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柏沙沙

9、第九章

　　已经是十月份了，对于顾宋而言当然没有十一长假的概念，只是阿姨要求回家带孙子，请了七天的假，怕文靖在那边担心，方怡芳答应住在他们家当全职保姆。其实上次见到陈杰的事，顾宋始终觉得是有阴影的，陈杰貌似对自己的引向也很差，方怡芳住在自己这边肯定是不方便的。到了晚上顾宋还是会“赶”她回去，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最终一一被驳回。
　　方怡芳叉着腰看着他，“顾宋同志，我们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我一个待嫁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已婚孕夫怕什么？！”
　　顾宋看着她，“就是怕陈杰不要你了，你赖上我怎么办？！怎么说我也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幽默风趣，兴趣广泛的有为男青年。不能被你糟蹋了。”挺着肚子一副“有本事你打我呀”的欠扁模样。
　　“那我就真赖上你了。准备养我一辈子吧。我很能吃的。”方怡芳懒得理他，去卧室帮他铺好被子，又把客房的被子抱过来，铺在他旁边。
　　看着她利索地整理着，顾宋靠在门边，“你不会真的准备跟我睡一个床吧？”
　　“是一‘张’床，还有位男青年呢。”方怡芳鄙视地打断他的话。
　　“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好吧，重点是‘一张床’。大姐，这一晚睡下来，陈杰还能要你么？！别闹了！我又不是多不方便，你那不成晚上你还打算扶我上厕所啊？你饶了我吧！上次那件事已经让我觉得没脸见陈杰了，你别再惹出什么事来，我还准备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呢！”
　　“你罗嗦死了！我在闺蜜的床上睡一夜怎么了？！他要是连这个都受不了，那就不配做我老公。快点睡觉，不然明天早上不许你接文靖电话。”
　　果然这个威胁比较有效，顾宋乖乖地爬上床，摘掉了他那个可笑的熊猫睡帽。方怡芳关上灯，躺在了他旁边。方怡芳适应能力很强，从来没有什么认床的说法，只是如果自己倒头呼呼大睡，那就没有陪在他身边的必要了，所以临睡前她特地喝了两杯咖啡。文靖说过顾宋一旦睡着了就很难被吵醒，听到身边的人呼吸渐渐深沉之后，方怡芳打开了床头灯，翻起了小说。文靖说他爱蹬被子，有时候还会磨牙。这个晚上方怡芳有幸全遇上了。一会儿帮他把被子盖好，一会儿侧头看着他“咕吇咕吇”地磨着牙，热闹的不得了。
　　仔细地看看他，明明食量恢复了一点，睡眠质量也好了很多，但是除了这张包子脸，其他的地方就是不长肉，连肚子也好像还是那么一点。但他喜欢盖着肚子睡觉，好像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小宝宝。真的很难想象当初那个蹲在地上对暗号的人，马上就要做父亲了，他会是个好爸爸吧。毕竟这个宝宝实在是来之不易。
　　第二天一早，文靖的电话没到，陈杰的电话就打来了，方怡芳接了电话，神情就严肃起来。“宋宋，我得去陈杰那边一趟，他发烧了。你记得自己吃早饭，我帮你做好了放在桌上了，牛奶热了再喝。听到没有？！中午等我过来给你做饭，实在饿了，就吃那个孕夫专用的饼干，补钙的，多吃点，你晚上老磨牙。总之我会尽快回来的。注意保暖，窗户别乱开！还有，待会儿文静来电话，别趴在床上接，坐在地板上的话，记得垫个垫子。我先走了。很快回来。”
　　好不容易才送走这个平时还嫌自己罗嗦的女人，顾宋懒洋洋地伸了个大大的拦腰，饱饱地吃完了丰盛的早餐，躺回床上，等着文靖的电话。
　　方怡芳马不停蹄地赶到陈杰租的公寓的时候，陈杰正在阳台抽烟。听见声音明显吓了一跳，心虚地掐掉烟头。“你这么快就来啦。”
　　方怡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明明没有发烧。“这么快就退烧了？不是说难受得爬不起来了吗？还有劲站在阳台上抽烟？！不是说从昨天中午就没吃饭了吗？这些披萨是怎么回事？！陈杰你幼不幼稚？！你跟一孕夫争什么？！我不就在那边照顾他几天吗？你至于吗？这么大意见？！”
　　“芳芳，我不喜欢你去那里，你就不能为了我不去吗？那个人他真的变态的，你跟他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还得像免费保姆一样照顾他。他都多大了？怀个孕了就不起啦？！”陈杰把这些天被冷落的火气全都发了出来。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我不跟你说了。”方怡芳也是一肚子火气，翻了一个白眼就往外走。
　　“你又要去他那里？！不许去！听到没有！你要是真去了，我们就分手！”陈杰完全是口不择言了。
　　方怡芳停了下来，转身看了看他，此刻的愤怒已经被伤心掩盖，他们真的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冷静一下，一个那么轻易就说出要分手的人，真的值得自己托付一身吗？什么都没说，方怡芳轻轻地带上了门。
　　回到顾宋那里时，他还在不知疲倦地跟文靖煲着电话粥，也不考虑文靖是去参加学术研讨的，不是去旅游的，真是那他们没办法。暂时抛开心中的郁结，走进厨房，拿着刚买回来的菜，处理起来。
　　“你回来啦？这么快？！陈杰没事吧。”顾宋踢踏着棉拖鞋晃到厨房，尽管孕吐有所缓解，但他还是闻不得油烟味，只能远远地站在门口。
　　“他没什么事，我就过来了。”方怡芳轻描淡写地说。
　　“你也是的，也不陪陪他。难得放假嘛。”
　　方怡芳不知道该怎么回他，难道要假装自己其实很幸福，怎么卑微到那种程度？
　　“怎么啦？芳芳~~~”感到她的不对劲，顾宋撒娇道，“你出来撒，别做了，我进不来。”
　　方怡芳知道自己再不出去他一定会进来，到时候肯定又是一番折腾。赶紧关了火出去。方怡芳有所删减地把他们之间的事说给顾宋听，越说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顾宋抱着她，搂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如果是不关己，他当然会说这种小气吧啦的男人不要也罢，但是事情时由自己而起，再这么说就说不过去了。但是他被宠惯了，哪里会安慰别人，只能任由她哭，哭完就舒服了。
　　后面的几天，他们连个谈天说地，连带批判陈杰，顾宋更是够义气地牺牲了跟文靖电话的时间，让方怡芳大为感动了一番。又到了顾宋该去做产检的日子，由于他的倔脾气，产检硬是被拖成了两个半月一次。据说这次就能听到宝宝的心跳了。
　　顾宋坐在副驾驶座上，扣好了安全带，方怡芳转动钥匙，发动了汽车。本来是打算让顾宋来开车的，但最后还是不放心，抱着不能让他有意点闪失的信念，方怡芳挤进了驾驶座。突然来了个电话。方怡芳一看是陈杰的，刚准备挂掉，想想还是接吧。“什么事？”
　　“我们出来谈谈吧。”
　　“我今天没时间，改天再说吧。”说完方怡芳把手机往口袋里一丢，她曾经看过一篇文章，是说等对方挂掉再挂线是一种无微不至的爱的表现，那时候年纪还小，很容易被这种东西打动，却不想习惯保留至今。
　　“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我来吧。”顾宋不信任，毕竟他之前只坐过她的电驴。
　　“我是没钱买车，我要是有车，多练几回，都能玩漂移。”
　　“行啊，那等我拿到稿费买个车送你呗。”顾宋看着她，倒也不想开玩笑。
　　“太没诚意了吧，谁不知道你是拖稿大王啊，等你拿到长篇稿费，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开动车咯。这样吧，如果我能把你安全载到医院，这辆车就先借我开开，等你生完宝宝了再还你。”
　　“没问题。”
　　这些对话，同样没挂电话的陈杰全都听到了耳朵里，在他的脑子里，扭曲成了另一层涵义。他一鼓作气，冲去了方怡芳跟他提过几次的医院。
　　在医院门口见到怒气冲冲的陈杰的时候，方怡芳觉得自己见到了鬼。“你在车里等我。”说完，就下了车。走到陈杰面前，“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你们没什么，只是朋友，是朋友，就要送车给你？！”陈杰完全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你故意听我电话？！”方怡芳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猥琐的男人，真的是当初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吗？
　　“不听我还蒙在鼓里呢！你们少恶心我了！说！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你是有多喜欢他，还那么关心他肚子里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我懒得理你。”

