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夙玉,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初上青鸾峰正值盛夏,云天青又日日为夙玉驱寒。起初几个月,夙玉也未感不适。但入秋以后,夙玉开始畏寒,炉火每日不熄。转眼间,二人到青鸾峰已半年有余。夙玉畏寒的症状也愈发严重,这几日甚至开始咯血。

      “天青,这个孩子叫天河怎么样?”

      “天河,云天河……”云天青口中念叨着,“好是好,但要是个女孩子,这个名字恐怕不合适了。”

      “那你就给他起一个女孩的名字。若是男孩,就叫天河;若是女孩,就由你定夺了。”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女孩子不比男孩,随便叫一个名字就好。”

      “天青,你不怪我给孩子起这个名字?”

      “叫什么不用计较,况且天河挺好听的。要是我,直接叫他云阿三。”

      “爹,外面的叶子都绿了。家里的火炉怎么还点着?”云天河记得爹说过,外面的叶子绿了花开了,炉子就可以不用日日烧着了。现在外面的叶子都绿了好久了,熊熊炉火还是没有要熄的迹象。

      云天青任儿子爬上自己的膝头,看着汗珠顺着他的脸淌下来。“你热了?”

      “嗯……”说着话,云天河双手攀上了云天青的脖子,仰着头问,“爹,你不热吗?”

      “爹这就把火熄了。你先出去玩吧,等会热气就散了。”云天青等着云天河冲出了屋子,又让炉火烧了一会,才把它压熄。

      这个炉子从天河未出世便摆在屋子里。当初是因为夙玉,现在是因为自己。云天青曾经担心天河也会如夙玉一般畏寒,如今天河已经满地乱跑了,却并无这种迹象,这倒是让云天青暗松了一口气。云天青自知,虽然自己只是被寒气反噬,症状不如夙玉那般严重,发展也慢些,但不出几年,怕也要撒手人寰。但愿自己能多撑几年,不求其他,只希望天河再长大些,离了自己也可以自保。

      “爹!”不多时,云天河兴冲冲地跑进屋子,脚下一个趔趄,站稳了以后把胸脯往外顶了顶,露出了怀里的兔子,“爹,你看我抓的兔子!”

      “怎么抓的?”

      “我下了个套,它就钻进来了。”云天河不顾自己脸上挂着的汗水和泥土,抱着怀里的兔子兴奋不已。

      “不愧是云天青的儿子。”云天青用手替天河擦了擦脸。

      “爹,你是不是冷了?手是凉的。要是冷了就把炉子点起来吧。”说罢,跑到火炉旁看火是不是烧得还旺。怎奈自己的个子太小,根本看不清炉子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就顺势用小手扒住炉子垫脚往里面看。云天青见状,急忙把他抱了起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天河抽了抽鼻子,眼眶红红的。

      “你是男孩子,不能哭知道吗?”云天青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心疼。虽说这炉火熄了一阵子,但炉子的余温尚存,小孩子的手怕是禁不住的。

      天河点点头,忍着眼泪没掉出来,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生生憋了回去。“爹,孩儿不哭。”说着,天河从云天青的怀里挣脱,走到了堆着柴火的角落,把木柴一根根拾起来放进炉子。这样来来回回几趟,直到角落里的柴全被塞进了炉子。

      “傻小子,哪有你这么点火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听了这话,天河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床上,然后说:“爹,我冷了。你点炉子吧。”

      仲夏夜。

      “快点睡!”云天青厉声喝道。天河却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扭动,睁大了眼睛看着云天青。眸子映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月光,如一汪清水。

      “爹……”天河把身子往里侧挪了挪。每次一起睡,爹都说自己睡觉像是打把式,害得他睡不安稳。见云天青不语,天河又小声问:“爹,你睡了?”

      “你这个臭小子总在我耳朵边上叫,我能睡得着吗?”

      天河憨笑了一声。原本天河是平躺在床上,他把云天青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推开,翻了个身。胳膊肘支着身体,脸凑近云天青,“爹,孩儿是从哪里来的?”

      “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肚子?是爹的肚子吗?”

      “当然不是,是从你娘肚子里出来的。”云天青背对窗户躺着,看不清表情。

      “娘是什么?也和爹一样?”

      “有点不一样。娘是女孩子。”

      “爹说天河是男孩子,和女孩子有区别吗?”

      “当然有。女孩子的胸软软的,你不能乱摸。”

      “为什么不能乱摸?”

      “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什么亲?”

      “总之,你记住不能乱碰女孩子,更不能欺负她们。女孩子是要人保护,不是拿来凶的。”

      “那孩儿怎么从来没见过娘呢?”

