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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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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自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中艰难地抽离,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每一寸肌肤都残留着濒死时的剧痛与绝望。
江晏宁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卡在喉咙里,心脏疯狂地擂动着胸腔,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精致奢华的水晶吊灯流淌着柔和的光泽,淡雅的天鹅绒窗帘缝隙中透入帝都三月熹微的晨光,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她惯用的那款橙花精油香薰的味道,混合着高级纺织品的洁净气息。
这是……她在江家老宅的卧室?高三为了冲刺学业、方便上学才搬回来住的房间?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在高考前一周那个肮脏湿冷、弥漫着铁锈腥气和垃圾腐败气息的酒吧后巷,浑身是血,冰冷刺骨,生命力如同退潮般迅速流逝的地方。白晓莲那张看似纯良无辜、实则淬满恶毒和得意笑容的脸,最后清晰地烙印在她逐渐涣散的瞳孔里。
还有……战北硕和陈宇轩冰冷厌恶、仿佛看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一样的眼神。他们认定她“嫉妒成性”、“恶毒地欺负”了白晓莲,甚至连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他们的不信任和冷漠,如同最后两把淬毒的冰锥,彻底凿碎了她求生的意志。
尽管她内心并不在乎这两人的看法,但他们三人毕竟从相识至今已一同走到高三。然而,也正是这两个她认识了这么久的人,最终导致她死在了这个连自己都深感厌恶的地方。
说不出的难过,是因为她临死前想到了爸妈还有哥哥。
心脏传来一阵窒息般的抽痛,比死亡那一刻的物理疼痛更加刻骨铭心。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丝绸睡衣被冷汗微微浸湿,贴合在皮肤上,带来一丝冰凉的真实感。她看向床头柜上那款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电子日历。
[XXXX年]3月1日,星期三,AM 6:30]
高三第二学期,开学第一天?!
她这是……活过来了?是重生吗?回到了悲剧发生前的三个多月?
巨大的震惊、狂喜、恐惧、茫然……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冲击得她头晕目眩。她死死攥紧了身下昂贵的埃及棉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试图用这微弱的刺痛来确认眼前并非虚幻,不是死后的南柯一梦。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一世她要好好的活着。
十六年顶尖的精英教育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她强迫自己进行深长的腹式呼吸,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迅速冷静下来。震惊和狂喜过后,是深入骨髓的冰冷、警惕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清明。
上一世,她活得清冷自持,理性高于一切,专注于学业和家族期望,却也过于天真,不屑于解释,更不懂人心叵测、魑魅魍魉,最终成了白晓莲攀附豪门、排除异己的垫脚石,落得那般凄惨下场,连累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世……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厚实的阿富汗手工地毯上,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少女肌肤胜雪,眉眼精致如画,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淡漠的眼眸深处,却已悄然染上了一层冷冽的幽光和历经生死沧桑后的沉淀与决绝。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察觉的脆弱被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所取代。
白晓莲,你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点地、清醒地讨回来!那些伤害我、误会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再靠近,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来践踏我的人生!
尤其是——战北硕。
那个男人,冷酷、偏执、手握权柄,是京市真正说一不二的“小太子爷”。上一世她的死,纵然主谋是白晓莲,但他的不信任和冷漠,亦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那双看向她时总是充满审视、偶尔带着莫名侵略性的黑眸,此刻回想起来依然让她心头发冷。这一世,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远离他,绝不能重蹈覆辙!哪怕他权势滔天,她也要拼出一条生路!
