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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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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短暂休憩并未打乱江晏宁的节奏，反而让她更有时间沉下心来消化吸收上一个学期高强度的学习与实验所得。
当新学期的序幕拉开，她重返清大园时，眼神中的光芒愈发沉静笃定，如同经过淬炼的星辰。
在薛教授的实验室里，江晏宁已不再是那个需要手把手指导的新人。
她对实验设备的操作越发娴熟，对物理图像的理解也日益深刻。
她花费大量时间泡在实验室里，常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台灯下，她反复演算推导，比对数据，试图从纷繁复杂的噪声中捕捉那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信号。
她的努力和专注，薛文渊教授都看在眼里。
这位以严厉著称的老教授，私下里对助手评价江晏宁时，罕见地用了“沉得下心，吃得下苦，有点灵性”这样的字眼。
转机发生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周二下午。
项目组在分析一组关于某种新型拓扑材料量子输运特性的数据时，遇到了一个难以解释的异常峰。
大家尝试了各种常规的模型进行拟合，效果都不理想。讨论一度陷入僵局。
“会不会是测量系统的本底噪声？”一个博士生猜测。
“或者是样品制备过程中引入的缺陷？”楚行舟沉吟道。
杨嘉欣则小声嘀咕：“也许就是统计涨落吧，数据量不够大……”
江晏宁却一直沉默地盯着屏幕上的异常曲线，眉头紧锁。
她脑海里闪过寒假时阅读过的一些关于非平庸拓扑边界态和杂质散射耦合的文献，一个大胆的、几乎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逐渐成形。
她抬起头，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不确定，打破了实验室的沉闷：“薛老师，各位学长学姐，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有没有可能，这个异常峰并非噪声或缺陷，而是源于一种我们之前忽略的、由特定边界态和体内载流子相互作用产生的集体激发模式？它的能量和线宽或许符合……”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在白板上写下一连串复杂的公式和推导过程，引用了好几篇相对冷门的前沿论文。
她的思路清晰，逻辑严密，虽然只是一个猜想，却为解决问题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极具想象力的方向。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大一女生。
楚行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复杂。
杨嘉欣则脸色微白，捏紧了手指。
薛教授盯着白板，目光锐利如鹰，半晌没有说话。
他拿起笔，亲自验算了几步关键推导，然后猛地一拍桌子！
“好！”老先生的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就是这个思路！江晏宁，你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建立模型，做数值模拟！需要什么计算资源直接打报告！”
他看向江晏宁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发现璞玉般的喜悦：“直觉敏锐，理论基础扎实，还能联系前沿！非常好！”
接下来的几周，江晏宁几乎住在了实验室和计算中心。
她废寝忘食地构建模型、编写程序、进行大规模数值计算。
战北硕得知她进入了关键攻关期，没有过多打扰，只是让助理定时送去营养餐食，并悄然协调了更强大的算力资源支持她，确保她的模拟运算能以最高效率进行。
丁念安成了她最得力的助手，两人常常并肩作战到深夜。
楚行舟也尽力提供帮助，但他的心情复杂，既为江晏宁的才华所折服，又感到一种难以企及的失落。
最终，计算结果完美地复现并解释了实验观测到的异常峰！
不仅如此，模型还预言了一系列可被后续实验验证的新现象！
这不仅是解决了当前项目的一个难题，更是对理解该类材料的物理性质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理论框架！
当江晏宁将最终的分析报告和模拟结果呈交给薛教授时，老先生戴着老花镜，仔细翻阅了整整一个下午。
最后，他摘下眼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沉静却眼含光芒的女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江晏宁，你做的这项工作，水平远远超出了一个本科一年级学生的范畴，甚至超过了很多研究生。你的物理直觉、理论功底和独立科研能力，都非常出色。”
他顿了顿，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会向学院和学校学术委员会郑重推荐，允许你跳过二、三年级的部分课程，通过资格考核后，直接进入大四年级，并开始选修研究生阶段的核心课程。你有潜力在物理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不应该被常规的学制所束缚。”
消息传出，顿时在物理系乃至整个清大园引起了轩然大波！
跳级！直接从大一跳到大四！这在天才云集的清大也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听说了吗？物理系那个状元江晏宁要跳级了！”