      “你小时候她就死了。”

      “死?”

      “就是一个人睡过去了,怎么也叫不醒。”

      “那吃饭呢?”

      “不用吃饭。”

      “那岂不是连山猪都不能吃?可惜了……那什么人会死?”

      “身体不好的人。”

      “爹的身体好吗?”

      “你说呢,臭小子?”

      “我也不知道……”天河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那爹说,我的身体好吗?”

      “你?壮得跟山猪一样,身体当然好。”

      “爹有的时候和孩儿不一样。孩儿的身体好,那爹就不好了……”,天河说到这,侧身躺下抱住云天青的脖子,“我不想爹死,想让爹永远陪着孩儿。”

      “傻小子,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嘛。”云天青任天河和自己贴得紧紧的,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哄他睡觉。云天青感觉环着自己颈子的劲道也松了些,便停了手。却没想天河又贴了上来,半梦半醒间,嘴里还叫着爹,只得又抬手轻轻拍着,直到天河睡熟了。望着孩子的睡颜,云天青不禁叹了口气,这个世上又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呢。

      “爹陪你出去玩。”

      前些日子,云天青交给天河一把木剑,还教了些基本的招式,让他每日练习挥剑。天河不敢马虎,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云天青削的木剑跑到树林边挥舞。练完了剑,他便把木剑扛在肩头,到林子里捉鸟摘果子,玩得不亦乐乎。有的时候他也会缠着云天青一同出去。但青鸾峰地势高,即使到了盛夏时节,一早一晚空气中也带着丝丝寒意。云天青大多数时候也是找了个有太阳的空地席地而坐或点起堆火,然后任天河到处乱跑。如此这般,到了后来,天河倒也很少让爹陪着了。

      云天青见今日艳阳高照,又是午后时分,一时兴起就陪了天河一起出去。天河听罢,一手拿着木剑,一手拽着云天青的三根手指拉着他往林子里冲。

      “野小子急什么。不是答应你陪你了吗?”

      “爹,我发现了个好地方。之前你肯定没去过。”天河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林间,惊起了几只飞鸟。

      云天青看天河兴奋得两眼放光,也不多说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山路曲曲折折一直到了深山里,周围古木参天,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脚下的干土也渐渐变成了滑腻的青苔。走得久了,云天青觉得周身阴冷,脚下也有些虚浮,看着天河在前面上蹿下跳地带路,跟上竟有些吃力。

      “到了!”

      云天青见天河转了个弯,跟上前去,景色忽然间开朗起来。只见眼前一片开阔的空地,午后的阳光撒在上面,空地的一侧还有一条溪水潺潺流过。

      “爹,这个地方好吧。孩儿费了好大工夫才找到的,爹以后可以来晒太阳。”

      “我跟着你跑了大半个时辰,跑这么远来晒太阳,我可是消受不起。”天河听着有些委屈,背过身子用脚搓着一颗石子,却听云天青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我就听你的,在这好好晒太阳。”说罢走到水边席地而坐。

      “爹,你不喜欢这?”

      “我只是说这里离家太远了,可没说不喜欢。”

      “爹喜欢就好。”天河抓了抓头,“爹你要和孩儿一起去林子里玩吗?”

      “你自己去吧,我要在这呆会。”云天青看着天河钻进林子深处,过一会又从另一侧钻出来,慢慢跑远了才开口,“二位请出来吧。”

      “云天青,没想到你躲到了这里。这次就算青阳在场,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云天青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对着那人说:“重光长老,就算你手下留情,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位长老想必清楚,若宿主造剑气反噬会落得何种下场。”

      “剑气反噬?”青阳捋了捋白髯,“莫非夙玉也同玄霄一样,被剑气反噬?她现在如何了?”

      “已经入土多年,二位不要再提了。”

      “就算是夙玉遭剑气反噬而丧命,又与你何干?”重光并不似青阳那般温和,“你和夙玉刚离开琼华之时,青阳与我多次放你二人生路。今日夙玉身死,望舒也没了宿主,你更应该带着望舒回到琼华!”

      “云天青不过是将死之人,只是还有些俗事挂心。还望二位长老网开一面。”

      “你所说俗事,可是刚才那个幼童?”

      “正是。”

      “也罢。今日我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托。”青阳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交给云天青,“这是宗炼关于羲和望舒的手记。你代为保管吧。”

      “青阳!”

      “重光,我至今不知琼华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你也见了玄霄那日……”

      “师兄怎么了?”

