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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京城物价上涨 ...

  •   年莫渝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连抬个手指都费劲。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床头小几上摆着的药碗,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三碗!这是要我的命还是救我的命?那个臭脸怪是不是趁机打击报复?!)

      他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条被晒干的咸鱼。这时,槐花抱着新做好的衣裳回来了,但小脸上却不见往日的欢快,反而皱着一张小脸,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

      “夫人……”槐花把衣服放好,忧心忡忡地凑到床边,“奴婢今日去买布料和蜜饯,发现……发现东西都贵了好多!”

      “嗯?”年莫渝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贵了多少?”

      “往常能做三身衣裳的银子,如今连两身都勉强!蜜饯也贵了十几文呢!”槐花掰着手指头,越说越着急,“奴婢问了老板,老板只指着新贴的价目表,说是全城都涨了。奴婢回来时特意看了,真的!连街边卖包子的、杂货铺的镰刀,全都涨价了!”

      年莫渝闻言,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全面涨价?这听起来可不像是简单的市场波动啊。通货膨胀?货币贬值?这古代社会玩得这么花的吗?)他下意识开始在贫瘠的历史知识库里搜索,奈何原主是个标准的后宅“娇花”,除了风花雪月和自己那点病痛,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

      他想了半天,脑袋空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算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物价涨了有……嗯,有那个臭脸侯爷的俸禄顶着!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男妻啊!)

      于是,他重新瘫软回去,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安慰槐花:“槐花啊,涨就涨吧,无非就是多跟咱们那位……财大气粗的侯爷,多支些银钱的事儿。莫慌,问题不大。” 他心想,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

      打定了主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年莫渝便安心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养(等)病(死),打定主意在新衣服送来之前绝不出门招惹是非。

      然而,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了年莫渝的预料。

      两天后,新衣服终于送到了。与此同时,一个略显惊悚的消息也传到了年莫渝耳朵里——那位日理万机、冷若冰霜的永康侯景寒,竟然亲自过问并开始着手调查这次全城范围的物价异常上涨事件!

      年莫渝当时正试穿着新做的月白色长衫,闻言只是整理袖口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只是语调比平日略微上扬了些:“哦?他倒是……心系民生。”

      (啧,没想到这冰山还是个实干派?我还以为他只会板着脸吓人和……在我晕倒的时候充当人形搬运工呢。)来自现代的年莫渝,虽然对古代权贵的刻板印象多是尸位素餐,但也不是没在影视剧里见过几个忧国忧民的角色,只是没想到会被自己碰上。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段小插曲,物价波动嘛,官府介入调查,过段时间自然就平息了。他年莫渝的主要任务,还是在侯府里苟住性命,顺便逗逗可爱的小槐花。

      可接下来几天,侯府内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以往。以往虽然也安静,但那是一种井然有序的静谧。而如今,这份安静里却透着一股隐隐的紧绷。下人们行走间脚步似乎更急,低声交谈时眼神也带着些许不安。连总是乐呵呵跑来送药的药童,脸上都少了些笑容。

      更明显的是,景寒出现在府里的时间变得更少,即使偶尔回来,也是面色沉凝,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直接钻进书房,往往一待就是大半夜,烛火通明。

      某天深夜,年莫渝因为胸口闷痛醒来,辗转难眠,干脆披衣起身,想倒杯水喝。他端着水杯,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恰好看到景寒带着鹤欢和几个亲随,步履匆匆地从书房方向出来,径直朝府外走去。夜色中,景寒的背影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疲惫,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眉头紧锁,像是承载着千斤重担。

      (看来……这次物价上涨,没那么简单啊。)年莫渝捧着微凉的水杯,倚在窗边,心里第一次对这件他原本认为“与自己无关”的事,生出了几分真正的好奇,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好奇心一旦生根,便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接下来的两日,年莫渝虽依旧大半时间卧病在床,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会有意无意地向进来送东西或者打扫的、看起来比较面善的仆役打听几句,奈何下人们要么是真不知情,要么是口风极紧,问来问去也只得到些“侯爷近日甚是辛劳”、“外面好像不太平”之类的模糊信息。

      直到第三天下午,事情才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彼时,年莫渝正靠在软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本这个时代的志怪小说,槐花则在旁边的小杌子上,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小声嘟囔着:“夫人,您说这物价什么时候能降下来呀?奴婢今天去小厨房,听采买的张妈说,连最普通的粳米都比前几日又贵了五文呢!再这样下去,怕是……”

      她的话没说完,但年莫渝明白她的意思。侯府自然不至于因为这点物价波动就伤筋动骨,但京城里那么多的平民百姓呢?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年莫渝应道。

      进来的是鹤欢。她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是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是连日劳累。她的目光在年莫渝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夫人,侯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我?”年莫渝是真的惊讶了,连手里的书滑落了都未察觉。那个冰山居然会主动找他?还是去书房这种谈正事的地方?(太阳打西边出来两次了?)

