森林，一进去后，她便苦不堪言。
　　这是一座具有远久历史的原始森林，参天大树盘根错节，各种藤蔓植物在树枝间肆意缠绕，更有数不清的鸟兽在林间飞行，奔跑。苏天下一路上躲躲闪闪，放慢速度又怕弄丢了白泽，保持加速恐怕撞上花草鸟兽不计其数。终于在一阵跌跌撞撞后，苏天下全身狼狈地冲出了森林。
　　第一个念头是，老天保佑，我还活着！
　　第二个念头是，白泽，老娘和你的账又多了一笔！
　　然后，才放眼寻找她的仇人。
　　只一眼，苏天下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只见一个宽阔的湖泊呈现在眼前。蓝的深沉的颜色在月光下反射出滢滢的光泽，就像是一颗什埋在地下上亿年的蓝宝石乍一出土时所闪烁的光芒，虽不十分通透，却厚重饱满的令人心动。湖的对岸依稀是可辨的远山青黛，云雾缭绕，仿若传说中的仙境，而在湖泊的周围散落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在夜色中仍颤巍巍的开放着，微风过处，植物的清香、泥土的气息混着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湿湿的沁人心脾。
　　湖边，白泽静静地背手而站，一头青丝在风中轻轻拂动着，撩起苏天下的思绪万千。
　　“好美！”
　　苏天下轻叹一声，暂且忘记了自己的狼狈情形，飞奔至湖边，忘情地问道：
　　“这地方好棒！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泽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注视着眼前只到他胸口的小女人，眼里闪过一些苏天下看不清的莫名情绪。
　　“怎……怎么了？”
　　苏天下被盯得全身发毛，呐呐地问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很脏吗？”
　　看着苏天下难得无措的样子，白泽的嘴角微翘，然后又皱起眉头，问：
　　“你进的来？”
　　“啊？什么？”
　　苏天下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身后，疑惑道：
　　“这又没有门，我怎么会进不来？”
　　然后发笑，一副“你是白痴啊，居然会问这种问题”的表情。
　　很奇迹的，白泽居然不和她争论，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口气也更冷：
　　“我设了结界！”
　　嘎？结界？苏天下止住笑，怔然。就是传说中限制人进出的结界？苏天下再一次回头，恰好这时一只鸟从森林中朝这边飞过来，然后“嘭”地像撞上玻璃似的，缓缓坠落。
　　“哦”苏天下的嘴巴瞬间张大，很久以后才闷闷开口：
　　“那我为什么没感觉到任何阻碍？”
　　白泽深深地看了一眼满脸郁闷的苏天下淡淡地说：
　　“看来你真的是九尾妖狐。”
　　居然连他设的结界都能轻易来去！“
　　苏天下一听，脸色黑了一半，感情他是在验明正身啊！
　　“你好卑鄙，如果我不是什么妖狐，下场是不是就像那只鸟一样？“
　　白泽听了，挑眉。冷眸扫了一眼结界外那只还瘫在地上的可怜的鸟儿一眼，又将衣衫褴褛，满头沾满树叶泥土的苏天下上下打量了一遍，总结道：
　　“不，你只会比它更惨！”
　　引来苏天下中气十足的咆哮。

　　今晚要练得是九尾妖狐的绝招之一，驭火术。
　　“地狱业火，顾名思义就是来自地狱的黑暗之火。有传言说，地狱业火是彼岸花晚年孤寂与怨恨所化，所以，它即使被成为火，实际上却是比千年寒冰还要寒入骨髓。而修炼它的人则需要拥有极阴之躯才能抵挡得了那种阴寒。”
　　“什么是极阴之躯？”
　　苏天下好奇地插话。
　　“极阴之躯，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这种人在四界中存在极少，而你恰巧是其中一个。”
　　白泽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嗯？他们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怎么还会知道这些？”
　　苏天下继续当好奇宝宝。
　　“这是常识，尤其在妖界中更是众人皆知！”
　　呃，好吧。苏天下见白泽的脸色微沉，挠挠头发明智地闭上嘴。
　　白泽执起苏天下地左手，快速地点了几个穴道，然后与她掌心相对。气沉丹田，一股真气便缓缓注入她的体内。苏天下只觉得左手发胀，有淡淡的蓝光笼罩在手臂的周围，面色疑惑。白泽见到，说：
　　“要想唤出业火，就必须拥有强劲的真气作为后盾。你现在还算是人类，妖气全无。即使你体内有女娲之石的灵力作为保障，但受到封印的影响，它也不能发挥出作用。现在，我给你输入的真气就是为了激发女娲之石的灵气，让你能够自如地运用它的力量。“
　　说完，苏天下手上的光芒也渐渐地暗淡下去。白泽松开手，然后又牵起她的右手，再次掌心相对。
　　“为什么不两只手一起来，那样会省很多时间。”
　　苏天下问道。
　　“因为你右手控制的是三昧之火。”
　　白泽说着，开始运功。然后苏天下诧异地发现右手出现的光芒是红色的。
　　“诶？为什么两只手的光芒不一样？”苏天下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为十万个为什么了。
　　“一直以来三昧真火是佛道修炼到一定层次才有的境界，被称为上品天仙之道。三昧真火就是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三火齐发，能焚尽天下一切事物。自古修仙之人，能修炼出其中一昧便引以为豪，少之又少的人能真正修炼出三昧真火。而你，不仅能轻松地驾驭它，更修出了左手业火，右手真火这无人能及的境界。虽然你现在被封印，但前世使用驭火术的经历已经被你的精魂所记忆。所以，你的体内一直有两种真气存在，只有二者相互完全融合，你才能真正地使用驭火术。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到体内有两种气流在相互抗衡？”
　　白泽话音刚落，苏天下便觉得体内翻江倒海，忽冷忽热的气息在奇筋八脉间互不妥协地流窜着，速度越来越快，然后在丹田处停下，相互较劲了一会儿，又倏地直冲脑门。
　　“嗯——”苏天下不自觉地呻吟出声，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冷汗涔涔落下。她抬起左手掩住额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那两股气息越拧越紧，仿佛随时都会冲破她的脑壳。
　　“好疼！”
　　苏天下咬着唇低哼。
　　白泽见状也不惊慌，气定神闲地拉下她的左手再次输入真气。然后，他看见苏天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华，衣袂翻飞，发丝散乱。蓦地，白泽只看见一道刺目的红光从苏天下的额上射出，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后，红光才逐渐微弱下去，然后，她的额间渐渐出现一个深红色的佛教“卍”字印记，在夜色中泛着浅浅的光芒。白泽知道那是封印的标记。通过这枚印记他知道了苏天下被封印的手法，那是他在很久以前闲着无聊利用佛家的一些法术创造的封印妖兽的方法。看来苏天下是被他亲手封印无疑。不知怎么的，想到这一点，他的心突然一抽，些许的疼痛慢散开来，让他措不及防，仿佛是一千年伤痛的延续。
　　输入最后一股真气后，苏天下身子一软倒下来，白泽忙将她抱住。看着怀里因为真气冲击而沉沉睡去的少女，他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轻轻摩挲着那已然清晰，红的像血一样的印记，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疼惜。
　　白泽抬手一挥将结界解除，冷眼看着结界外不知什么聚结的妖怪们，抱着苏天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近它们。而那群妖也随着他的走近一步步后挪，最后全部齐齐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哼，无胆匪类！”
　　他轻哼一声，脚尖一点，朝南城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