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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美人宫心计(上) ...

  •   山间的路本就歪歪斜斜如羊肠小道极其难走,更兼大雪过后落满厚厚的积雪,骑手不得驭了马,走走停停,顺着蜿蜒的山势艰难前行。

      “来者可是送药之人?”

      冷不防有几个恭亲王的家将便从天而降挡住了黑骑的去路,那骑手滚鞍下马,刚回了“正是”二字,一行人便拥了上去将他摁倒在地上,捆了手脚,堵上嘴,又以黑绸布蒙住他的双眼,扛着他一溜小跑。

      那骑手被缚住动弹不得,只觉一路飞快似不断往下坠,也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似有硫磺的味道飘了过来,才算是稳稳当当落了地。

      骑手揉了揉了酸痛的胳膊,四下里一阵环顾,此地竟是山涧峡谷中一段温泉谷。谷外冰天雪地,谷内却绿意盎然。一眼一眼的温泉“咕咕”冒着热气,烟雾缭绕的深处传来句女子清亮的声音:“东西呢?”

      骑手连忙从贴身的背囊中掏出一只烟荷包,恭恭敬敬的奉上:“回郡主娘娘,这里是近一个月的药量。”

      烟雾散去之后,露出一座凉亭,凉亭四壁饰以精致的落地垂帘,围得密不透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带刀侍婢,一个穿黄一个着绿,牢牢把守着凉亭。

      太和郡主便于帘内应了一句,打发道:“翠羽,将东西拿进来。”

      “是,”名唤翠羽的侍婢便揭过荷包,隔着垂帘窄小的细缝递了进去。太和郡主便解开荷包,取是一只藕粉色的套彩鼻烟壶,拔了塞子,以葱管长的指甲轻轻挑出少许望了眼成色,便俯下身,冲浸泡在温泉的男子轻唤道:

      “云阳哥哥,嗅些鼻烟会好一些。”

      顾云阳只觉周身绵软使不上劲,双眼饧涩怎么也睁开,冷,冷得打紧,就是浸在热流涌动的温泉中他也觉得如彻骨一般的寒冷。

      他哆嗦着壮实的身子往泉边一靠,一把抓过太和郡主的手,将“鼻烟”尽行塞入鼻中,双眼紧闭,就等着打喷嚏。

      太和郡主见状这才“放了心”掀帘子走了出来,从衣袖中取出一封密函命翠羽递了过去,翠羽与那骑手密语道:“郡主娘娘说谢过大司空大人了。”

      “我家大人说鼻烟里加的这味药极重,吸多了恐成瘾损伤身体,请郡主娘娘适可而止。”

      翠羽便将话代到,太和郡主冷笑道:“什么时候大司大人也变得温情起来,我可是记得当初要致云阳哥哥于死地的人可是大人呐。”

      太后郡主打发了大司空派来的骑手之后,挑帘子入内。

      顾云阳打过剧烈的喷嚏之后浑身松脱了许多,虽仍是觉着冷,但能渐渐感觉到暖意,他便向温泉的深处走走,以汲取那温热的暖意。

      太和郡主见顾云阳浸于温泉中央,高大的身子背对着她,露出峻挺如松的脊背,古铜色的肌肤因遇热水,渐渐泛红,结着层细细的水滴,看得她脸红心跳,只觉喉间一阵干热。

      她便松了银红色的软烟罗罩衫,叉手解了腰间石青色的细折子裙,露出薄如蝉翼的素纱中衣,鹅黄色的衬裙……

      一件一件褪去之后,她披散着长及腰际的秀发,仅穿着茜素红的肚兜,底下绿裤红鞋,双脚一绷,将莲花底绣鞋轻轻一褪,一双天足缓缓淌入温泉中。

      温热的泉水没过她的双足,渐渐浸湿那层轻薄的亵裤,隐隐可见她修长紧实的双腿……她在他的身后站定,盈盈碧水,如一缕一缕柔软的水草,在她与他之间飘荡。

      那一瞬,那种渴望愈发强烈。

      太和郡主张开双臂,从身后抱着顾云阳,将微红的小脸轻轻贴在他的后背,痴痴道:“云阳哥哥——”

      少女最是娇羞的呢喃,如一浪又一浪温软的涟漪轻拂过他每一寸肌肤,顾云阳只觉身后软香滑腻,情不自禁转过身,拥着她杨柳一般柔软的腰身,俯下身含住那粉/嫩的樱唇。

      仿佛还是那年年纪小……

      初初与玉妆相遇,她十二岁,他十七岁。

      “救命啊——”

      “救救我——”

      “大哥哥,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山上有强盗追赶我,我也是没法子被迫从悬崖上跳了下来挂在这颗树上。”

      “可怜见的——”待她带着人将他从树上救了下来,他终于看清救了他性命的小女孩。

      她很瘦,身子轻轻小小很是单薄;她的面容也很稚气,尚未长开;可是她的笑容却那样甜美,“咯咯”的笑起来,就如同晴好的阳光在林间一闪,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被点亮了。

      记忆,就在那一刻定格。

      “你坐我的车,我让人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他摇了摇头,“家父家母被强盗所害,都已亡故过了。

      “那,”她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你跟我回家罢!”

