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翼而飞的玉镯》风·羽

3、真相大白

　　“多谢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可以走了。”福尔摩斯干脆地说道。这位小姐虽然不解刚刚还咄咄逼人的人此刻怎么就换了副样子，但还是礼貌地行礼离去。她的侍女仍坚持地瞪着我们。

　　“先生们，”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很不礼貌地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家小姐，但我敢一天主的名义发誓她昨夜绝没有起来过她！事实也会证明我的说法的。”

　　福尔摩斯几乎是可以称得上笑容满面，“如果你说完了，那你可以走了。”她又怒视了我们片刻，然后突然地转身离去。

　　福尔摩斯搓着细长的手指，咯咯地笑了起来。“真是一位有个性的小姐。好了，我们继续吧。”他审视着面前畏缩的中年男子。

　　“布尼卡管家先生，请问你在公爵家多长时间了？”

　　“三四年了。”管家先生紧张地绞着自己稀疏的几根胡子，看了我们一眼后，我极怀疑是看见了福尔摩斯严厉的表情后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但是前一段时间因为一些事情伯爵大人准备辞退我，我只是暂时留任。”他含糊地说道。

　　福尔摩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样吧，我说一下我已知的情况，你看对不对。你昨夜检查过，书房的保险柜和门锁都锁得好好的，但今早你发现房门和保险柜门敞开着，就立刻通知了公爵先生。而房门的钥匙你和公爵各有一把，保险柜的钥匙只有公爵才有，对吗？”

　　“对的。”他再次偷瞄瞄我们的表情，“而且公爵大人的保险柜钥匙也丢了。”

　　“别的例如说房间的钥匙都还在，只丢了保险柜的钥匙？”“是的。”

　　福尔摩斯严肃地点点头，我感觉一直萦绕在他心里的问题终于解开了。“好了，请你通知一下公爵先生夫人，子爵先生，伯爵小姐和她的侍女到书房等候，我有些事要宣布。”

　　管家绞胡子的动作加快，不安地走开了。雷斯垂德立刻跳了起来。“福尔摩斯先生，你是在故弄玄虚，你并没有破获这起案子对吧！明明事情还是一筹莫展呢！”

　　福尔摩斯换上那副惯用的高傲而讥讽的表情，“看来法兰西血统是比英格兰血统好用一些②，雷斯垂德，你该好好锻炼一下了。下次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要再来找我了。准确说这起案子还没有结束，如果你想找到丢失的凤镯和钥匙可以跟我一起。”

　　我和仍不近信服的雷斯垂德跟随他走进维亚小姐借宿的那间屋子，这里和其他出屋子并无太大不同。我的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信任的。因为我自认为对福尔摩斯从前的探案过程还是有部分帮助。虽然我的朋友时常会有一些惊人之举，但我不认为他这次也能成功——毕竟就像雷斯垂德说的那样，这起案子实在是太离奇了。

　　“福尔摩斯，你在干什么？！”

　　他一把抖翻了伯爵小姐的行李饰品等东西，我们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一把古朴的大钥匙和一只雕刻着九只凤凰熠熠生辉美轮美奂的精致玉镯。钥匙上的宝石在玉镯的衬托下黯然失色。

　　“我的朋友们，”福尔摩斯脸上带着戏剧性的表情，高兴地看着我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我诚心来邀请你们来欣赏我英格兰的最珍贵的文物之一，中国使者敬献给女王陛下的凤镯。”

　　雷斯垂德发出一声胜利的高叫，扑向那些东西。这并不在福尔摩斯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只是莫名地看着雷斯垂德疯狂的行为。

　　“啊哈，我终于找到了最决定性的证据！福尔摩斯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是没必要了，这起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我要以盗窃罪名逮捕雅沙•维亚！”

　　惊讶过后看着雷斯垂德骄傲的神情，福尔摩斯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非常可惜，雷斯垂德。你错了，这只是一个蹩脚的嫁祸而已，你需要逮捕的是这位小姐的侍女和管家先生。”

　　他罔顾我们惊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从观察现场时我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水味...没有发现？看来法国血统果然好用一些③，贵族的养尊处优是要不得的④。我的朋友已经发现我用了点小把戏闻到了伯爵夫人身上的气味，那是不一样的。也不同于伯爵小姐的，那就只能是她的侍女身上的了。

　　“接下来就好办的多了，通过她那一番极富民族特色的话语中，我知道她昨晚绝对起来过，不然怎么会知道伯爵小姐一直在睡觉呢？然而他一个其他家族的侍女又怎么可能偷得到公爵先生的保险柜钥匙，关键也在于那把钥匙，房间的钥匙没丢保险柜的钥匙却丢了，这不符合逻辑，唯一的可能就是没有必要。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理，即侍女和管家勾结起来了。而且我也获得了一个佐证，就是公爵先生突然决定辞退跟随他几年的管家并在同一时间要求退掉子爵先生和伯爵小姐的婚事，那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件事。”

　　“至于藏脏的地方就更简单了，凤镯丢失后公爵府上下都会被搜查一番的，管家也不会傻到把它藏到自己那里。唯一例外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位未婚小姐的房间。还有什么弄不懂的吗？管家诱惑侍女去偷凤镯。他原定的计划是拿到凤镯后立刻借机离开，这样警方就怎样也怀疑不到他了，反正他勾结侍女偷窃本来就是为了报复。至于那位小姐的侍女的动机，我想是嫉妒吧，身边有这么一位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小姐，是很难不产生嫉妒的。‘嫉妒是一个绿眼的妖魔。’⑤，我想这句话能给我们一点启示。”

　　“可是福尔摩斯先生，证据呢，证据在哪里？”雷斯垂德仍不死心的喊道。

　　“那就是你们苏格兰场的任务了。”福尔摩斯不无挖苦之意地说道，“反正你们苏格兰场的人也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他悠闲地扭头看向我，“我想我们可以回贝克街了，动作快的话还能赶上门德尔松⑥的演奏会。”

　　这件事到此并没有完全结束：因为我的朋友的介入，这起案子并没有被公开，子爵先生为此再次专程上门感谢。不久后我们听闻了雅沙•维亚小姐和兰提斯•托弗洛先生结为伉俪的喜讯。一星期后，福尔摩斯收到了一张短笺和一枚光滑饱满的黑珍珠⑦胸针，短笺上只有寥寥数语：“感谢您的机敏聪慧和善解人意。”

　　福尔摩斯看过后默然无语，只是将纸条连同胸针妥善地保存起来，此后再未提起过。但是我想我可以猜到这位神秘而慷慨的寄信人的身份，并且我相信当我的朋友看到那份礼物时，他会时刻想起这起案子。

　　注：

　　①阿代夫为子爵先生的昵称，或者说中间名。

　　②、③福尔摩斯有部分法国血统，而雷斯垂德是纯正的英国血统，此处只是他随便找个借口讽刺雷斯垂德。

　　④雷斯垂德并非贵族，但是苏格兰场从前为旧英格兰宫殿，此处也是福尔摩斯兜着圈子讽刺他。

　　⑤这句话是莎士比亚的名言，原话为：您要留心嫉妒啊，那是一个绿眼的妖魔。

　　⑥门德尔松是著名音乐家，往百度大娘那儿一搜就出来了，其实福尔摩斯的品位还不错。

　　⑦黑珍珠的寓意为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