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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番外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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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林砚和陆京则接吻时抽空吵了一架。
因为那份落在地毯上的离婚协议,内容空白,是专钓她这条鱼的饵。
而不聪明的她又钻进了他小小圈套,不过这一次,由于理亏,所以她只能小发雷霆。
后果是,陆京则第二天顶着被咬破的唇角上班,而她,在家睡到下午三点无人打搅。醒来时,阳光斜透过玻璃窗给整个客厅染上温暖的金色调,宁静又梦幻。
吃了点东西,她盘腿坐在地毯上。
从客厅到卧室,花实在太多,美是美,但家里需要装饰的地方却没有那么多,便显得有些累赘。
她低着头,耐心去除没剔干净的尖刺,随机组装成花束打算像之前一样分享给爱花人。本以为很快能做完的事一直延续到天黑,她沉浸其中,以至于没察觉陆京则踏进玄关。
男人换了鞋,将大衣挂进衣帽架往里走。
暗香浮动的客厅灯光清寂,林砚独自坐在沙发前米色地毯上,被一圈玫瑰包围,身上是一套蓝色条纹冬季睡衣,两只袖口被黑色发夹固定在小臂上,头发扎了个低马尾,正在垂首打蝴蝶结。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像大梦一场,以至于现在的场景看起来不太真实。
他走过去,弯腰将花挪开给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手随意搭沙发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亲密接触叫他心安,“晚饭吃了吗?”
酸软处忽然被人圈住,林砚手一抖,不小心将蝴蝶结系歪了。
她慢半拍停顿的动作太明显,男人无辜地往后仰了仰身子拉开距离。她的妻子脾气不太好,向来有仇必报。尽管自己乐在其中,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还是要留给她发挥空间。
果然,十分在意作品完美性的林砚扭头咬牙切齿地叫他名字,“陆京则,都怪你。”
他莫名想到昨晚唇角被咬破时,她也是这样娇嗔的语气,说他是个坏心眼的渔夫,叫他不知如何正面回应,只好把她所有的埋怨和不悦用行动化解。
眼下却不同,若是再来一次,下周周铭看他的眼神只会更加放肆。
陆京则连忙将人搂进怀里,愉悦地承认错误,“都是我的错,该怎么补偿你?”
生气并不是为了吵架,林砚指了指歪七扭八的蝴蝶结丝带,“剩下的你来系,手脚麻利点,待会我们去游乐场送花。”
说完,她起身去衣帽间换出门穿的衣服。
怀里骤然落空,陆京则无奈,还是低头乖乖照做,嘴角伤口无声上扬。
绿澜附近有个大型欢乐谷,严格遵循着陵城人民没有夜生活的规律,营业时间只到八点。幸好明天是周末,今天的闭谷时间会晚一小时。
两人停好车,还不到八点。
不幸的是欢乐谷正门前不允许摆摊,陆京则想对保安使用超能力,被林砚骂了句败家,男人笑笑将钱包收回口袋,当着保安大叔深情款款地说,都听你的。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拉着小推车逃离保安亭,来到不远处人行道里侧,与烤红薯摊位的大爷成了邻居。
寒冷冬夜行人寥寥,欢乐谷却亮如白昼,绚丽灯光照亮深绿色桂花树叶片以及树下的小夫妻。
远远瞧去,并肩而站的两人都是黑色过膝羽绒服,蓝口罩,气质清冷,唯一不同的是,女生脖子里围了条热烈的红围巾,看起来更加畏寒。
林砚将提前准备好的“免费送花,无需任何扫码”的纸牌挂在小推车上,就这么一会,指尖已经失了温。
没想到陵城今晚气温直逼零下,她瘪着嘴小声抱怨,“老公,我好冷啊。”
陆京则正在整理稍微有些被压到的花束,闻言从口袋掏出车钥匙,来牵她的手,“我送你回车上。”
“不要,”林砚推开他,假装不悦,“我躲车上去,风头都让你出了。”
知道她故意这么说,其实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受冻,陆京则抬手帮她将围巾围得更严实,只露出口罩上半截和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睛。
林砚眨眨眼,踮脚隔着围巾口罩贴了下他的脸,双手摸进他热乎的脖颈,“谢谢老公帮我围围巾。”
纵然实在难以忽视脖子处她忽然送上的冷冻,但他很喜欢她这些小花招和无时无刻的互动。
陆京则耐心等到林砚指尖回温,握着手塞进她自己口袋,“等着。”
紧接着,男人从隔壁摊位买了个新鲜出炉的烤红薯带回来,空气里香甜气息弥漫,没吃晚饭的她瞬间被勾起馋虫,“给我的吗?”
