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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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归和裴祁夜一走，病房里更是安静地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到了。
颜双抬头看了一眼拓然，正对上他满是阴郁的眼。他还微微喘着气，可见刚刚是怎样急忙赶过来的。拓然身上穿着的居然是一身西装，外套完全敞开着，里面并没有系领带，白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被解开，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他好看的脖颈。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一身正装的模样，看上去竟真的成熟了许多。那样削尖的下巴上干净地没有任何胡渣，他紧紧皱着眉望着她，一双眸子深邃，他的胸口因为喘息而微微起伏着。
拓然拉过裴祁夜刚刚坐着的椅子，坐在了床边，看着颜双微微沁出血色的纱布，眼底一阵波动，小心地托着颜双的手，手指轻轻滑过纱布，丝毫不敢用力，像是生怕弄疼了她。眸子略略暗了暗，拓然没有抬头，“疼么？”
“……”颜双的脸色在看到拓然之后缓和了一些，看着小心地捧着自己的手的拓然，她裂裂嘴角似乎想笑，可惜并没有笑出来，“我要是说不疼你信么？”
“……”拓然没有说话，只是呼吸突然重了一份。
“行了，逗你的。”颜双垂下眼去，故意用了轻松的语气，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疼是不可能的，不过还好，没小归说的那么恐怖。”
看着空了的手掌，拓然恍惚了一下，抿紧了嘴角没有说话。
颜双也沉默了，两个人又回归到最初的状态。没有人再说话，一直到小归和裴祁夜回来。
期间，拓然接了几个电话，声音很小，但是脸色却并不好看，裴祁夜把刚买回来的东西递给他，他却并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没时间吃了，我得走了。”
听见拓然的话，小归皱了皱眉，看着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这么急？怎么了？”
拓然无奈，“嗯，有点儿事。”
既然他说了有事，小归也不好再说什么。
裴祁夜拍了拍拓然的肩，“别太累，记得吃饭。”
“嗯。”随意地应了一声，拓然很显然并没有把裴祁夜的话放在心上。小归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风水轮流转，几年前还是拓然一直叫嚣着要裴祁夜按时吃饭呢，现在却正正相反了过来。
颜双没有说话，只是听见他们几个人的对话之后皱了皱眉。
很显然拓然是在工作中间翘班跑出来的，忙的连饭都不顾上吃。抿了抿嘴唇，颜双心里忍不住地微微刺疼了一下。
“……”抬头正对上拓然望过来的眼神，颜双掩过了那抹浓重的担忧，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了一句，“……自己注意身体。”
“……！”拓然怔了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颜双突然的话，静静的瞳仁一片澄空，良久沉默，他轻轻应了一声。
明明只是很小的互动，却把旁边的小归看的眼中直冒火花。
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裴祁夜，她眨巴眨巴眼睛用视线询问——这算是关心吧？
裴祁夜失笑，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别扭的两个人啊……
“啊，对了。”原本准备要走的拓然突然顿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脸上带着一抹疑惑地递给颜双，“刚刚我来的时候有人拦住我让我交给你，他说是你旧识。”
“……？”颜双愣了一下，脸上同样带着疑惑的表情。
旧识？她确实是有不少“旧识”，但是谁这么有思想的会拦住拓然带过来一封信？
而且，她这才刚刚进医院，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正好来？来了也就算了，自己不进来非要带一封信？
皱了皱眉，颜双不明所以，只是接过了信，手上还裹着纱布，好在几个手指并不影响，她打开信，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只有一行字，颜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纤细的瞳仁一阵紧缩，颜双死死盯着纸上的字，握着信的手微微抖着。
“双双？怎么了？”小归发现了颜双的不对劲，她看不到信上写了什么，只是颜双的脸色变化的太突然，让她一下子起了警觉之心。
无法控制手的力道，颜双咬牙，手像是要将信撕碎一般的握紧，指尖透出一抹冰冷的苍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整张纸都皱成了一团。
“……！”拓然一步上前握住颜双的手腕，脸色骤然变化，“颜双！放手！”
颜双身体猛地一震，抬起头才发现拓然正皱紧眉望着她，眉间眼底是无法掩去的焦急与关切，像是终于回过神来，颜双深深呼吸，胸口微微起伏，松了松手，掌心一片刺辣的痛感——伤口又出血了，淡淡红色晕开，透出了雪白的纱布，竟是异常的刺目。
小归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地出声呵斥，“颜双你疯了？！”
“……”
颜双脸色没有任何缓和，依旧很是难看，但是情绪却平复了很多。拓然伸手想要抽去她手上的信，但是却被她抢先一步收了起来。
“抱歉，”颜双轻应了一声，然后就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裴祁夜转身去叫护士过来，颜双手上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只是希望刚刚她那么一折腾没有让伤口更严重就好。
拓然眼底很是复杂。很显然，颜双有事瞒着他，不只是他，甚至包括小归他们。绝对是和刚刚那封信有关系，皱了皱眉，他努力回想刚刚将信交给他的人的面容，只可惜他刚刚上来的时候一心只顾着担心颜双的伤势，根本没有去留意其他。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的感到一丝懊悔——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呢？
