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夏天的距离》多与多的小伙

31、第31章 一个人的秘密

　　下午六点整，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分秒不差地停在了姚心悦公司大楼的门口。不同于往常的是，今天驾驶座上坐着的，是林宇辰本人。他特意没让司机跟随，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目光透过深色的车窗，落在大厦出口处。

　　下班的人流逐渐增多，他很快便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姚心悦似乎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步伐轻快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朝着车辆的方向走来。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带来一阵淡淡的、属于她的甜软香气。“林总。”她小声打招呼，气息微喘。“嗯。”林宇辰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看起来就很柔软的针织衫，衬得脸颊愈发白皙，“系好安全带。”

　　车辆平稳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姚心悦安静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的边缘。

　　“饿了吗？有什么想吃的？”林宇辰目视前方，状似随意地问道。

　　“啊？我都行……看林总您方便。”姚心悦赶紧回答。

　　“那就先去吃饭。”林宇辰打了转向灯，驶向另一个方向，“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私房菜馆，环境和味道都挺不错的。”

　　餐厅隐藏在一个绿树成荫的巷弄里，门面低调，内里却别有洞天。雅致的包厢，柔和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食物原材的香气。

　　林宇辰显然对这里很熟，不需要菜单就点了几道招牌菜，还细心地询问了姚心悦有无忌口。

　　等待上菜的间隙，气氛稍微有些安静。姚心悦努力寻找着话题：“林总，您妹妹……大概是什么样的性格呢？喜欢什么风格的东西？这样我好有个参考的方向。”

　　林宇辰沉吟片刻，似乎很认真地思考着她的问题：“她性格比较活泼，有点被家里宠坏了。大概会喜欢一些漂亮、独特、不那么容易撞款的东西。”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菜肴精致可口，味道清淡却层次丰富。

　　用餐过程中，林宇辰的话比平时稍多了一些。他会简单介绍一两道菜的特色，偶尔也会问起她今天工作是否忙碌，或者对这家菜品的看法。他的问题总是恰到好处，不会让她感到被冒犯，也不会让话题冷场。

　　姚心悦渐渐放松下来，也能自然地表达自己的喜好，甚至还能就某道菜的做法和他讨论几句。她发现，私下里的林宇辰虽然依旧话不多，但并非难以沟通，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吃完饭，林宇辰自然而然地提出：“附近有几个不错的设计师买手店和艺术品集合店，去看看？”

　　“好呀！”姚心悦欣然同意，帮人选礼物这件事让她充满了使命感和一点点兴奋。

　　两人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晚风轻柔，吹散了白日的燥热。他们走进一家格调高雅的设计师品牌集合店，里面陈列着不少独具匠心的服饰、饰品和家居摆件。

　　姚心悦立刻进入了“顾问”状态，她眼光独到，很快就挑出了几样她觉得有趣又不会太夸张的选项：一条色彩拼接非常大胆但设计感十足的丝巾，一枚造型别致的星球主题胸针，还有一个融合了现代与古典元素的小巧音乐盒。

　　她拿着每一样东西，认真地给林宇辰分析设计亮点、材质以及可能适合的场景，眼神专注，语气专业。

　　林宇辰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目光偶尔掠过她因投入而微微发亮的脸庞，偶尔才会对某件物品提出一两个问题，或者给出“还不错”、“太夸张了”这样简短的评价。

　　他的回应虽然精简，但姚心悦能感觉到他在认真考虑她的每一个建议。

　　逛到一家饰品柜台时，姚心悦的目光被一条设计极简却十分大气的铂金项链吸引住了。链条纤细，坠子是一颗被不规则镂空金属包裹的珍珠，独特又充满艺术感。她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

　　“这条项链很好看。”她轻声感叹，但随即又摇摇头，对旁边的林宇辰解释道，“不过项链这种东西太私人了，每个人的审美和偏好差别很大，最好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试戴比较好。”她理性地分析着，虽然心里对那条项链有些念念不忘。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小巧精致的音乐盒上。他拿起它，轻轻拧动发条，一段空灵悦耳的旋律流淌出来。

　　“就这个吧。”他做了决定，语气肯定。

　　姚心悦眼睛一亮，像是自己的专业得到了认可，开心地点头：“这个真的很特别！寓意也很好，音乐能陪伴很久，设计也不落俗套！”

　　林宇辰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喜悦，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对旁边的店员示意：“麻烦包起来。”在店员包装的间隙，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刚才那条让姚心悦停留的项链。

　　走出店铺，林宇辰手里提着精心包装好的礼物袋。晚风拂过，气氛莫名地有些微妙。

　　“今天谢谢你了。”他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比平时柔和，“帮了大忙。”

　　“能帮上忙就好！”姚心悦连忙摆手，心里却因为这句感谢而甜丝丝的。两人并肩朝着商场出口走去。

　　刚走出商场旋转门，姚心悦一抬眼，竟意外地看见了王羽翔正和几个同事有说有笑地迎面走来。显然，对方也看见了她。

　　王羽翔脸上的笑容更盛，加快几步走了过来，语气熟稔地打招呼：“心悦？真巧啊，居然在这里碰上你！”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姚心悦身旁气质不凡、手里还提着明显是礼品袋的林宇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惊讶。

