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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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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家老宅,温暖的灯光和家人的环绕渐渐驱散了江晏宁心底的寒意。
傅心怡陪着她说了许久的话,直到确认女儿情绪稳定,才依依不舍地让她回房休息。
楼上书房内,气氛却远非轻松。
江宏远面色沉凝地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江晏琛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北硕说他会处理干净。”江宏远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看?”他看向儿子。
江晏琛转过身,眼神冷冽:“他出手,比我们通过正常途径更快,也更彻底。”
他顿了顿,补充道,“白晓莲和那几个杂碎,罪有应得。只是……我担心宁宁知道后续太过……血腥,会害怕。”他了解妹妹,虽然外表清冷,内心却善良。
江宏远点了点头:“北硕那孩子,做事有分寸。他虽然手段狠辣,但对着宁宁,心思是细的。他既然说了‘处理干净’,自然会做得不留后患,也大概率不会让那些脏事污了宁宁的耳朵。”
他叹了口气,“这次多亏了他。我们江家欠他一个大人情。”
“嗯。”江晏琛应了一声,脑海中却闪过苏薇薇惊慌失措的脸庞,“爸,如果战家那边需要任何协助,无论是法律层面还是……其他,我们全力配合。”
“这是自然。”江宏远语气坚定,“动我江宏远的女儿,就要有付出惨痛代价的觉悟。白家……那个白晓莲,不能再留了。还有那个提供资金的杨家小子,也不能轻饶。”虽然战北硕会处理,但作为父亲,他必须表明态度和立场。
“我知道。”江晏琛眼中寒光一闪,“我会留意。爸,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
回到自己房间,江晏琛心里的怒火和后怕仍未平息。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犹豫了片刻,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薇薇,睡了吗?今天的事,吓到了吧?没事了,别怕。」
几乎信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
苏薇薇:「江大哥!我还没睡……嗯,是吓坏了,还好宁宁没事了。你们那边还好吗?宁宁情绪怎么样?」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担忧和一丝未散尽的惊惶。
江晏琛看着她迅速回复的关心,心里某处柔软了一下:「她还好,已经睡下了。别担心,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他保证道。
苏薇薇:「那就好……今天真的多亏了战北硕。江大哥,你也早点休息,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江晏琛:「嗯,你也早点睡,晚安。」
苏薇薇:「晚安,江大哥。」
简单的几句对话,却像无声的暖流,稍稍熨平了江晏琛紧绷的神经。
另一边的苏薇薇抱着手机傻笑,终于安心的去睡觉了。
翌日,帝景中学。
课间时分,苏薇薇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高三S班门口,焦急地张望。
看到江晏宁完好无损地坐在座位上,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她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看到课室那么多人,站在教室门口的苏薇薇让她出来,两人在没人的走廊一角说话。
秦逸飞也偷看到了苏薇薇过来找江晏宁,她们确实很要好。
只是自己估计跟江晏宁现在连朋友都不算吧。
或许只是个普通同学。
“宁宁!”她拉住好友的手上下打量,“你真的没事吧?昨晚吓死我了!”
“真的没事了,”江晏宁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看,好好的。就是手腕有点红,擦了药了。”
“那个杀千刀的白晓莲!她真是疯了!”苏薇薇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她怎么能恶毒到这种地步!幸好战北硕……”
她说到一半,小心地往课室里瞄了一眼,看了一眼教室后排那个空着的座位,“咦?他今天没来?”
江晏宁也注意到了战北硕的空位,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异样,摇了摇头:“不知道。”
“肯定是去处理那些垃圾了!”苏薇薇笃定地说,随即又压低声音,“也好,那种人渣,就该被狠狠教训!你没事就好,我下课再来看你!”她怕耽误江晏宁复习,说了几句便匆匆回去了。
江晏宁看着好友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想着上一世的苏薇薇为自己难过的样子。
上一世因为她的事,苏薇薇跟哥哥并没有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她的离去…
但一想到战北硕可能正在做的事情,那份复杂的心情又悄然浮现。
与此同时,明德中学教务处气氛凝重。
校长亲自召集了教务主任、德育主任以及白晓莲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召开紧急会议。
战家的保镖已于清晨将一份关于白晓莲涉嫌严重违法犯罪、并已被警方控制的简要通报,正式送达学校(隐去了最不堪的细节,但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校长面色严肃:“情况大家都清楚了。白晓莲同学的行为,不仅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更涉嫌触犯国家法律,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这不仅是对受害同学的巨大伤害,更是对我们明德中学声誉的严重玷污!”
