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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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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元,沈沛与程之秋一早便出了门。这一日,并没有什么波澜。转日一早,沈沛便与程之秋辞别回了云台。路途中,沈沛接到了一封陈寿韬的书信。信中只写有要事相商,并未有他。这时,沈沛离云台还有五七日的路程,他吩咐了送信的差人,快马回去告诉陈先生,他过几日便回去。
那人领了差事走了。沈沛坐在车中思量着信中所说的“要事”究竟为何。若是云台事务,陈先生大可不必如此隐秘,想来这事不好在信中提起。沈沛想到此处,心中有了些计较。
又过了几日,沈沛进了云台。远远便看见陈先生在路口迎着。沈沛见状,心中不免惊异,念是莫非出了什么大事才让陈先生这般作为?马车走到近前,沈沛命车夫停下,还来不及下车便急急问道:“先生有何要事,竟要在此处候着?”
陈寿韬本被沈沛派去了云台关,算起来也过了小半年的光景。期间二人一直在互通信件,虽然信中并未太多谈及云台的守备,但依沈沛看来,想必陈寿韬已经心中有数。
“可否上车叙谈?”
“您上车来,若有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如今天还冷着,您又何必候在此处?”
陈寿韬上了车,将一卷草稿从怀中拿了出来,说道:“您先看看这个。”
沈沛将其展开,是一幅图。图中并没有过多的说明。粗略看去,像是哪个关隘的布防图。
“陈先生,莫非这是?”
陈寿韬不言语,只点了点头。
“我在路上便料到您找我与此事相关。事关重大,您太心急了。”陈寿韬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沈沛打断了,“有事回去再说。”
车子摇摇晃晃着继续前进,车内一片寂静。沈沛望着窗外,眉头微微皱着。陈寿韬见状,也不去打搅他。
“陈先生,我知道您的心思。”沈沛一进了府,便将四下的人遣走,才对陈寿韬说道。
“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您不再思量一下吗?”
“没有什么可以思量的。我们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拖得越久,孙家的江山坐得越牢。”
“夺帝位是大事,先生怎能说得如此轻率。”
“确是大事不假,但总要走出第一步。”
“凭什么?您的这张布防草图?云台关固然是易守难攻,但若只是仓促行事,即便赢了这一仗,那以后呢?”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
“先生,莫非有什么变故您没有知会给我?这般行事,绝不像是陈寿韬所为。”
“当日我为先皇臣子之时,您不过是个半大的孩童。我如何行事您又怎么知晓?我暗中筹划了十余年,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由我发兵名不正言不顺。”
“先生,若我一直未想过夺位呢?”
“记当年是如何在先皇面前发下誓言的!”
“我当然没有忘记,若没了支撑我也早就成了一捧黄土。陈先生,您是我的恩师。我与您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与父皇母后还要长一些。您难道忘了当日别人是如何说我的?懦弱、胆怯。如今我虽然凭着自己到了今天,但骨子里我还是那个被人轻视的三皇子而已。”
“当日那些人如此评论您,我从来都是不以为意的。只道可惜了您生在了乱世,若在盛景您定会名垂千古。如今看来,他们倒是没错。沈氏的三皇子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二人本是低声耳语,谈到此处,陈寿韬想是气极了,也不顾门外是否有人,声音竟不自觉大了许多。
“陈先生,我无法左右您的想法。反之亦然。正如您说,我生在乱世。正因如此,我才不想重蹈覆辙。坐了那个位置又如何?与现在比,不过是让更多人尸陈沙场而已。”
“既然您不曾动心,为何让我去云台关?”
“了解布防,并不是毫无意义。”
“既然如此,我陈寿韬宁做死臣,不做降将!”
“若先生只是看不得我坐这云台县衙,我现在便书信请辞。但之前所言,学生还望先生三思而后行。”
陈寿韬听罢,仰天长叹:“从今日起,我陈寿韬无人可保了!”
“先生,您今后有何打算?”
“若您肯与我一同举旗,那您还是我的主子。若不肯,那今后便分道扬镳。”
“那您依旧不是名正言顺。”
“既然您心意已决,又何必对这事挂心?”
“若败了……”
“身死又如何。”
“先生,我不想再看到死亡了。您不明白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您还继续在这里为官,恐怕有一日你我会各为其主。”
话已至此,二人相对却各怀心思,竟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