　　“你当然懒得理我，我哪里买得起车给你呢。”
　　见外面的气氛不太对，顾宋还是下了车，这下到好，陈杰便集中火力开向了他。“贱丅人！雌服与男人身下，不男不女的家伙，还勾引别人老婆？！你还算是男人吗？！”陈杰指着他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问道。
　　顾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一时间对他的印象值降到了最低点。完全无视他，“芳芳，你怎么喜欢上一个这样的人，这是什么品位？”
　　陈杰一时气氛难耐，一拳挥了过去，就原来，顾宋也是既接不住也躲不过，更何况是现在。笨拙的身体撞上旁边的车子，肚子一阵爆裂的疼痛，弄的他忽视了脸颊的疼痛，滑坐在地上，差点流出眼泪。他忘了，只有家人才会宠着他，那个“你来打我诶”的定律在外面是行不通的。
　　“你疯了你？！你混蛋！”方怡芳赶紧抓住陈杰，往外拖。幸好保安听到了动静，及时制服住他。方怡芳这才松开手，跑到顾宋身边，此刻他已是汗流浃背，眉头紧锁，双手紧紧地抓住肚子上的衣服。方怡芳眼睁睁地看着血水蜿蜒地从他的下身蔓延开，突然有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感。她发誓自己从没有这么难受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抱着渐渐失去意识的顾宋大声地哭起来。
　　顾宋最后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方怡芳只听到他说，“不要告诉文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