“嗯,里面很烫,先暖暖手。”
林砚咽了咽口水接过,掌心瞬间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心里甜水滋滋往外冒,“我知道了。”
纸牌上写的黑色大字很快吸引了从欢乐谷离开的游客们,大家热情挑选后,各色玫瑰花束很快送完。
各种礼貌客气的道谢声中,林砚收到了一颗来自小男孩的柠檬糖。
而陆京则没有。
她冲他摇了摇向上平摊的手心,得意地握着糖放进口袋里。
男人看了眼她上扬眉眼,喉结微动,移开视线。
林砚怕冷第一时间钻进了车里,小推车由陆京则负责塞进后备厢,她捏着黄色柠檬糖包装观察,想着怎么再捉弄他一下,副驾车窗降下,男人似乎天生矜冷淡漠的眉眼与她平视,语气温柔,
“想坐摩天轮吗?还赶得上最后一趟。”
以前在陵城上学时,她和同学一起坐过摩天轮,堪称龟速的旋转速度,摇摇晃晃的轿厢,又热又闷,体验感并不愉快。
但如果是和他一起坐,也许会不同。
林砚将柠檬糖揣进兜里下车,“好。”
两人一前一后排队,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先后踏入粉色密封箱体,为了保持平衡,林砚让他坐到自己对面去。
陆京则乖乖照做。
门从外面被关上,严密地连一丝风也透不进来,林砚取下围巾刚叠放身旁,摩天轮突然开始运转。
轿厢在空中左右摇晃,林砚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江景,不看还好,看完心头瞬间涌上一丝害怕,太高了,万一机器螺丝没拧紧,救生队想打捞都看不见她在哪片江面。
她收回视线,双手紧紧扒着坐垫,尽量保持呼吸平稳,给摩天轮最小的压力。
进入防备作战状态不好的一点是,陆京则叫了她好几次才被听清,她抬眼小声,“什么事?”
男人问:“你的柠檬糖呢?”
“口袋里,你想吃的话下了摩天轮给你。”她现在分不出手去摸,也暂时忘记了自己在他面前的得意炫耀。
“不行,”陆京则说:“我现在就想尝尝味道。”
真是个不合时宜的讨要。
林砚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感觉到一阵大幅度摇晃,她吓一跳,失声让他别乱动。
但她说得太慢了,还没说完,男人黑色羽绒服下摆已经落进她低垂的眼里。
再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探进她左口袋,指尖带出柠檬糖,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浅黄圆糖被丢进他嘴里。
林砚直觉他是故意的,偏偏自己又拿他没办法,于是只能蹙眉瞪了他一眼。
陆京则忽视她的不满,低笑着将脸凑到她眼前,眼睛又黑又亮,“很甜,想尝尝吗?”
她说不要。
男人充满侵略气息的吻落在了她唇边,“那可不行。”
说完,不给反应机会,陆京则舌尖强势地撬开牙关,将糖送进她嘴里。
感觉异物侵入,林砚不适地唔了声,原本因怕高害怕的情绪也被口中这颗甜中带酸的糖成功转移,“你干嘛呀。”
“甜吗?”他贴着她额头问。
林砚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气息有些不稳,“这是糖,当然甜。”
男人轻轻笑了声,抬手揽腰将人扣进怀里,嗓音低沉,“我没尝出味道,再来一次。”
他极快地垂首看了眼腕间表盘,单手扣着她脑袋压向自己,林砚不想拒绝也没有拒绝,双手揽住陆京则修长脖颈仰头回吻,狭窄空间暧昧充斥纠缠,围巾一摆垂落在地。
不知不觉间,摩天轮运行到最高处,齿轮啮合发出咔哒声响,整个轿厢随之大幅晃动。
沉浸情欲的林砚被吓一跳,直觉想推开身前男人,却被扣着脑袋吻得更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只能放弃挣扎。反正这密闭空间里,也不止她一人。
是生是死,任由天命。
这场由陆京则引起的火戛然而止。
林砚被亲得有点缺氧,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停下,迷茫地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弯腰掸去围巾灰尘,一圈又一圈围在自己脖子上,温柔地自下而上拉好羽绒服拉链,怔怔地问:“不亲了吗?”
男人屈指扣了扣她光滑额头,轻声笑,“该下去了。”
出口处已经有人陆续下了摩天轮,林砚顿时清醒几分,回眸时瞥见陆京则微肿红唇,猜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痕迹太过明显,便容易被外人看出端倪。
眼见工作人员即将打开车门,林砚贴心地为他戴上口罩,两人恰好对视,纷纷弯了眼尾。
从昨到今,不过一天,却是她最坚定的一天。
她认清自己要继续爱的冲动,也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长河漫漫,唯期待永存。
愿这期待永不成空,可以勾勒成一副春花盛开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