德育主任点头附和:“确实如此。根据《明德中学学生管理处分条例》第十条第叁款,‘组织或参与严重暴力、欺凌、违法犯罪活动,影响恶劣者’,最高可处以开除学籍处分。白晓莲的行为完全符合这一条。”
班主任是知道这个学生的,当初被帝景中学退学后又转进来没多久。
这个学生成绩比明德中学的大部份学生优秀,能在这边排名年纪前三名。
班主任虽然有些惋惜一个学生的前途尽毁,但也深知此事毫无转圜余地,叹了口气:“我同意。我们必须表明学校的态度,绝不姑息任何违法行为。只是……程序上……”
教务主任接口道:“程序上没问题。虽然她本人无法到场,但警方通报和战家提供的部分证据链已经足够充分。我们可以形成决议,公告处理结果。同时,鉴于其已被刑事拘留,按规也应予以除名。”
“好。”校长一锤定音,“立刻形成书面决议,上报董事会备案。同时,在校内公告栏及内部系统发布公告,明确:高三XX班学生白晓莲,因涉嫌严重违法犯罪,情节恶劣,影响极坏,经校务会议研究决定,并报董事会批准,即日起给予其开除学籍处分!以儆效尤!”
很快,一则加盖了学校公章的处分公告贴在了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同时内部系统也推送了消息。
瞬间在明德中学引起了轩然大波。
“开除学籍?!
白晓莲?是谁??
“她干什么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谁。”
“涉嫌严重违法犯罪?我的天!”
“怪不得今天没来学校了……”
“活该!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整天装得跟欠了她钱似的。”
“也不知道具体犯了什么事,能让学校直接开除……”
“肯定是大瓜!可惜公告没写。”
“这都快高考了…”
“不看了不看了,回去复习吧,又不关我们的事。”
同学们议论纷纷,猜测不断。
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开除学籍”这四个字已经足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白晓莲这个名字,彻底成了明德中学的一个反面教材和过去式。
这也从官方层面,彻底斩断了她与这个学府的最后一丝联系。
与此同时,京市某处隐蔽的仓库。
这里光线昏暗,空气冰冷,弥漫着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与帝景中学窗明几净的教室仿佛是兩個世界。
战北硕坐在一张黑色的扶手椅上,姿态冷峻,如同暗夜帝王。
他面前,白晓莲和那三个混混被反绑着手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哀求声。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显然已经被“初步教育”过了。
战北硕的眼神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温度,缓缓扫过地上如同蛆虫般的四人。
“昨天,哪只手碰了她?”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像死神的低语,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黄毛吓得浑身瘫软,涕泪横流,疯狂摇头。
战北硕微微偏头示意。
旁边一名黑衣保镖立刻上前,拽出黄毛嘴里的布团。
“战少!战少爷!饶命啊!都是……都是那个白晓莲指使我们的!我们不知道是您的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黄毛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磕头。
“哪只手?”战北硕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黄毛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右手。
战北硕眼神一厉。
保镖立刻会意,掏出铁棍,毫不留情地狠狠砸下!
“咔嚓——”
“啊!!!”
凄厉到变形的惨叫响彻仓库,黄毛的右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彻底断裂,他痛得满地打滚,几乎昏厥。
其他两个混混吓得面无人色,□□瞬间湿透,发出恶臭。
白晓莲更是吓得瞳孔涣散,几乎晕死过去,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她从来没发现自己之前喜欢的是这么恐怖的人。
如果早知道,她不会再去惹江晏宁。
也不会再去帝景中学。
如果当初选的是陈宇轩…会不会就没有今天这样的事。
她真的好后悔!
战北硕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那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几乎将她冻裂。
“白晓莲,”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他抬脚,用昂贵的定制皮鞋的鞋尖,嫌恶地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那如同看蝼蚁般的眼神。
“可惜,你每次都选择了最蠢的一条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惋惜,“动我的人,代价你付不起。”
白晓莲疯狂摇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呜”声,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悔恨和哀求,但一切都晚了。
战北硕收回脚,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对保镖示意:“擦干净。”
另一个保镖立刻上前,用湿巾仔细擦拭他的鞋尖。
战北硕坐回椅子,冷漠地宣判:“把‘证据’整理好,移交公安局。他们之前犯的事,一并挖出来。告诉里面的人,‘好好照顾’。”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照顾”四个字。
“是,少爷!”保镖恭敬应道。
所谓的“证据”,自然是那些足够让他们把牢底坐穿的罪证。
而“好好照顾”意味着,即使在监狱里,他们的日子也会生不如死,直至悄无声息地“病逝”或“意外身亡”。
对于白晓莲,战北硕更是“特殊关照”——她将在监狱里遭受非人的折磨和轮女干,最终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他不会亲手染血,但他的意志,自然会有人完美执行。
处理完这四人,战北硕面无表情地离开仓库,仿佛只是处理了几件垃圾。
学校的开除通知,于他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顺带的一步。
明德中学的开除学籍通知正式寄到了白家(此时白父已离家,白母林素芳尚未离京)。
