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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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子，我拿出衣服翻来看去。看样子是十多岁孩子穿的。我现在穿着是从家里穿来的，虽然有点脏但还不算破。转头看看飞坦。呃，衣服是破成碎条然后勉强绑在一起，两三件的叠穿着，裤子是大人的西裤折起来，鞋子更差了。唉，看起来很是凄凉啊。
将靴子拿出来递给飞坦，示意他换上。衣服的话……他身上黑黑的多久没洗澡了啊！等哪天下雨了刷干净之后再让他换新衣服！白嫩嫩的小正太怎么能不讲卫生呢！
看了一眼握着拳身后背景燃烧着红红太阳的我，飞坦满头的黑线，“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
“什么什么不好的事。”我奇怪的看他一眼，明明就是为你好，“我也不指望你报答我了。唉，这世道……”仰头做沧桑状。
……所以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飞坦觉得郁结得想砍人。
真是天公作美。第二天下午我就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声，激动的拉住飞坦就往外冲。雨越下越大，渐渐的下起了倾盆大雨。我直接扒掉飞坦的衣服递过一把刷子让他去洗干净，然后拿了些可以盛水的东西放在外面接雨水。
等忙的差不多后，我看看自己身上，衣服上的灰尘混合着雨水化为黑泥慢慢的滑下。回想下大概都几个月没洗澡了，我真黑线了。人真是适应力超强啊，从以前的每天一洗到现在……
将衣服在雨里揉揉就算洗干净了，然后晾在房里不漏水的地方。转身就看到飞坦愣愣的看着我。
“你干嘛？那么奇怪的表情。”
“……没什么。”飞坦一愣，扭头不再看我。
“觉得我会洗衣服很奇怪？也没什么啦，看看就会了。”不在意的挥挥手，“你的不用洗了，那套新的给你穿，不过会有点大。”
现在是夏天，洗澡也不算太冷，而且我们都有念也不会生病。
仰头让雨水冲过全身，我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感受雨点掉落在身上的感觉。一滴，一滴，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身体上慢慢的滑落，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微微睁开眼，灰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空远而压抑。伸出手，手指似乎都可以碰触到灰色的云朵。但是再努力的垫起脚，再努力的伸手，还是什么都抓不到。
收回手，我低头看着手心，雨滴打在上面溅起小小的水花。
人类真渺小。我突然有了一种苍茫感，好像灵魂离开了身体，心中不再有情感，心变得空旷，像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干枯而平静。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呢？
思想突然转了个弯，我猛地从这种神游的状态抽回身体。眨眨眼，动作有点迟钝，身体很麻木。茫然的看看周围，还是流星街，还是垃圾，还是飞坦。
飞坦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我。
“怎么了？”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感觉灵魂终于回到了身体，也可以随心的控制身体了。
“……”他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我，还是没有出声。
“唔，我给你擦背吧。”看他还站在那里发呆，根本就好像没洗。白白的小身板，身上的伤痕很多。
“……擦背？”飞坦一愣，呆呆的重复了一遍。
“怎么？你自己能擦到吗？”他今天真奇怪，平常一般只会跟我有两米的距离，也是安全距离吧。不算近也不算远，这应该是流星街人的警惕心。今天却离了我将近五米，雨又下的很大，我都快看不清他了。
“别磨蹭了，谁知道雨什么时候停，赶快洗完吧。”说着我向他走过去，他背对我站着，“你怎么连头也没洗啊。真是的，该不是不会洗澡吧？”
我揉揉他的头发，用梳子小心的梳理着，蓝色的发上流淌着雨水，在昏暗的光线里似乎被染成了黑色，细细软软的如同上等的绸缎泛滥出幽蓝色的光。
“很漂亮啊，你的头发。”我笑笑的对他说，“洗好了。”
在旁边找到个可以坐的地方，按着他坐下。抓过他手里的刷子给他刷背，黑色的污迹被冲刷掉，白嫩的肌肤婴儿一般的细腻，有些细细的小伤痕，在雨水的隔离下像是隔着一层光滑的纱。轻轻戳戳他背部的肌肉，虽然皮肤很白但是因为长期锻炼肌肉很好呢。
手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转过来，“别动，还没洗好呢。”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继续洗刷刷。