“我的天！直接从大一跳到大四？这也太变态了吧！”
“据说是在薛阎王的实验室做出了突破性成果，薛阎王亲自力荐！”
“怪不得……我就说她平时看起来冷冷清清，原来是个超级学霸！”
“高中就是状元，果然不是盖的！”
“这也太卷了！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
“羡慕嫉妒恨啊！这是什么开挂的人生！”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内幕吧…”
“这怎么可能呢，直接跳到大四。”
班级群里更是炸开了锅。
有人真心佩服祝贺，有人酸溜溜地表示“肯定是家里有关系”，更多人则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杨嘉欣看到消息后，脸色煞白，整整一天都没怎么说话，那种巨大的差距感让她连嫉妒都显得有些无力。
楚行舟看到通知，心情复杂难言。
他给江晏宁发了一条信息：「恭喜你，晏宁。这是你应得的。你的天赋和努力，让人敬佩。」他知道，经过此事，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无论是学术上还是其他方面，都被拉得更远了。
丁念安则是真心为好友高兴，拉着她的手：“晏宁！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上更多高级课程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苏薇薇。
电话和微信几乎被她的“轰炸”塞满：
「宁宁！！！！！！你是我滴神！！！！！！跳级！！！直接大四！！！」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你怎么这么厉害！薛阎王啊！那可是你们学校的薛阎王！！！」
「请客！必须请客！我要吃穷你！」 「呜呜呜可是你跳级了会不会更忙了？会不会就没时间理我了【哭泣表情】」
「不管！你先让我骄傲一会儿！我闺蜜是超级学神！」
江家和战家得知这个消息，更是欢欣鼓舞。
傅心怡接到女儿电话时，高兴得差点落泪：“好好好！我的宁宁就是厉害！妈妈真为你骄傲！晚上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等你回家好好庆祝！”
江宏远虽然语气沉稳，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错！没给江家丢脸！脚踏实地做出来的成绩，最有分量。继续努力，但也注意身体。”
江晏琛也打来电话，语气满是自豪：“宁宁，干得漂亮！哥为你高兴！想要什么礼物？随便说！”
战家这边，上官婉音喜笑颜开，立刻就给傅心怡打了电话：“心怡啊！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宁宁这孩子真是太给我们长脸了！这孩子将来必定是国家栋梁之材！我们家阿硕真是有福气！”
战霆渊得知后，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对战北硕说：“江家丫头确实非凡。你要把握好。”话语中满是认可。
而战北硕的反应，则最为直接高效。
在江晏宁跳级消息确认的第二天，他也向经管学院提交了跳级申请。
他的理由同样充分：已自学完成大二、大三所有核心课程且达到优秀水平（附上了近乎完美的自测成绩和论文作业），同时战氏集团业务繁忙，需要更灵活的时间安排。
经管学院审核后，几乎毫无悬念地批准了。
对他这种背景和能力的学生，常规学制本就是一种形式。
于是，清大园再次轰动。
战北硕也要跳级！
紧随江晏宁之后！
“疯了疯了！这对情侣是要逆天吗？”
“学霸的爱情就是一起跳级？”
“这是怕女朋友跑太快跟不上吗？哈哈哈！”
“强强联合！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经管学院那边也批了？战家大少爷果然不一样……”
战北硕找到江晏宁，语气平淡地通知她：“我也跳级了。以后很多专业课时间会重合。”
江晏宁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总是这样，用最直接的方式，确保自己始终在她的轨道范围内。
她叹了口气，心里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紧紧跟随的异样感觉：“你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战北硕打断她，目光深沉，“我的事，我自己决定。”
跳级手续办理得很快。
江晏宁通过了一系列严格的资格考核，证明了自己完全有能力跟上大四的课程和科研节奏。
她搬离了原来的宿舍（虽然本来也很少住），课程表换成了更高级的《量子场论》、《高等统计物理》、《凝聚态理论》等。
身边的同学一下子变成了更成熟的学长学姐，但她很快便凭借扎实的基础和冷静的态度融入了新的环境。
然而，挑战也随之而来。
跳级意味着她需要更快地补上缺失的知识，承担更重的科研任务。
她变得更加忙碌，常常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或者在实验室通宵达旦。
战北硕同样忙碌，跳级后学业压力不减，公司事务更是繁多。
他甚至需要频繁短期出差，去处理海外并购或重要谈判。
但他对江晏宁的“照顾”并未因距离而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智能化、系统化。
他会提前帮她规划好每周的学习科研计划，标记出重点难点；会在她遇到棘手的理论难题时，从海外发来相关领域权威专家的最新讲座视频或预印本论文；会在她可能忘记吃饭的时候，让助理准时送来餐点；甚至会在她熬夜后，远程“命令”她公寓的智能家居系统播放助眠音乐，调节灯光。
江晏宁逐渐习惯了这种无处不在的、“AI”般的关怀。
