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尘蛊》子不语殇

3、第 3 章

　　“我……这……”郭靖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只得一拍桌子别过头道：“我不信！总之你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你知道么——”故意拉长了语调，杨康暗自观察着他的反应。对于郭靖的怀疑，他不以为意。他只管说出实情，别人信抑或不信，并不是他所能掌控。若有所思的摆弄着酒杯，他依旧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苗疆有一种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什么？”郭靖愣了些许，难以置信。起死回生，长生不死，都是何等荒谬之事。但若非如此，眼前的人又究竟如何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狐疑的看着杨康，他正低眉自斟自饮，神态自若，并非像在撒谎捉弄他。想到如此，他又重新坐下，静默不语的等待着下文。

　　“除此之外，食了这药的人，还会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杨康将酒杯放回桌上，挑眉看着他。眼中几分冷漠，几分不屑，几分有意无意的挑/逗：“明白了么？”

　　“……你是说，你吃了这药？”犹豫着说出心中所想，郭靖依旧半信半疑。若真有此物，那武林与朝廷又怎会如此沉默。还是他退隐江湖太久了，错过了明枪暗箭中那些诡秘而离奇的消息？

　　“没错。”杨康也不做多言，淡淡的应答。见对方眼中还有怀疑之色，他思索了一会儿，悠然起身，浅笑着站定在郭靖面前。

　　郭靖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光线氤氲，透过木格子窗在狭小的屋中晕开，将他们笼罩其中；灰尘蹁跹，映照着光线中微笑的面容，恍如隔世。已在记忆中模糊的时光，曾几何时又清晰起来。让他以为，他们其实还停留在那段把酒言欢，相携相依的日子里。杨康从未曾离开过，那些悲伤也从未曾发生，一切只是一场不着边际的恶魔。梦醒之后，一切又回到原点。让他以为，自己就可以这样注视着他，直到一生一世。

　　思绪未褪，杨康忽然神色一凛，抬手去夺他腰间的短刀。他未来得及思索，下意识的护住腰间。怎奈对方身手太过迅速，已将刀稳稳握在手中。郭靖本以为杨康会刺向他，后撤一步正欲抵挡，却见对方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猛的刺了下去。

　　“你干什么？”郭靖大惊，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刀尖在离他胸前几寸的位置停了下来。郭靖此时背后已冷汗涔涔。若是自己反应再稍慢一点，这刀恐怕就要刺了进去。

　　“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将刀刺进去试试。倘若我没死，那就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杨康依旧镇定自若的望着他，勾起的唇角仿佛在嘲笑他的大惊小怪。正说着，手中力道又增加了几分。

　　“你疯了？”郭靖用力扳过他的手腕，让他吃痛的松了手。刀“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反射出的银色光，一如眼前之人冰冷锐利。他气恼的扳住杨康的肩，语调中带着极度担忧后的气急败坏：“你好不容易活过来的，还想再死一次么？”

　　“我只是想证明——”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杨康气定神闲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我并没有说谎而已。”

　　“你——”郭靖气结，一时竟不知说何为好。慌忙捡起刀别回腰间，余光瞄到那人若无其事的样子，自知对方全然不把他的担忧当回事。他苦笑，又自觉没趣的坐下：“我就暂且信你。”

　　杨康冷冷的笑了笑，似乎并不打算接应话题，只一杯又一杯的饮酒。纵使迟钝如郭靖也能察觉到他心事重重，却怕若询问又要被对方厌恶。加之想到他即将远走，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只得恹恹道：“……虽然说他们救了你，但也不能强迫你一直留下！”

　　“……你还不明白么？”杨康握着酒杯，依旧只是冷笑：“只要我深入巫族，或许就能得知这药的做法。”

　　“你不是已经可以不死了么？还要那药做什么？”

　　“……所以我说你够愚蠢。”

　　“你取药又和我蠢有什么关系？”郭靖碎碎念着，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胸口有股气堵着，又无法发散出来，只得借酒浇熄。