      “没了望舒剑的压制,玄霄走火入魔。那日我和重光与另外几位长老协力将玄霄封入了千年寒冰之中。”

      “师兄他……”云天青苦笑,“我今生亏欠师兄太多,不提也罢。”

      “爹!”天河远远叫着云天青。

      “臭小子什么事?”云天青在这边应了一句,又对眼前的二人说道,“二位长老,我与夙玉在山下的种种,未曾向天河提及半句。前一辈的纷争我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至于我的身体,夙玉生前我曾帮她运功疗伤,却不想这寒气如此霸道。二位放心,我云天青今生不会踏下青鸾峰半步。”

      说来,天河毕竟还是孩子,玩心颇重。虽然云天青常常祝福天河要好好练习挥剑,但这几日天河见爹心情不错,便偷了懒跑到山里玩。如此干了几次,今日恰巧被云天青逮了个正着。云天青让天河习剑,原意也只是让天河在日后有一个自保的本钱,但又觉得天河尚年幼,并没有解释太多。今日见天河扔下木剑跑去偷玩,不禁又气又急,不由非说扒下天河的裤子照着他的屁股给了几巴掌。天河见爹动怒,不敢辩解,乖乖趴着任云天青打。

      挨了几下之后,天河察觉云天青停了手,诺诺说道:“爹别生气了,孩儿以后一定不偷懒了。”

      “出去,没叫你不准回来。”

      天河不敢顶撞,低着头跑出了木屋,却没看到云天青脸色煞白。云天青见木屋的门从外关上,重重地坐在地上,干咳不止。咳了一会,只觉得胸口刺痛,一股血腥在嘴里漫开。

      天河出门并未走远,只听见屋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爹,出什么事了?”

      云天青觉得周身冰冷,呼吸也不比平日那般顺畅。虽然听见了天河的声音,却无心答话。天河不敢进屋,在屋外探头探脑,踮着脚从窗户往里看,怎奈个子太小,只能隐约看到云天青的头顶。

      咳声止了片刻,天河只听云天青说道:“天河,进来吧。”声音有些嘶哑。

      天河进屋见了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以为这次祸闯大了,自觉爬到床上撅起屁股,“爹,孩儿知错了。你打孩儿吧。”

      “傻小子,你都说知道错了,我为什么还要打你?”说罢,轻轻拍了天河,示意他起来。

      “爹打疼你了?”云天青见天河从床上爬起来却不坐,也不如平日活分,遂问道。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爹只要不生气就行了。我以后也不惹爹生气了……”天河抬眼眼巴巴地看着云天青,“所以爹以后别咳血了,孩儿害怕。”

      “男孩子哪有连这也怕的。况且,爹也不是让你气的。”

      “那爹是被谁气的?这里除了爹和孩儿,只剩山猪了。”

      “爹是身体不好,和你还有山猪都没关系。”

      “那怎么让身体变好?”

      “爹也不知道。”

      青鸾峰边,云天青望着远处的浮云飞鸟,听着天河练剑时发出的喝声。说起来,这些日子也很暖和,云天青还是能感觉到从体内发出的阵阵寒意。当年为夙玉运功驱寒,却不曾想被寒气反噬。虽然试图控制体内寒气,但最近似乎越来越难以缓解。想到夙玉临死前失神,云天青觉得该到了决断的时候。固然担心那个野小子,却也无可奈何。

      耳边荡着天河练剑的喝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差不多了吧……夙玉,你看这云海雾松,当真是美不胜收,只是这世上没有了你,即使再有千般美景,却也无趣得很……待我死后,就同你合葬在石沉溪洞。

      云天青正心念着,不自觉竟将心事脱口说出。回头却看见天河在自己的身后踟蹰不前。这个野小子,学什么不好,倒是学来了偷看偷听。想到这,云天青不由教训了天河几句。

      “不是啊,爹!孩儿、孩儿肚子饿,想叫你一起吃饭。”

      “吃吃吃!你这野小子除了又吃又睡又玩,还会想什么?”

      “呵呵,爹。”

      看着天河的憨态,深知天河秉性的云天青也知道他不会有意偷听。

      “算了,今日有其他事要交代你,爹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云天青将事情对天河一一嘱托了,眼前孩子的神情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也罢,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夜深人静,云天青哄了天河睡下,自己向门口踱去。借着月光,他停在门口看着天河的睡脸。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天河了,但总是要有这么一天的,与其让他手足无措,还是这样比较好。

      云天青走进石沉溪洞,拉下设好的机关。眼看着洞外的景色一点点消失,被石壁取而代之。一直到机关完全放下,他才转身进了洞的最深处。上一次来这个地方,大约是夙玉下葬的那天。那时天河才一点点大,不知不觉竟然过了这么久。

