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我自己》什莳

28、第一章

　　阴暗的环境中，烛火跳跃，是这里唯一的光芒。

　　郁韶颜扶着把手，越往上走，她心里那股不安就越强烈，在不知道第几层时，郁韶颜连抬腿都要犹豫好久，似乎她要见的是什么可怕之物。

　　郁韶颜闭上眼，给自己加油打气：没关系，就去看看而已。

　　她吐出一口浊气，艰难迈开腿。爬到顶楼后，郁韶颜小腿酸疼，身体发麻。她站在门口，宛如一尊雕像。

　　她艰难举起手，掌心接触木制门板，情绪翻滚，如海浪一样涌上心口。那是一种郁韶颜完全无法描述的莫名的情绪。

　　门吱呀一声，与墙角分离，露出一条缝隙，阳光透过塔内唯一的窗户倾洒进来，程萤淡紫色纱裙闪着光。

　　“怎么不进来？”

　　郁韶颜咽了口唾沫，把不明的情绪全部咽下，才径直走进房间。

　　程萤依旧跪坐在窗边，她低着头摆弄手边的东西，眼神都没给郁韶颜：“我刚刚算了一卦。”

　　郁韶颜贴着墙面，乖乖站定，认真听程萤讲话。

　　“你不好奇吗？”程萤突然扭头看着郁韶颜。

　　郁韶颜问：“和我有关吗？”

　　“嗯。”程萤起身，她慢吞吞走到郁韶颜身前，手指轻轻触碰郁韶颜的额间。

　　“这个世界被分为四个大陆。”

　　郁韶颜被这个开场白弄得云里雾里，但是也只能听着。

　　“东大陆人、妖、仙共存；西大陆封印着魔族；南大陆因为各种原因被视为不祥之地。至于北大陆在这里。”她点了点郁韶颜的脑瓜子。

　　“啊？”

　　“世人皆知，世界有四大陆，可是没有任何人找到北大陆。那里是灵的归处。”

　　地府？这是郁韶颜对北大陆的第一印象，她问：“那为什么在我脑子里？”

　　“当你睁开眼，你看到第一眼就是北大陆，你在那见到的任何人都是北大陆的灵。灵魂、灵体、灵力、灵识。灵是世界的本源。”程萤自言自语：“邪神不一样，祂由贪嗔痴恨怨诞生，所以祂无法到达那里。那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郁韶颜举手：“它为什么在我脑子里？”

　　程萤深深看了郁韶颜一眼：“每一位修仙者都有精神识海，你没有，你闭上眼就是去到了北大陆。一个死后才能抵达的地方，你却一直去。这就是你会吐血的原因。”

　　郁韶颜懂了，她一直在地府门口蹦跶。

　　“那为什么我会去到北大陆啊？因为我已经死了吗？”

　　“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所在的不过是一具灵体，不是真正的人。”程萤说。

　　不是真正的人？

　　程萤没继续说话，她慢慢回到自己刚刚待得地方，开始摆弄那几枚铜钱。

　　“你算的什么卦？”这次郁韶颜压住疑惑靠近了程萤，她蹲到程萤身边。

　　“你找我什么事？”程萤问。

　　“呃……”郁韶颜想起自己的目的：“我有三个问题。”

　　“你预言中的天命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邪神降世，整个世界都处于水深火热中。而你与祝清瑶将会拯救世界。”

　　可是召彦说她会和邪神一起毁灭世界。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预言很可笑。”程萤说：“在这个世界上，比你和祝清瑶厉害的人十个手指数不过来，却要让你们两个小姑娘来拯救世界。”

　　“那你还告诉别人这个预言。”

　　“因为我想见你。”程萤看着郁韶颜的眼睛，目光真挚：“如果不说，萧文景绝对不会把你带来。”

　　郁韶颜被盯得心脏漏了一拍，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我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程萤神情微动，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女孩，站在远方朝她招手，她一定在笑，她那么爱笑。

　　“你恨我。”她说。

　　郁韶颜吸了一口气，像刀子一样的空气灌进肺部。那一瞬间，她甚至没有力气维持身形，她坐到地上。

　　“郁韶颜。”

　　郁韶颜看向程萤，她本来想问问自己和程萤之间的事，不过现在她不想问了。

　　“第三个问题。”郁韶颜咬着牙忍住复杂的情绪：“我第一次见你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其实一共算了两卦，第一卦是你和我。你我此生只有两面之缘。”程萤露出温柔的笑容：“所以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郁韶颜。”

　　“啊？”

　　“在你来之前我想了很多，我想过欺骗你，想过什么都不告诉你。可是转念一想，你孤身一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骗了你，如果你少知道一点，那你就会吃更多苦头。我甚至觉得是自己算错卦了，我们怎么可能只有两面之缘。”

　　郁韶颜越听越不对，这怎么跟遗言一样：“那个……”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你身体的力量已然觉醒，我把它封印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是练气五阶。我想或许你一直平凡，或许你没有那些力量就不会被邪神盯上。但是命运就是这样，预定好的事是无法更改的。”

　　“对不起。”程萤说。

　　“没事，反正我也无心修炼。”郁韶颜强颜欢笑，似乎想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

　　“邪神一定想尽办法杀你，所以你要努力修炼，你要有应对祂的资本。”

　　郁韶颜茫然点头。

　　“嗯。我算的第二卦是你和谢渊，虽然有人有意引导，但他还是找到了你。你与他姻缘相缠，天生一对。所以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一点要相信谢渊。”

　　“等……”

　　“至于祝清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她不会伤害你。但是召彦不一定，不要太相信那个剑灵，就算他现在真白纸一张。”

　　“那个……我……”郁韶颜突然发现这个场景好熟悉，这不就是系统走的时候说的话：“程萤。”

　　“在不久，你将会遇到你命中的生死劫。不过别怕，你将浴火重生。”

　　“我是凤凰吗？”

　　程萤被这句话逗笑：“不是。”

　　“你要离开吗？”郁韶颜见程萤终于不那么沉重，才开口问：“就是，离开这里，不是消失，不是死亡，就只是单纯离开。”

　　程萤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郁韶颜只感觉身体下沉，眼前一片黑暗。再次恢复明亮，她已经回到了塔下，就和上次一样。

　　“程萤。”郁韶颜扭头想回到塔里，大门紧闭：“程萤。”

　　谢渊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如果程长老不想见你，你再努力也没有办法。”

　　郁韶颜一愣，她扭头看向谢渊，眼角滑过一滴泪。

　　“为什么？”谢渊心脏抽痛，他看到郁韶颜的情绪被灰色填满。

　　“我……不知道。”

　　程萤站在窗边看着郁韶颜和谢渊的身影消失，她抬手关上窗户那条缝隙。她低声呢喃着。

　　“我理解你了。”

　　“一想到要留她一个人我就心慌，她还那么小，一想到她未来要面对那么多我就难受，我甚至没办法帮她。”

　　一滴泪滴到地板上。

　　“我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