　　“如果能得到此药，对巫族的人食用再加以训练，我便可自成门派——”窗外似是有人影闪过，杨康顿了顿，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向郭靖。对方像是也发现了什么，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他啜了口酒，微微提高音量继续道：“到时想称霸武林不是很容易的事么？”

　　“称霸武林？”郭靖愣了愣，又以为他只是在说给窗外偷窥之人听，便也配合的高嚷道：“康弟，许久未见，你怎的起了如此的雄心壮志？”

　　“我本也不甘于人下。”知他并未把自己的话当真，杨康也并不多解释。有人影投映在窗上，恐是偷窥之人已对他们无关紧要的谈话失去了耐心，焦躁中胡乱行动暴露了踪迹。能有此疏忽，便证明那人并非什么高人，应该是帮人探听消息的喽啰之类。想到此，他压住桌子欺身向前，似要对郭靖悄悄说些什么。灼热的气息喷吐在他脸上，细痒难耐。他只觉血液猛的涌上头壳，连耳根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实在是窘迫至极。

　　“我告诉你……那巫族就在……”唇几乎贴在他的耳边，杨康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只贴近他轻声低语着。目光依旧瞄着窗外，果不其然，有人影渐渐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他迅速抄起酒杯，向着人影狠狠弹了过去。那人哀号一声，便从树上掉下，重重落地。

　　杨康随之跃出窗外，余下郭靖坐在桌边轻轻舒了口气，如释重负。若是他再这样与自己多待几时，恐怕自己就难以把持住了。摸了摸鼻子，确认没有任何异常的液体流出，他也跃窗追了出去。

　　窗下之人浓眉须重，鼻直口阔，膀大腰圆，配上一张四方大脸好不粗犷。他正捂着右眼惨叫，倒地不起。杨康忍不住嗤笑，这种货色竟也敢来探听。但事关重大，他仍正了颜色厉声道：“什么人？竟敢在窗外偷听？”

　　“大人饶命！”那人连滚带爬的起身，竟跪地紧拽着他的衣摆求饶，毫无血性：“小人只是受人所托，来监视郭少侠的！”

　　“我？”郭靖诧异非常。自己已退隐多年，为何还有人紧盯他不放？那人监视他又究竟所为何事？百思而不得解，惊讶之余他几乎脱口问出：“为什么要监视我？”

　　“这……恕小人不能多言。”那人单膝跪地，抱拳而道，完全没了刚才慌张的样子。杨康疑心又起：这人冷静的未免也太快了点。

　　“快说！”郭靖无心在意这些细节，只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让他心烦意乱。心急的催促着，却见那人犹犹豫豫，没有丝毫想交代的样子。他顿时怒从心起，想要拔刀上前威胁，却被杨康拦了下来。

　　对着他摇了摇头，杨康示意他稍安勿躁。眯着眼打量了那人一会儿，他悠悠开口道：“我们问什么，你最好如实招来，这样兴许我们还会留你一条活路。否则后果——你当清楚。”

　　声音虽平淡，但字句中的威胁和冷意却不容忽视，让人不寒而栗。那人忙唯唯诺诺的叩首求饶，几乎都要将地面砸出坑来。郭靖忽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蔓延开去，心下不安又增加了几分。

　　跪着的人一面磕着头，一面在运功在掌中悄悄聚气。神色一冷，他突然跃起，对着杨康一掌劈去。郭靖一惊，慌忙拦住杨康的腰，抬腿踢开那人的手臂，抱着他躲过这一击。

　　那人受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努力稳住身子，又不死心的再度袭了上来。郭靖推开杨康，跃身而起。对方毫无准备，扑了个空，险些摔倒。他则在落地之前对着那人的后背狠踹了一脚，让他顺势趴在了地上。

　　地面被震起层层灰土，那人呛了口血，便昏迷不醒。郭靖扯过杨康，扶着他的肩膀仔细的检查着，紧张的问：“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