“我很喜欢雨天。”我看他沉默着有点郁闷，没话找话，“我最喜欢在下雨的时候趴在窗边，听着雨声看书，面前放着一些喜欢的小点心和一杯牛奶，偶尔莉莎会过来陪我坐一会。或者跟圣聊聊天。莉莎总是很温柔的抱着我，让我觉得温暖，我最喜欢她做的点心了。圣一直陪着我，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那么大个人了却一点都没有大人稳重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他以前居然还给我组织了一个‘加油拉拉队’！……到流星街后他怎么那么忙……都几天没见他了，今天又下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飞坦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我终于闭上嘴，静静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看着手下纤细的身体，流星街人和外面的人，明明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更单纯而已。我这样想着，张口问飞坦，“你难道都不好奇吗？”
不好奇外面的世界吗？
“不。”他说，声音模糊不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完全无法理解。我所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是什么？”飞坦打断沉默，拉拉我胸前挂着的蓝宝石耳环。
“唔……算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留下的。”我耸肩，“看上去还不错吧。”
雨水在宝石上缓缓滑落，蓝色透过水滴像是想要跟着滴下来，看的久了似乎让人有点晕眩。
“我洗好了。”飞坦起身，按着我坐下，“现在我给你洗吧。”
学着我开始给他洗头发的样子，慢慢的顺着我的头发。我右手支撑着脸左手拿着蓝宝石想继续观察，颜色似乎更深了啊……
飞坦的手从发里穿过，微凉的手指让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手上，好轻柔的动作啊……都有点不像飞坦能做出来的细腻的举动了。
洗完后，将干净的衣服递给他。唔，白白净净的果然更可爱。
他有点别扭，低低的嘟囔，“真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我好奇的问。
“洗干净。”三个字就算回答了我，以为我会就此退缩么？好，我来猜猜，顺便试试我的推理。
他说不习惯‘洗干净’，那就是洗干净后会有与平常不同的事。我仔细打量他，发现也就是白净了一点啊，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嗯？仔细看看。蓝色的发梢滴着水，白皙的脸颊有着淡淡的粉色，湿润的金色眼睛似乎弥漫着雾气，小巧的鼻子和粉色的唇。少年纤细的身体穿着过大的衣服更加显得单薄，微微露出十分精致的锁骨。水滴从洁白的脖颈滑入衣服内……
我想我明白了。难怪他几个月的不洗澡不洗脸……我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边点着头肯定自己的推理。
“喂！”他皱起眉头，微微上挑的因为年幼显得很大的金色/猫眼斜斜看过来，“库洛洛！你在看什么！”
“嗯？”我回过神来，“怎么了？”
“……”居然还问我怎么了！“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会想杀人。”他警告我。
“眼光？哪种？”忽略他的警告。
“反正就是那种，我会觉得恶心烦躁的眼光。”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总之，你记住不要再那样看我！”
“哦……”我只是在欣赏美嘛，“好好。”（其实你看镜子也会欣赏到那种目光了）
扑在在软软的床上打滚，洗干净的感觉真好。也不知道圣从哪弄来的软软的被子，虽然比不上以前用的，但在流星街也算很好了。
飞坦走到他的床前准备睡觉。
“你来我这里睡吧。”他那边虽然也有被子但是比不上我这个舒服，“我去圣床上睡。”他大概今天还是不回来。
趴在圣的床上，翻开枕边的书，鼻子里嗅到的都是圣身上的淡淡青草味。感觉真不错。满足的蹭蹭，抱着书翻个身开始看。
“……你看的这是什么书？”飞坦翻开我枕头边上的书，指着扉页上的字，“写的什么？”
“‘人应该生活，而非单纯生存’。”我照着念出来。
“切。生活是什么？流星街只有生存啊。”飞坦很不屑的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以前的生活似乎也只是在生存，根本没有活着的感觉。但是现在呢？想起圣，想起莉莎，现在的我算是在活着了吗，算是在好好的生活吗？