洗漱间里,她用冷水反复扑脸,试图让混乱的大脑更加清醒。看着镜中那张年轻鲜活、毫无瑕疵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散去。
换上帝景中学标志性的、由名家设计剪裁精良的定制校服。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经典的格纹百褶裙下是笔直修长的双腿。她仔细地将如瀑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优美纤细的天鹅颈,整个人显得清冷又出众,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
走下旋转楼梯,父母和哥哥已经坐在餐厅的长桌前。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桌上精致的骨瓷餐具和琳琅满目的早餐。
这是死后令她多么怀念的一件小事啊,她终究还是被上天眷顾的。
看到他们,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活了过来。
“宁宁快來,开学第一天,妈妈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虾饺、燕窝粥还有你张阿姨刚送来的新鲜松露炒蛋。”江母温柔地笑着招呼,眼底满是宠爱,起身亲自为她拉开椅子。
“谢谢妈。”江晏宁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久违的、毫无阴霾的家庭温暖让她鼻尖微微发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上一世,她死后,父母和哥哥该有多伤心欲绝?这一次,她绝不能再让家人承受那样的痛苦。
“妹妹,今天气色不错啊?就是眼神怎么有点凶巴巴的?谁惹你了?跟哥说,哥去收拾他!”哥哥江晏琛穿着一件名家精工缝制的衬衫和西裤,顶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一副有些玩世不恭的纨绔样子,但看向妹妹的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护短。
“瞎说什么呢!大清早的,收拾谁!快吃你的早饭,等会跟你爸去公司。”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嗔怪打断了她沉郁的思绪。
“没什么,哥,可能没睡醒。”江晏宁摇摇头,声音努力保持平静。
“没事就好,要不要爸爸今天送你去上学。”江父坐在餐桌上优雅的拿起餐具准备就餐,他因为工作忙碌,已经很久没送过闺女去学校了,要不今天就让那臭小子自己去公司了?
“爸,要不我去送?”他爸想退休让他独自面对那群老妖怪,没门。要去一起去!
这小子,这都跟他争!
“爸,今天我自己去学校就好,不用送了。”她要习惯独自面对这一切,不能再依赖任何人,必须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
“嗯!”接着对着江晏琛说道:“你跟我去公司,这段时间就跟在我身边熟悉熟悉,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要靠你自己独立完成,我也该回家陪陪你妈了。”说完还对着江母笑道。
江晏琛翻了个白眼,但也不敢反驳。
坐上家里那辆低调却防弹的宾利慕尚,驶向位于京市核心地带的帝景中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江晏宁缓缓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
待会就要见到那些人了,之前是她不屑于解释,但是不代表每一次都被白晓莲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戏弄。
高中两年多了,白晓莲的伎俩层出不穷。一个平民家庭靠着相对好一些的成绩和特长获得这所学校的特招,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条件,反而学会了攀附别人,想着嫁入豪门改变人生,豪门又岂是她这种人能进的。
但不可否认,陈宇轩就是被这种心机女迷的找不着北。
陈宇轩是帮凶,江晏宁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至于战北硕,他给她的感觉太过复杂!
新的人生,从今天开始。这一次,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漂亮,活得清醒,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她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只会被动承受的江晏宁了。
车子平稳地驶入帝景中学气势恢宏的雕花大门。校园内绿树成荫,设施奢华现代,随处可见穿着同样校服、非富即贵的学生。一种混合着青春朝气与微妙阶级感的氛围扑面而来。
下车就能看到各家司机开着豪车送来学校的少爷千金,在这里不止有豪门子弟还有一些暴发户,极少数特招进来的学生。
走进高三S班(特优班)的教室,原本有些喧嚣的环境略微一静。无论何时,江晏宁的出现总是能吸引目光。她精致完美的容貌、清冷出众的气质以及常年稳居年级前三的成绩,都让她成为焦点。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靠窗的那个位置,步伐稳定,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几道特别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后排靠窗的位置,战北硕抬起眼,深邃的黑眸如同寒潭,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今天似乎觉得……江晏宁有哪里不一样了。不仅仅是那种刻意避开他目光的感觉更明显,更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和戒备?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被他敏锐捕捉到的……恐惧?为什么?
他记得她小时候的性子很活泼,对着人都爱笑,是家长里面的团宠。可是高中之后怎么就变了呢,也不能说变的不好,但是对着他的态度怎么就令他这么不爽了呢,真是一个小骗子,小时候缠着他要吃要喝,如今翻脸就翻脸,好得很!