      “跟你回家?”

      “嗯,愿意吗?你愿意吗?”

      “我愿意。”那时,她还那样小,可他,却已经长大。

      ……

      轻轻地一个吻,有多少佳期如梦。

      一寸一寸轻抚过怀中人细若婴孩的肌肤,隔着那层薄薄的肚兜,他能感受到,她挺立的蓓蕾在他的掌中徐徐绽放。

      “唔——”太和郡主踮着脚尖,双手紧紧搂住顾云阳,忘情的去回吻他,她紧贴着他,恨不能将她嵌入他的身体中,与他合二为一,化为他的另一半。

      “不、不、不,玉妆,你还小。”

      “玉妆?”太和郡主闻言,如五雷轰顶。

      玉妆,又是宋玉妆,又是那个躺在龙床上,被宣帝遗弃的女人。

      多少回了,多少次了,每每她与他浓情蜜意就要相亲相契之际,他总是在那一刻,牢牢克制住自己。既然他曾经都已经跟宋玉妆那么好了,那么好,为何又不能再更进一步。

      “要我,要我,云阳哥哥——”

      她曾经是那样的恨,恨他与她与宋玉妆好的如漆似胶,好到肌肤相亲,她曾经那切肤的痛恨过。

      可更让她痛恨的不止他们相爱相亲,更是他对她的无比怜惜,始终发于情而止于礼,止步于温存,便不肯再逾越雷池一步。

      “除非迎娶你过门,”顾云阳将太和郡主打横抱起出了温泉将她平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坐在榻旁拿软巾替她擦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动作温柔而悉心,痴痴道:“我会等到那一天的,等到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云阳哥哥!”

      那一刻,太和郡主无比绝望。

      用药,能够留住他的人,却无法侵入他的心。

      半梦半醒之间,他之所以一直温柔的“留”在她的身边,原来在他的心底,一直靠着那个女人而坚持下去。宋玉妆比起她给他吃的任何一味药都要绝决有效。

      那一刻,爱与恨,更深更重了……

      “我也会等你的,云阳哥哥。”

      太和郡主贪恋着顾云阳的眷恋与温柔,却无比痛苦。

      在顾云阳的怀抱中,太和郡主几近是咬牙根,双拳紧握,一双明眸恨得似要飞溅出火星子。她会按密函所告如期履行与大司空的约定,但,她会让欠她的人付出代价。

      不是她不守规矩,也不是她不想守。

      她,只是太恨了……

      永寿宫

      腊月里,风雪愈渐大了,一乘围轿顶着鹅毛般的大雪缓缓而来。原来是玉妆坐了轿子,自那日领了替太后抄经的懿旨,每日清晨必于卯时到永寿宫,极其郑重其事。

      轿子在永寿宫门前倒了轿,玉妆扶着小容的手由侧门而入,沿着雕花庑廊往偏殿而去,却在庑廊尽头瞧见冯昭仪披着鹤氅扶着烟翠的手冲她一笑:“真真莫道君行早,原来更有早上人。”

      玉妆双手合在腰际,微微一福行了见礼:“原来是昭仪姐姐。”

      冯昭仪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道:“为何不先到正殿向太后娘娘请安。”

      玉妆闻言又如何不知晓得冯昭仪所言之意,或多或少是在影射那日她早起向太后请安,中途无意间与宣帝撞了个迎面,又蒙宣帝恩典命她一道入内向太后请安……

      后宫诸人必是觉着她这个弃妃总算逮到机会了,自那日起,据闻宫中早起的嫔妃一个比一个多,如今看来,连冯昭仪也不过如此。

      玉妆心里明白,却也不说破,只是笑道: “走罢,咱们去向太后娘娘请安。”

      冯昭仪面色讪讪:“可不是么?”

      适有宫人上前福了一福:“两位娘娘,太后娘娘今儿起的早,因惦记着赏雪,便在寝殿外的暖香坞赏雪。”
      玉妆便和冯昭仪两个随宫人至暖香坞。

      暖香坞内虽未笼地龙,却摆着架一人高的仙鹤顶薰笼,薰笼内点着松枝银霜炭,虽不是温暖如春,却也是暖烘烘的,太后便坐在距离薰笼不远处的摇椅上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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