      墓室中不见阳光,一向阴冷。云天青体寒,更觉得这洞穴中寒气逼人。墓室中有两座石棺,一座封了棺盖,是云天青亲手封的。另一座,恐怕也要由自己封起来。

      躺在石棺中,云天青觉得周遭愈发寒冷,意识也渐渐游离。

      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让天河下山,也不知是对是错。自己交代给天河的一切,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但隐隐中云天青又觉得他不明白也好,就这样在青鸾峰上乐得逍遥。免得像自己和夙玉今生那般,徒生了许多悔恨和遗憾。还有离开琼华时对玄霄说的那句“对不起”怕是他没有听到……云天青的脑海中不停盘旋着这些念头,直到睡去。

      第二章

      云天青渐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隐约觉得哪里有了些许变化。身体虽然感受不到暖意,却也不像之前那般寒冷难耐。眼前的事物由模糊变得清晰,他才发觉自己面前是一条长长的人龙,尽头处一座木桥时隐时现。

      “请问,这是哪?”云天青向前面的老者询问道。

      “小伙子,看到前面的那座桥了吗?那个就是奈何桥。过了桥喝了汤,你前世的一切记忆就都消失了。”

      “若我还有未了的心事又该如何?”

      “人活这一世,又有几个人真的在闭眼之时了无遗憾,但又能奈何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阳世有牵挂之人,我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求得他自己好好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如若我就这样过了桥,饮了汤,又如何对得起我前世所亏欠之人?”

      “看你年纪轻轻就来了这个地方,想必也是有些因由的。”老者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就算你亏欠的人来了这里,怕也和你现在这般,排着队等着遗忘自己的前世。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了。”

      云天青听罢,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作揖拜谢了老者,默默地随着长长的队伍移动,但心中却自有了计较。到了桥的另一边,云天青接过了汤碗,直接将汤倒进了忘川河水中。最后一滴汤从碗沿滴下,云天青只觉自己的身体向后倾倒,还未有所反应,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奈何桥上,总是会有人或因前世未了,或因不愿遗忘生前的种种而想尽办法不去喝那碗汤。每到此时,阴间的小鬼就会用手握的钩刀绊住此人的双脚,并由孟婆亲手灌下一碗汤。

      “你这个小子,死了还给我添乱!”孟婆右手执碗,准备将汤灌进被钩刀绊住双脚的云天青的嘴里。倒在地上的人双腿猛然一蹬,竟挣脱了束缚,只见他身体向一侧翻了几翻,便离奈何桥头有了丈余的距离。

      “速速来人给我擒住他!”孟婆挥舞着手中的汤勺大声喝道,却见这人左躲右闪,一群小鬼蜂拥而上却奈何他不得。

      “你难道还想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孟婆见这人年纪轻轻,却用单手制住了一个小鬼,顺势将小鬼向另一只的身上推去。只恐怕一时间难以制服,遂询问道。

      “我只是不想喝下这碗孟婆汤,至少现在不想!”云天青又擒住了一只近身的小鬼,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过了桥自然要喝汤。古往今来,上到帝王贵胄,下到贩夫走卒,无一例外。这汤岂是你一句不想喝便可以不喝的!”

      “照你的话,那我要是没过这桥,就可以不喝了?倘若真的如此,我回去便是。”

      “你现在不过是区区鬼魂,且不说你没过桥会变成孤魂野鬼,这奈何桥又哪里是随意往来的?这里一向是有去无回,你就乖乖喝了这汤。前世的一切一笔勾销,你也好快些去投胎。”

      “这么说,如果我不投胎,就不用喝这汤了?”云天青既成了鬼,自然也不会觉得劳累或疼痛,就像他觉察不出寒冷一般。

      “你这小子也有意思。我孟婆在这里发了不知多久的汤,虽然信誓旦旦说自己决不喝汤的人不在少数,一旦被我制住,也就乖乖就范喝了这汤。闹成如此,你倒是第一个。”孟婆的神色在不觉间竟然有所缓和,“你既然说不投胎,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说罢,孟婆竟然真的不再理会云天青,又发起汤来。

      多久?云天青心里念道,大概到等到那个人为止吧。当日私逃下昆仑山,这一决断意味着无论自己或是夙玉,都亏欠了那个人太多,不说一声抱歉,自己又怎能心安?夙玉生前她便心心念念着尽快了结这些年的孽缘,她向来果断,如今怕是早早去投胎了。也罢,这一生的债就由自己来背。云天青觉得,这或许是自己能为夙玉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我说师兄,你我入门两天,吃睡都在一起,好歹也有过同床共枕之谊,可你跟我说话的次数,连十根手指都数不满,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不知怎的,突然回想到了玄霄对自己此番话的不屑,云天青有些无奈。

      那段往事恐怕再也不能重现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