护士很快过来了，看着颜双手上几乎让血有浸透了的纱布，皱着眉埋怨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颜双压根就没有搭理那个小护士，只是意外沉默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纱布很快换好了，颜双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拓然还没有走，“你不是有事么？”
颜双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既然有事怎么还不走？
拓然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她这样让他怎么安心的走？！
一阵气结，拓然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话有哪儿很别扭，只是心里一直发堵的他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别过头去，努力不去在看她，“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不等小归和裴祁夜送他，就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了。
颜双眼底闪过一抹深邃，掌心的刺痛似乎因为已经麻木了，几乎再也感觉不到。垂下眼去，颜双不发一言，小归看不到她的眼睛，只是露出了的小半截脸还是白的让人觉得心慌。
“好了，小归，我没事了。”颜双声音很轻，抬头看了小归一眼，“我渴了，帮我去买饮料吧。”
小归恶狠狠地瞪了颜双一眼，“吃货！刚刚吃饱了就又渴了！”
虽然嘴上不客气地骂着，小归心里却还是心疼她的。颜双不在意地笑了笑，“留着力气干活去吧！赶紧的，我自己一个人没事。”
“真的？”小归看着颜双仍然发白的脸色，忍不住地担心。
连拓然都能看出来颜双有事情瞒着他们，一向了解颜双的小归又怎么会猜不到？只是，如果颜双真的不打算给他们说的话，小归也是绝对没有办法逼她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归拉上裴祁夜一脸不甘地跑去当小工。
病房的门关上，听着小归跟裴祁夜抱怨的声音渐行渐远，颜双呼出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按下一个快捷拨号键，几声等待音之后，一个略带绵连尾音的声音轻应了一声。
颜双的声音有些疲倦，但是略略垂下的眸子里确实异常坚定而冰冷的光。
“喂，瑾晏，是我……”
***
小归和裴祁夜一出医院就愣住了，正大门口，拓然还没有走，靠在车上，略略地头阴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没走啊？”小归眨眨眼，有些诧异。看他刚刚一个一个的催急电话打的，现在怎么还这么闲？
拓然抬头，看见朝这边走过来的小归和裴祁夜愣了一下，抿着嘴唇点点头，没有了下文。
裴祁夜知道拓然心里很憋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颜双没事，别担心了。”
“……”一提“颜双”两个字，拓然刚刚好了点儿的脸色又阴了下来，小归在旁边看着哭笑不得。
“拓然啊，不是我说，你真的该找个机会和双双好好谈谈了。”小归叹了口气，眉间微微皱了皱。
在她看来，颜双并不是对拓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于，她现在真的可以感觉到颜双对拓然有着跟对其他人不同的感情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颜双到底在想什么。两个人认识了那么多年，她头一次感觉颜双有事情瞒着她不说，还瞒的那么紧。
——不像颜双。
这是小归对颜双现在所作所为的评价。
她真的变得不像她了。总感觉她在心里有着什么事情，只是谁都没有告诉。以原来颜双的性格，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早就上去追了，怎么会有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反应？
不正常，而且是很不正常。
小归很担心，但是却感觉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插手，所以才回去想要拓然和颜双谈。
谁知道拓然听了她的话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皱着的眉头变得更深，“小归，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在瞒什么？”
小归怔了一下，许是没有想到拓然会突然问这个，抿紧了嘴角摇摇头，小归很是无奈。
拓然抬头看着小归摇头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一张脸阴的像是五月霉雨的天。
***
挂了电话，颜双呼出一口气，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瞥了一眼刚刚被她收起了的信，颜双的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明明是笑，但是却冰冷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寒战。
病床头放着她的钱包，还好刚刚吃完饭结账之后她就顺手把钱包塞进了小归的包里。拿过钱包，里面其实并没有放多少现金，银行卡倒是有不少。丢了也没什么损失，补办也就是了，只是……
用仅有的几个能活动的手指打开钱包夹层，拿出里面她早上塞进去的拓然的照片。
无奈地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她庆幸钱包没有被抢走，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张照片罢了。将照片随手塞回去，她敛起唇角的笑。
受伤的手有些疲倦地搭在眼睛上方，她微微闭了闭眼，由心地感觉到一股疲惫之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她家老头气急怒吼的画面。
——“我不反对你喜欢他！但是你确定你要害了他么？！”
——“现在这种时候，你要害死他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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