拿着那纸冰冷的、盖着红印的处分决定,林素芳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女儿不仅前途尽毁,更是连学籍都被开除,再也无法翻身。
她彻底慌了神,跑去公安局询问,才得知女儿竟然做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蠢事,得罪了根本惹不起的人!她如遭雷击,哭天抢地也没用。
白父本就因失业和对白晓莲的失望厌恶透顶,得知此事和开除学籍的消息后更是暴怒,直接提出了离婚,声称这个女儿他早就当死了,以后只按最低标准支付抚养费,随即收拾行李离开了京市这个伤心地去外地谋生。
林素芳哭闹无果,看着另外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手里那份开除通知,最终只能绝望地带着他们回了老家农村,对监狱里的白晓莲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那份开除学籍的通知书,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被遗弃在了出租屋的角落。
战北硕的报复并未停止。
他轻易查出了资金的源头——杨凯文。
很快,杨家的地产公司被税务、住建等多个部门联合稽查,查出严重偷税漏税、违规操作等问题,股票断崖式暴跌,项目停工,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
杨父焦头烂额,四处求告无门,最后才隐约打听到是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惹了滔天大祸。
杨凯文被暴怒的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所有信用卡被停,被勒令老老实实参加高考,否则就滚出杨家。
战北硕用雷霆手段,给了杨家一个永生难忘的警告。
那四个人的结局:正如战北硕所安排的,三个混混数罪并罚,被判了重刑。
入狱后不久,便陆续因“斗殴”、“急病”等原因,在狱中受尽折磨后凄惨死去。
白晓莲同样被判刑,在女子监狱中,她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凌辱和虐待,最终精神崩溃,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牢房冰冷的角落里。
他们的消失,没有在京市激起丝毫水花。
这一切腥风血雨和学校的官方处理,都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明德中学的同学们只知道白晓莲因违法犯罪被开除学籍,杨凯文突然变得低调安分。
而江晏宁,除了从别的同学那里知道明德中学公告栏那则处分通知外,只在很久之后,才隐约从大人们讳莫如深的谈话中拼凑出一点模糊的真相,那时她只是沉默了片刻,心中并无多少涟漪。
学校的开除决定,只是为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官方的、冰冷的句点。
有些人,选择了黑暗,便注定被黑暗吞噬,并被曾经向往的光明世界彻底驱逐。
经此一事,京市某些圈子里的人更是清晰地认识到,江家那位千金,是战家太子爷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
圈子里有的人说要远离江晏宁这样的的人,因为怕一不小心惹她生气,会万劫不复,生不如死、所以都不敢跟她交好。
有的人想结交江晏宁,但又怕战北硕这样的人。
最终导致,江晏宁身边只有几位不惧怕权势、真正单纯善良、和她家世相当的朋友。
而这正是战北硕要的结果,江晏宁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至于朋友……呵!苏薇薇就挺烦人的,但是苏家不能动。她除了是江晏宁好友以外,还有可能是江晏琛的人。
而明德中学也用最严厉的处罚,表明了其维护校园秩序和学生安全的决心。
江晏宁和战北硕之间的关系,也因此事,埋下了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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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帝景中学。
高三年级弥漫着一种极度紧绷却又暗含躁动的气氛。
倒计时牌上的数字无情地缩减至个位数,像一道催命符,悬在每个高三学生的心头。
空气里仿佛都凝结着油墨和焦虑的味道,走廊上步履匆匆,教室里鸦雀无声,只剩下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脆响。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疲惫,眼底却燃烧着最后冲刺的执拗。
高三S班作为顶尖的尖子班,这种氛围更是复杂多元。
班级里的学生大致分为三类:一部分早已手握国内外顶尖名校的保送资格,心态相对松弛,但依旧保持着学习的节奏;
另一部分则以战北硕和江晏宁为代表,他们明明也早早收到了京大、清大抛出的保送橄榄枝,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放弃,毅然决然地投身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洪流中;
剩余的大部分学生,则埋首于如山高的复习资料和真题卷中,争分夺秒地进行着最后的查漏补缺。
课间休息时,讨论题目的声音也压得极低。
那些备考的同学抓紧每分每秒,而保送生们则偶尔低声交谈,语气中带着一丝已然尘埃落定的轻松。
然而,在这片统一的备考洪流中,也存在着小小的分流。
以陈宇轩为代表的少数几人,则呈现出另一种状态。他们的课桌上,除了少量的国内复习资料,更多是摊开着各种海外大学的宣传册、雅斯/托fu的备考书籍、以及厚厚的申请文书材料。
陈宇轩最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常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英文网站出神,或是皱着眉头核对申请表格上的信息。
他的桌角堆着一摞关于国外大学生活和课程介绍的彩页,与周围那些被《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统治的桌面格格不入。
他偶尔会低声和旁边同样准备出国的同学交流几句关于推荐信或签证的问题,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但也无人过多侧目。
对于这个班级里的一部分人来说,高考并非唯一的出路,远方顶尖学府的offer才是他们更早规划的目标。
而像战北硕和江晏宁这样放弃保送、选择高考的,则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坚持与证明。
这种泾渭分明却又彼此交织的状态,构成了S班五月底独特的风景——
一边是破釜沉舟的终极一战,一边是早已规划好的从容转身,还有那少数人特立独行的选择,彼此并行不悖,却又共同渲染着毕业前夕特有的忙碌、期待与淡淡的离愁别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