他的同桌陈宇轩,用手肘碰碰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惯有的轻佻和几分不以为然:“北硕,看什么呢?哦,江晏宁啊……啧,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好像谁都欠她钱似的冰山样子。也不知道白晓莲哪里惹到她了,昨天下午还哭唧唧地跟我说,只是想问个问题,就被晏宁冷言冷语地怼回来了,真是……”
战北硕没理会陈宇轩的絮叨,只是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个清冷的身影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不喜欢陈宇轩用这种议论和轻慢的语气谈论江晏宁,即使他自己也常常觉得她像一座难以靠近、却又莫名吸引他的冰雕。
“聒噪。”战北硕不耐烦的打断了身旁的人说话。
“唉,我哪里说的不对了。”陈宇轩嘀咕了一句,眼神似有似无的看向不远处的白晓莲,为她昨天跟他抱怨的事不甘,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之前拿走了江晏宁的物理资料给白晓莲,白晓莲跟他说江晏宁知道会生气的,说问江晏宁也不会教她的。
想想虽然他跟战北硕同桌,但是还是不敢挑战他的底线,其实他一直都有种感觉,战北硕喜欢江晏宁,只是他不敢说。
目前陈家还远远够不上战家,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也就年少那点情谊才让他敢跟战北硕来往,别的同学可是都不敢惹这位太子爷的。
对于两人说的这事,江晏宁完全不知。毕竟她刚活过来。
以前白晓莲无中生有的时候太多了,每一次陈宇轩都不过脑无条件信任白晓莲,中伤别人。江晏宁一直都想送他两字:蠢货!
人家白晓莲看上的是战北硕,备胎当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
上午的课程对江晏宁而言并不难,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老师的讲解上,但思绪总会不受控制地飘远。重生的真实感,以及对未来的谋划,让她无法完全沉浸于学业。她需要时间适应和布局。
课间休息,她起身想去走廊尽头的开水间接水,刚走出教室门口,视线不经意一扫,心脏猛地一缩——战北硕正和几个男生站在走廊窗边,他似乎刚结束谈话,那几个男生态度恭敬。他侧对着她,身形挺拔高大,简单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难掩通身的冷峻和贵气。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退回教室时,战北硕仿佛有所感应,忽然转过头,深邃无波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江晏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几乎是本能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想避开那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那眼神,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绝望的后巷。
战北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抗拒,眉头几不可察地又蹙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侧身,给她让出了更宽的空间,动作自然,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谢谢。”江晏宁低声道,几乎是贴着墙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从他视线范围内走过。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直到她拐进开水间。
她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拧开水龙头,任由冷水哗哗流淌,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紊乱的呼吸。
不行,这样不行。仅仅是靠近他就让她如此失态,还怎么谈远离?她必须更加冷静,更加善于伪装,将真实的情绪深深埋藏起来。他是最危险的猎食者,一丝一毫的怯懦都会被他察觉。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点细微的变化和反常的躲避,已经成功引起了那个她最想躲避的男人的、前所未有的探究欲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挑战权威的不悦。
战北硕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今天的江晏宁,很不对劲。