她会在收到有用资料后回复一句「收到，谢谢」；
会在吃到他订的餐时拍张照片发过去；
甚至会在连续熬夜后，主动告诉他「今晚会早点睡」。
他们的关系，在这种各自努力、却又通过无形网络紧密相连的状态下，呈现出一种新的平衡。
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抗拒他的安排，而是开始学着利用他提供的资源，更快地提升自己，同时也在细微处，给予他淡淡的回应。
跳级的光环背后，是加倍的努力和汗水。
但江晏宁乐在其中，享受着知识探索带来的纯粹快乐，也一步步朝着自己设定的目标坚定前行。
她知道，身边始终有一道目光，
冷静地注视着她，并以他独特的方式，为她扫清障碍，保驾护航。
前路或许更具挑战，但她已无所畏惧。
———
跳级的光环如同璀璨的星冕，照亮前路，也投下更深的阴影。
直接进入大四年级，对江晏宁而言，意味着攀登更陡峭的学术峭壁。
研究生级别的课程难度陡增。
《量子场论》中繁复的路径积分和重整化群、《高等统计物理》里深邃的相变理论与临界现象、《凝聚态理论》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多体效应……每一门课都像一座需要全力翻越的大山。
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松领跑的新生，周围的同学大多是经过三年系统训练、基础扎实的学长学姐，讨论问题时引经据典，思路开阔，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她几乎将所有课余时间都投入到图书馆和实验室。
台灯下，她眉头紧锁，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推导。
有时为了理解一个艰深的概念，她需要反复阅读教材、查阅几十篇参考文献，甚至去蹭相关领域研究生的专题讨论班。
薛教授对她的要求也更高了。
跳级生的身份意味着她必须用更出色的成果来证明自己。
分配给她的实验任务更加核心，数据分析要求也更加苛刻。
常常是一个数据模型反复修改十几次，才能勉强达到薛教授“尚可”的评价。
“这里，关联函数的形式假设过于理想化，实际体系的无序效应考虑进去了吗？”
“计算结果的误差分析为什么这么做？置信区间是多少？”
“文献调研不够深入，最近PRB上有篇类似的工作，为什么没引用？”
薛教授的批评依旧犀利，但江晏宁能感觉到，这批评背后是更高的期望。
她咬牙坚持着，将每一次批评都转化为前进的动力，眼神中的光芒愈发坚韧。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她的飞速提升。
杨嘉欣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使绊子，但那种若有若无的排斥和冷眼依旧存在。
偶尔在组会或走廊相遇，她会故意和身边人高声谈论某个江晏宁还没学到的进阶话题，或者“无意间”感叹：“哎呀，还是按部就班打好基础更重要，跳级啊，有时候就是拔苗助长，后面要补的窟窿多着呢。”
这些风凉话像细小的荆棘，不致命，却足够恼人。
江晏宁通常选择无视，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证明自己实力上。
丁念安则会悄悄安慰她：“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真正的挑战发生在一次重要的项目进度汇报会上。
江晏宁负责汇报一部分关键数据的分析结果。
她准备了很久，PPT做得极其详尽。
轮到她时，她沉稳地上台，清晰流畅地讲解着自己的工作。
然而，就在她展示一组核心拟合曲线时，杨嘉欣突然举手打断，脸上带着看似困惑的表情：
“江学妹，抱歉打断一下。你这组数据的基线扣除方法，好像和标准流程不太一样？我记得薛老师之前强调过，这个实验的基线必须采用动态线性拟合，你这里用的是多项式拟合吧？虽然结果看起来差不多，但这会不会引入系统偏差呢？”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江晏宁。
杨嘉欣提出的问题非常专业，直指数据处理的关键环节，且听起来合情合理，仿佛江晏宁犯了低级错误。
楚行舟看着杨嘉欣有些不悦，眉头紧皱。
江晏宁心里一沉。
她确实没有采用杨嘉欣说的“标准流程”，因为经过反复验证，她发现对于这组特殊数据，多项式拟合能更准确地扣除复杂的本底，这是她花了大量时间对比各种方法后得出的优化方案，并且在备注里做了说明。
但此刻被杨嘉欣这样突然发难，很容易给人留下她标新立异、不遵循规范的印象。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解释，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是战北硕的助理，他快步走到江晏宁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递给她一个平板电脑。
江晏宁有些疑惑地接过平板，看到屏幕上是几份打开的电子文献和一份简洁的数据分析报告。
助理低声快速道：“战总正在连线，他听到了。这是近三年顶刊中七篇类似研究采用不同基线扣除方法的论文摘要和数据对比图，以及一份采用动态线性拟合和多项式拟合处理您这组数据的误差分析对比报告。结论是您的方法在本案例中更优，误差减少约百分之十五。”
江晏宁的心脏猛地一跳！
战北硕！
他明明在海外谈那么重要的项目，竟然……竟然在实时听她的汇报会？
还瞬间就找到了支持她的铁证！
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浏览了一下平板上的内容，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杨嘉欣，语气沉稳：“杨学姐提出的问题很好。关于基线扣除方法，我确实没有采用常规的动态线性拟合，原因如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