　　姚心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羽翔，一时有些猝不及防，脸颊微微发热：“啊……是啊，好巧。”

　　王羽翔笑着看向她身边的林宇辰，语气带着试探：“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姚心悦顿时有些卡壳，大脑飞速运转着该如何介绍林宇辰。客户？投资人？朋友？好像哪个都不太对劲！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林宇辰却极其自然地向前微踏半步，以一种不经意却充满占有感的姿态，更靠近了姚心悦一些。他伸出手，面色平静无波，语气沉稳而疏离：“林宇辰。”

　　王羽翔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且气场强大。他下意识地伸手与林宇辰交握：“哦哦，你好，王羽翔，心悦的老乡。”他感觉对方握手的力量适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王羽翔压下心中的诧异，转而对着姚心悦，试图找回熟悉的谈话节奏：“对了，心悦，清明节快到了，你要回老家吗？”

　　姚心悦还没从刚才那微妙的交锋中完全回神，闻言下意识答道：“嗯……看看吧！要是不忙的话应该会回去。”

　　王羽翔听到她这样说，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几分自然而然的熟稔：“哦，那到时候联系啊！要是回去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就在这时，林宇辰微微颔首，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仿佛刚才的握手只是必要的礼节。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姚心悦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直接截断了王羽翔试图延续的对话：“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这句话虽是询问，却带着一种已然决定的意味，完全将一旁的王羽翔排除在外。

　　姚心悦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点懵，尤其感受到林宇辰投来的、那带着淡淡压迫感的视线，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哦…好…”

　　林宇辰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重新将目光短暂地投向王羽翔，唇角勾起一个极其标准而疏离的商务式微笑：“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话语礼貌，却透着清晰的逐客意味和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说完，他极其自然地虚扶了一下姚心悦的后背，一个轻柔却带有明确导向性的动作，引导着她转身，与自己并肩离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王羽翔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王羽翔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林宇辰的身形挺拔，气场强大，将姚心悦自然地护在身侧。那句“心悦的老乡”和对方那句简洁的“林宇辰”形成的对比，以及姚心悦那略显被动和顺从的反应，都让他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摸了摸鼻子，最终还是把心里那点疑虑压了下去。

　　走出一段距离，直到完全感觉不到身后的目光，姚心悦才悄悄松了口气，但心跳依旧很快。她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神色自若的林宇辰，他刚才那句不容置疑的“我送你回去”和那自然而然的维护姿态，让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既有点不知所措的慌乱，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甜意。

　　他刚才……是故意的吗？

　　“那个……王羽翔他……”姚心悦试图解释一下，以免产生误会，“就是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的，所以比较熟……”

　　“嗯。”林宇辰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看着前方，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转而问道：“清明节打算回去？”

　　“啊？哦……可能吧，如果不忙的话。”姚心悦老实地回答，心里却有点纳闷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宇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但气氛并不尴尬。姚心悦看着窗外流淌的夜景，心里还在回味刚才的一幕。他那种不容置喙的强势，虽然让她当时有点懵，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奇异地给人一种被保护、被在乎的感觉。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很快便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谢谢林总送我回来。”姚心悦解开安全带，轻声道谢。

　　“不客气。”林宇辰侧过头看她，“礼物的事，多谢。”

　　“能帮上忙就行。”姚心悦笑着摇摇头，准备下车。

　　“姚心悦。”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嗯？”

　　林宇辰看着她，车窗外的路灯在他深邃的眼里投下细碎的光点，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如果清明节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他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只是随口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嘱咐。

　　姚心悦却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略显突兀的关心而怔住了，心里那池春水又被搅动起来。她愣愣地点点头：“……好，谢谢林总。”

　　直到走进电梯，她还在琢磨他最后那句话。所以……他是不希望她和王羽翔一起回去吗？这个念头冒出来，让她的脸颊又开始微微发烫。

　　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亲自来接、共进晚餐、并肩逛街、甚至那看似“帮忙”实则充满互动的选礼过程——这完全就是一场标准约会的流程啊！

　　可偏偏，它又顶着一个“帮忙选礼物”的正当名头，让一切都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所以，这到底算不算约会呢？

　　姚心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如果算，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任何超越朋友界限的言语，举止也堪称绅士，除了……除了在面对王羽翔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带着强烈占有感和宣示意味的举动。

　　想到王羽翔，想到林宇辰那时向前一步的维护，以及后来不容置疑地打断对话、带她离开……这些动作和态度，实在太容易让人误会，也太容易让她……心生遐想。

　　若不算，那他们现在这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比普通朋友更近一步？带着点暧昧的朋友？还是他只是一时兴起，享受这种主导和试探的过程，而她自己却在这里胡思乱想，险些当了真？

　　这种不确定感，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悸动，却也伴随着隐隐的不安和甜蜜的烦恼。她既为今天种种而雀跃，又害怕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过度解读。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那句“路上注意安全”上。

　　这看似平常的嘱咐，此刻看来，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薄纱。

　　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捂在胸口。

　　也许，就像这初春的天气，冷暖交替，阴晴不定。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正处在这样一个模糊而充满可能性的阶段。

　　一切皆有可能。而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下一次的“巧合”或“帮忙”，等待他或许会给出的、更明确的信号。

　　在这之前，所有的猜测和心动，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