像一只突然被惊扰、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刺猬,明明害怕得想要逃跑,却还要强装镇定。
但偏偏,这样的她,却比以往那个完美却如同没有灵魂的瓷娃娃,更让他……移不开眼。
猎人的本能,让他对这只试图脱离掌控、甚至对他露出恐惧和利齿的小猎物,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开始收拾书包,教室里变得喧闹起来。
江晏宁正低头整理笔记,一个怯生生、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晏宁姐……”
江晏宁动作一顿,没有立刻抬头。这个声音,她到死都忘不了。
白晓莲端着一杯刚接的热水,弱柳扶风般站在她桌旁,脸上带着惯有的、我见犹怜的柔弱表情,声音细软,仿佛带着哭腔:“晏宁姐,昨天物理笔记的事,谢谢你借给我,我有些地方没太看懂,能不能……能不能再耽误你一点时间,帮我讲解一下?我知道我很笨,可是……”
周围的同学放慢了动作,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来。
又是这一套。以往,江晏宁要么冷淡拒绝,要么碍于情面简单说两句,但无论哪种反应,最后都会在白晓莲刻意引导下,变成“江晏宁看不起人”、“冷漠欺负同学”的戏码。
但这一次——
还没等江晏宁开口,就听到旁边有人走了过来,“叫谁姐呢?我们可是比你还小几个月呢?”苏薇薇不满的说道。
此时江晏宁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白晓莲,那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意,让白晓莲没来由地心里一虚。
就在白晓莲准备按照剧本“不小心”把水洒出来的时候,江晏宁却率先开口,声音清晰平静,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一圈同学都听见:“白同学,你的水杯拿稳一点。”她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提醒”意味,“要是洒了,弄湿我的复习资料就麻烦了。这些都是家里特意找来的内部冲刺题和名师解析,市面上找不到的。万一损坏了,可能会影响我的复习进度,还有你说的物理笔记,我不记得有借过给你,你是怎么拿到的?”
她的话条理清晰,先是“善意”提醒,接着点明资料的特殊性和重要性,最后暗示可能的后果。全程没有一句指责,却瞬间将白晓莲置于一个“毛手毛脚、可能影响他人重要复习”的尴尬境地,再有就是物理资料是怎么到她手上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在面前,看她接下来如何表演。
白晓莲的手彻底僵在半空,脸上那精心排练过的、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戴了一张僵硬的面具,差点彻底崩坏。
她完全没料到江晏宁会不按常理出牌,如此直白且……暗含锋芒!还刻意点出“内部资料”和“家里特意找来”,再次提醒众人她们之间身份的鸿沟!
江晏宁她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是个穷学生吗?可是她自己完全忘了关于陈宇轩偷偷把江晏宁的物理资料给她的事。
周围同学的目光立刻变得微妙起来,窃窃私语声低低响起。以前或许会觉得白晓莲可怜,江晏宁过于不近人情,但今天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是白晓莲有点不懂分寸和场合呢?还有物理资料到底怎么回事?不问自取视为偷啊!
“哟呵!白晓莲,你这水好烫啊,可要握住了,别烫着自个儿和别人咯?”苏薇薇暗讽道。对于白晓莲这种人,整天拿着穷学生说事扮可怜,一些男生或许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别的聪明人。
“苏薇薇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陈宇轩怒气冲天的拨开人群不客气的说着。
还带着一丝对江晏宁当众揭露的不赞同。
苏薇薇那个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我说啥了,难道我们说错啦,你自己摸摸这水烫不烫?”
“还有物理资料都没借给她,她找什么事。”没见过这么无语的人。
这下换陈宇轩脸上不自然,因为物理资料是她在江晏宁的桌上拿走给白晓莲的。就因为她说要好好复习物理知识,可是奈何他自己的笔记做的不怎么样,就算自己想借也没办法借给她。
陈宇轩自己是不怎么学习的,所以没什么笔记。
白晓莲一开始也没准备借他的,她当然知道他是个废物。但是不那样说的话,就会失去陈宇轩这个对她有帮助的备胎。
本来白晓莲是想让他跟战北硕借的,可战北硕怎么可能愿意。
陈宇轩也不敢乱拿战北硕的,就怕事后被揍!只能退而求次拿了江晏宁的,只是不就是一个笔记吗,至于吗?
后排一直看似漠不关心、实则留意着这边动静的战北硕,翻书的动作也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那抹兴味更深了些。
呵!物理资料,陈宇轩可真敢!
“物理资料怎么拿走的,怎么给我拿回来,这没问题吧?”