      “是。”鹤欢言简意赅,侧身让开道路,“请夫人随我来。”

      年莫渝满腹狐疑,在槐花的搀扶下起身。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新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弱。(输人不输阵,好歹是现代灵魂,不能露怯!)

      书房内,景寒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幅巨大的大梁疆域图前。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几日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些,面容更显冷峻,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此刻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目光,落在年莫渝身上。

      年莫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虽然动作因为虚弱而有些走形):“侯爷找我,不知有何事?”

      景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鹤欢使了个眼色。鹤欢会意,默默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书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坐。”景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则走到书案后坐下。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似乎在斟酌措辞。

      年莫渝依言坐下,心里七上八下。(这是要干嘛?三堂会审?还是看我最近太安分,想找点茬?)

      终于,景寒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京城物价飞涨之事,你可知晓?”

      年莫渝愣了一下,老实点头:“听槐花提起过。”

      “那你可知,缘由为何?”景寒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年莫渝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我整日卧病在床,如何能知?”(你一个侯爷都查不明白的事,来问我这个病号?)

      景寒沉默了片刻,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卷宗,却没有立刻递给年莫渝,而是沉声道:“据初步查证,此次物价腾贵,并非天灾,亦非寻常商贾囤积。背后……似乎有人在刻意操控,搅乱市场。其手段之精准,范围之广,绝非寻常之辈可为。”

      年莫渝听得心头一跳。(操纵市场?古代就有这么高级的金融战了?)

      “而且,”景寒话锋一转,目光愈发锐利,“近几日,本侯安插在几大商行和漕运码头的眼线,接连失去了联系。对方行事极为隐秘狠辣,几乎不留任何痕迹。”

      年莫渝渐渐品出点味道来了。景寒跟他说这些,绝不仅仅是闲聊或者抱怨。

      果然,景寒下一句话,便石破天惊:

      “本侯记得,你‘病倒’之前,曾向槐花提及……‘通货膨胀’、‘货币贬值’?”

      年莫渝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我靠!我什么时候说的?!难道是那天跟槐花闲聊时,不小心秃噜嘴了?!这丫头怎么连这个都学给鹤欢/景寒听了?!)

      他看着景寒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完了,他苦心经营的“温顺病弱男妻”人设,好像……要崩了!
      年莫渝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冷汗几乎要浸湿里衣。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挣扎,准备破罐子破摔承认自己“可能大概也许是借尸还魂”时,一个前来通报的下人堪堪“救”了他一命。

      那下人小跑进来,利落地躬身行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侯爷,书房那边有紧急消息传到,请您即刻过去定夺。”

      景寒深邃的目光在年莫渝那张强作镇定却难掩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终究没有立刻逼问。他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仿佛在品味着什么,也像是在给年莫渝最后组织语言的时间。

      “唉——”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从他唇边逸出,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罢了。”

      他起身,玄色的衣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举步便向门外走去。年莫渝刚想偷偷松一口气,却见景寒的脚步在门槛处蓦地顿住。他身形未转,只是微微侧首,线条冷硬的下颌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分明,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清晰地传入年莫渝耳中: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永康侯府的侯夫人。有些界限,不是你该触碰的;有些话题,也不是你能置喙的。”他略一停顿,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字字千钧,“今日之事,本侯可以当作从未听闻。”

      话音未落,他已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而冷硬的背影。

      年莫渝僵坐在凳子上,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后背重重靠上椅背,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手心一片冰凉的湿意,那是方才紧张时沁出的冷汗。

      (……吓死我了。这算是……暂时过关了?)他心有余悸地想着,景寒最后那几句话在他脑中反复回响。那并非全然信任,更像是一种……带有审视意味的暂不追究。仿佛在说,我暂且留着你的秘密,看你日后如何表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京城物价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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