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爱在初夏》天上恒鸢

8、第八章 手冢守护

　　柳生父亲从车上下来，心怀不满的冷着脸，想要看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究竟是谁，竟敢阻碍他们柳生家的事！
　　从车内踏出，柳生雅士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稳重老成的少年礼节性的冲自己微鞠一躬，然后柳生父亲不露声色的审视的眼神在瞬间闪过一丝惊异，同时也有些喜悦与算计。
　　“柳生伯父。”
　　沉默了半秒，柳生雅士将所有的情绪沉淀在心底，很快恢复到了平日中的绅士，望向少年，嘴角噙着一抹和蔼的笑，问道：
　　“这是手冢家的孩子手冢国光吧？好久不见，都那么高了啊~！”
　　“啊，好久不见了，柳生伯父。”
　　柳生雅士笑而不语的点着头，看着手冢不动声色的将雅凉护在身后，心底自有打算，却再次想起了迹部和伊藤家向自己索要的交代，暗自头疼。将一切情绪隐藏起来，柳生父亲身为长者，仍旧不失风度的问道：
　　“那，国光和我家雅凉现在有什么安排吗？”
　　手冢一顿，不改面瘫本色，情绪自不在脸上。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雅凉，只想从眼神中征询一下她的意见，却看她似乎有些发愣的样子。
　　被吓到了吧…被她父亲的行为。
　　手冢习惯性的依照着以前的柳生雅凉，这样推测着，不觉有些心疼，转回头礼貌的对柳生的父亲微点了下头，冷然道：
　　“等会网球部的对赛可能需要柳生的帮忙。”
　　“哦~这个样子啊。”
　　柳生雅士格式化的笑着，就像充当着一个慈爱的父亲的角色一样，温和而绅士的笑着，连连点头，应到：
　　“呵呵~多运动好啊。你们年轻人就一起去吧，我还有公务在身，不做打扰了。”
　　“嗨。”
　　手冢向上了车的柳生雅士鞠躬，一直到那辆黑色的奥迪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手冢才直起身，静默的看着车消失的地方半晌，眼神没有泄露任何他的情绪，有的，只是一片冷然。
　　手冢从来不会安慰人，也没有试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不管失忆了多少、不管言行和能力是否改变、不管还是否视她为妹妹...现在的柳生雅凉，仍旧是手冢国光要保护、也愿意保护的对象。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转过身，手冢看向从始至终都被自己挡在身后的雅凉，泰然稳重的眼底竟掠过一道错愕，看着清冷的女生发着愣，眼泪却静静的从眼角滑过。
　　在球场上从来无所畏惧，向来是毫无疑问的王者、领导者的手冢国光，此时不得不承认，他在看到雅凉眼泪掉落的那一刻，头一次的，感到有些…无措。

　　女生的眼神不带色彩，像是失了神，迷失在久远的曾经的回忆中，静默的让眼泪掉落，甚至可能都还没有发觉。

　　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自己还能被人护在身后的时候，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年？两年？五年？还是…遥远到甚至都要忘记了？
　　前世的雅凉历经苦难，从未奢望过有谁能够在她遇到困难时挡在她身前。一直不要命的奋斗着的雅凉早已习惯了一个人面对重重难关，但她都挺下来了。因为她总在觉得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反复在脑中强调，她的身后还有着一个时刻会心疼的微笑着、问一声“姐姐渴不渴？饿了没？”的弟弟…全靠她了。
　　而自从雅凉连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信念都被无情的夺走之后，一切努力都显得无足轻重，也更没有谁能够在她快要挺不住、悲伤到想要流泪的时候守候在她身边、挡在她身前了…再也没有…
　　意外的来到一个原先世界中的动漫创作，雅凉却并没有将这一切当作隔着页面的动漫。她在面对柳生父亲时的无策就已经深深的提醒了她，她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人、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同样，要经历身在这个世界的无奈。没有例外。
　　保持着往日的清冷，雅凉即使是刚刚在那些保镖的钳制下无力的挣扎中，也依旧没有想过有谁会帮她，不曾奢望。
　　但现在，偏偏就是有这样一个少年，以冷峻的脸孔和老成沉稳的举止，毫不动摇的挡在她的身前，为雅凉遮挡住了袭来的所有暴风骤雨，不曾有过甚至半秒的动摇，态度坚定的令自己恍若隔世，一时竟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上一次像这样被护在身后，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遥远的都忘记了，现在却又拥有了…

　　雅凉的肩上一沉，仿佛有股带着关心的暖流顺着进入身体，雅凉的眼神也便恢复了神色，看向面前的男生，脸庞坚毅的棱角携着手冢特有的坚定，沉声道：
　　“没事了。”
　　雅凉愣愣的与手冢相对视了几秒，察觉到从没有安慰过人的手冢多少有点不自然，不想让他感到尴尬，才收回了视线。平静的声音带着清凉，令人听着舒适：
　　“我没事，谢谢。”
　　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先一步向医院的大门平稳的走去，雅凉在手冢看不见的角度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面容清冷、不带表情，眼底的复杂稍纵即逝。
　　雅凉绝不想承认，刚刚在手冢护在自己身前的一刻，她的心底的的确确的被触动，甚至有一瞬间，变得柔软；甚至有一瞬间，她奢望，那一刻能够永远。

　　雅凉对于手冢的了解终究还是局限于动漫，低估了手冢的观察和推测能力，不知手冢已经料到自己的动作，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抬手推了推眼镜，开始向前迈步，走到前面后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侧脸对后面的雅凉淡然道：
　　“一起走吧。”
　　雅凉本是为了送手冢和英二才出来的，没料到柳生父亲会突然过来抓人，一时忘记了手冢在面对柳生父亲时拿来做借口的话——等会网球部的对赛可能需要柳生的帮忙。
　　见雅凉柳眉微皱，清冷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解于自己的话。手冢素面冷颜，认真道：
　　“先去网球部，再到我家坐坐。”
　　“嗯？有事？”
　　“啊。有些问题，我想是时候讨论了。”
　　雅凉愣了一下，见手冢不曾改变认真的态度，想着这同柳生雅凉是青梅竹马的人应该会为她多做考虑，也便默许，却觉得毫无准备的去见对方的家长实在唐突，更是没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手冢家人的信息…
　　“一定要今天？”
　　手冢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这家医院也是柳生伯父旗下的。”
　　意思即为，如果雅凉并没有像手冢对柳生雅士说的那样一同去网球部对赛，而是回了医院病房歇息，那么柳生的父亲必定会得知，他会对雅凉怎样也就不得而知了。
　　微不可闻的呼了口气，雅凉平静的看向手冢国光，淡然回答：
　　“我知道了。”
　　手冢停在原地，直到雅凉跟上了自己，与他并排而行，手冢才又迈开脚步，走路速度比平常慢了不止一倍，默默的减慢速度，等着身后刚出院还走不快的女生。
　　道路的后面，雅凉稍稍加快了脚步，想到网王里青学的少年，记起他们对于未来和梦想的激情，对朋友和家人的赤诚，想起那群热血阳光的少年挂在脸上的明眸皓齿...甚至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被冰冷与黑暗笼罩多时的内心，多了点什么陌生的情愫，名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