江晏宁却已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书本,侧脸线条冷静而优美,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了一句。只有她自己知道,平静表面下,心脏在剧烈跳动,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初试锋芒的、带着冷意的激动。
白晓莲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端着那杯烫手的热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她第一次在江晏宁这里,尝到了这种被当众无形扇了一耳光的滋味。
江晏宁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看也没看白晓莲一眼,带着苏薇薇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个清冷决绝的背影。
第一回合,只是一个开始。
“你刚刚帅到我了,以往你都让她上蹿下跳,讨厌死了,这种人装的很。”苏薇薇撅着嘴娇气十足。
“是是是,以后都这样,满意了吧。”说完还把右手放进她腋下捂着嘴笑。
苏薇薇最怕痒了,两人笑闹着出了校门,然后各自坐上来接她们的车回家。
而她们没有看到的是,她们这样笑闹被一些人看了去。
包括白晓莲和她的两个同伴,分别是周莹和王丽馨,两人家庭条件比白晓莲好太多。
周莹喜欢战北硕,当初高一表白被拒如今暗自神伤,白晓莲说她可以帮她出谋划策,让战北硕属于她,就这样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另一个王丽馨则喜欢陈宇轩,也是白晓莲对她说会经常帮她递东西给陈宇轩,两人也才成了好朋友,但其实那些东西陈宇轩转手随处就扔了,白晓莲过后回去捡走卖掉换钱,而王丽馨又一直觉得白晓莲帮她很多,经常帮她充饭卡,买包包送给她。
三人就这样在一起经常“同流合污”。
“太可恶了,江晏宁今天怎么回事啊,以往不是都不解释的吗?”王丽馨完全是因为刚才陈宇轩被怼气红了脸。
至于周莹她的眼神至始至终都看向战北硕,她发现战北硕今天很不对劲,一直都在看江晏宁。之前她就有种错觉,战北硕和江晏宁两人就好像是好朋友闹别扭似的。
“我不怪她的,晏宁她也不想这样吧,或许还是看不起我才那样子说的吧。”白晓莲眼睛也不离战北硕,但是她看的很隐晦,害怕别人都知道自己的心思,可随口说的话却是心机又恶毒。
“走吧,回去了。”周莹目前已经对战北硕不抱任何希望,如今高考将近,往后还有机会的吧。
说完三人走出了校门,周莹家的司机也到了。
王丽馨说要送白晓莲回去,一开始白晓莲推拒了。
最后看似不情愿的上了车,实则她内心很激动,要是家里有这样的豪车就好了。但也不敢让王家司机开的太近,离家还有一段路,就在附近的小区下车了。
等王家司机走后才从小区另一边走回去,那一边全是在这租房的平民楼,楼与楼之间很近,是人们常说的握手楼,隔音还相当的差。
白家为了供白晓莲在那上学,手头上的存款所剩无几,还好是特招生,要不然费用只会更加负担不起,也是白父白母认为凭白晓莲的本事以后能嫁进豪门,才愿意让她去那边上学。
白母也看她卖出一些王丽馨送的包包项链,对她的态度才好一些。要不然这个家实在负担不起。
“既然回来了,做饭去吧!”白晓莲一回到就被白母赶去做饭,一家七口人都等着她做饭,心里憋屈的要死,想着今日的事更加气愤。
另一边,战北硕没理会陈宇轩的叨叨叨,坐上来接他的车走了。
只是刚才看江晏宁那笑声,怎么就那么刺眼呢。
战家司机胆战心惊,这小祖宗今天是怎么了,好好地干嘛散发冷气。
陈宇轩摸着鼻子心虚的坐上他家的车。陈家司机还纳闷儿,这少爷今天怎么那么安静,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小姑娘跟着一起坐在车后面叽叽喳喳吵的要命的吗?
“逸飞,还不走,看什么呢?”同伴过来拉着秦逸飞出了校门。
“走吧。”秦逸飞说完拿起书包,只是如果他的同伴认真观察,就能看到,秦逸飞刚才一直痴痴着看着江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