“生活是一张白纸，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自己握着笔在上面记录着自己的成长，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描绘在上面，高兴的事，痛苦的事，然后这些事才组成了一个‘我’。纸上的内容只有自己才能读懂，别人无从知晓。”圣沉沉的好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推开门走进来，将手上破伞的水甩掉，然后合起。
“哦，圣你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真是比猪都聪明！”我惊呆了，这是那个变态脑残恋童癖的圣？
“……我觉得你在骂我。”他一脸无语，“嗯？库洛洛要和我睡吗？”
“谁知道你会回来啊。”我打着滚，移向床内侧，拍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够你睡了。”
“好像很久没和库洛洛一起睡了。”他脱掉外套，将一个包裹放在椅子上，“要吃东西吗？”
“我不饿，小飞坦呢？”飞坦靠在墙边看着我们，手边放着那本书。
“你们的对话和相处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没有回答我，看着我们淡淡的说。
“奇怪的感觉？”重复了一遍，圣把包裹打开，拿出一个小小的巧克力在我眼前晃晃，“吃么？”
“吃！”我直接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住巧克力。
“就像现在。我忍不住就会想……”飞坦的声音冷酷起来，气息似乎也有点乱，冷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们，“破坏你们……两个人在我面前的这个画面。”
“唔？”低头打量我们两个，我咬住巧克力保持着扑的样子抱着圣的手臂，半爬在床上，圣坐在床边抱着我，“这个画面？怎么了？”没什么啊。
“……我明白了。”圣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飞坦，你在羡慕和嫉妒。”
“啥？”我嚼嚼巧克力，咽下去，“羡慕？嫉妒？什么？”
“库洛洛，你记得莉莎说过的吧。我和你看起来很像父子。”将我抱起放在床上坐好，他淡淡的说，“而飞坦，是在羡慕父子，和嫉妒这种感情。”
飞坦一愣，微微绷直了身体。
“开玩笑吧，怎么可能。”半响，他反而像是松了口气，懒懒的靠在墙上，“如果说这种感情的话，我是不会有感觉的。”
“为什么？”
“我见过父母啊。”他说，“只是陌生人而已。对陌生人的感情我会羡慕吗？”
“陌生人。”低低的念着这三个字，我的前世父母，今世父母，都是陌生人。
“库洛洛。”拍拍我的头，圣低头看我，“你的父母很爱你。很爱。”
我看着他的眼睛，幽深的单纯的黑色。里面写满认真，关切，心疼，还有我能感受到的感情。
“……嗯。”我扬起笑。爱我的人是你啊，我的父母，是你和莉莎啊。
“……切。”飞坦撇嘴，“那个什么生活的说法是你说的吗，感觉你可说不出来那种话啊。”
“确实不是我说的。”圣点点头承认，“是我的朋友，她是个普通人。”
“我们，”指念能力者，“和他们，”指普通人，“是不同世界的。”
“为什么？”有了念就不是普通人了吗？
“这么说吧，你在无意的情况下有了念，而你又不知道这个是念。”他比划一下，“念是很奇特的，有各种各样的能力，如果你的能力可以带来财富，你就可以利用念改变自己的生活，变成有钱人。”
“比如预言吗……”我想起妮翁，她的能力就是自然觉醒后得到的。
“预言也算。但也有很多能力是会给人带来危害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念，就会将这种不能解释的事件归于诅咒或者其他，因而造成恐慌。而我们了解念的人就会知道原因。”做了总结，然后说，“人都是有欲望的。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念能力者因为有了能力就会去实现自己的欲望，更为自由；而普通人只会被自己的弱小所约束。所以，普通人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
“哦……”我摸摸下巴，“做与不做的区别。”
“呃，这么说也对。”圣将脱掉的外套叠好放在一边，准备睡觉。
“那对圣来说，生活是什么？”
“我吗？”圣笑笑，“对我来说，生活就是，我生，他死。”
“他？”我和飞坦都好奇的看过去。
“所有的敌人。”圣的表情变得深沉，嘴角带着自傲的笑，充满强势。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圣也是一个强者。他跟西索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大和欲望。但他又与西索不同，应该说，他更像一个有了牵挂的，收起尖锐的强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强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