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末日囤货种田》南玄

65、偷粮

　　过了些天，谢三送的鱼在屋内的稻田里已经完全融入，偶尔还能看到它们扑腾起来跃出水面去咬垂下的稻花。

　　屋外依旧是天寒地冻的。
　　甚至这些天开始下起了大雪，一层层的雪覆盖住了所有裸露在外的地方，群山皆白。

　　皑皑白雪，若是末世前南方人看到肯定欣喜异常。可是这会儿，他们只觉得白得眼睛疼，像他们看不到希望的未来，白茫茫一片。

　　之前租了谢爷爷的地不肯还的那户人家，这些日子也巴巴地还了。再也不说什么租期未到，还差半年这种话了。

　　当初他地里还种着的东西，不过一场大寒，也直接全都冻坏了。能收回来的收成几乎是原本的两三成，可以说是血本无归，连肥料钱都不够。

　　不过因为租约的事情先前已经闹了一场，谢聿也不想占这个便宜，平白让村里人闲话几句说他占人便宜。

　　这些时日，村里都知道他屋里种地收成好，特别是经过丧礼一场，都觉得他家中有粮，能得个机会，说他几句还能闲得住嘴？

　　所以人把地提早还了回来，谢聿和江城商量了一下，单独给他拎了几袋粮食过去。
　　还是在大中午外头相对暖和的时候，当着村民的面送过去的。

　　反正就是不能让村民在那里说他家中有还占人便宜这种屁话。

　　地是收回来了，但谢聿家中种得不错，又屯了不少粮食，何苦在外头去辛苦种地，还不一定有好收成。

　　何况当初地膜的事情早就很村里说家里没了，如今要是再折腾了地膜在外种地，岂不是自打脸？

　　可没地膜，外头压根种不活。

　　所以两人最终商量了一下，只开了一亩地来种能越冬的粮。至于其他的地，也让村里想要多种些的人去种了。

　　对外就说家里拆拆补补，也只能多折腾出一亩地的地膜了。

　　这样也让人觉得他家地膜是真的没了，以及他们的粮食也不是想象中的这么多，否则何苦顶着冰天雪地在外头忙活。

　　说是冰天雪地越冬，其实如今这月份还是夏末秋初的时候。

　　没有地膜的人地里是死光了，但当初折腾了地膜，又加了各种保护措施的地里还是艰难地生长着一些一些庄稼。

　　看完屋里的稻田，谢聿和江城穿暖和，收拾整齐去了地里。

　　前两天，趁还没有下雪，他们先就着冻将地翻了一遍，然后把地膜铺设下去。如今落了雪，也该去地里看看，别让厚雪弄坏了地膜才行。

　　嘎吱嘎吱，一路踩着雪去了地里头。

　　地里也不都是没人，这一处那一处的，总有一团黑跟小动物似的蜷缩着出现。落在这白茫茫之中，东一个西一个，瞧着就像是大地上的石子。

　　站在自家唯一的铺设好大棚的地里，谢聿摘了厚重的手套递给江城，让他抱着就别动手了，自己先撩开大棚的门，透透气，扛着锄头就往大棚里钻。

　　他本来就说自己来地里不让江城来，可江城也不是躺着要人养活的人，自然不肯。一个大男人好手好脚的，怎么就冷不得干不得了，两个人干活才快，也少挨冻，这才两人都过来了地里。

　　谢聿进了棚里观一眼扫过去，棚里支架都还搭得好好的，炭盆也都还散着零星的热气。他撩开几处透气孔，散一散聚集在里头的二氧化碳，觉着正常了，这才招呼江城进棚里。

　　大棚里的温度明显比外头要稍微暖和几分。

　　江城跺了跺脚正准备往大棚那头走，跟谢聿分开两头检查地里的庄稼。

　　“天爷哎！哪个短命的，断子绝孙的来偷我家的红薯，给我家红薯偷了有半亩地去。”

　　外头哭骂声乍起。

　　本来以为是个例，这天寒地冻的，大家伙也就相邻地里的村民搭了会儿话，让她好好看看，别是被什么动物吃了，哪里会有人顶着大雪来抢来偷她的红薯？

　　劝说的话才停下，紧接着就从其他相邻地里钻出村民来，跟着破口大骂，说是地里被偷了。

　　一家被连着，几家被偷了，这事就大了。

　　“快去找村长他们！”

　　被偷的几家迅速开始寻找痕迹。

　　大雪连着下，在天地里积着厚厚雪层。要是真被偷，不管是谁干的，这痕迹都会很明显。

　　也就是最近雪越下越大，村里巡逻队都歇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发现被发生被偷这种事情？

　　一个身材矮小精瘦的村民迅速地回自己的大棚里，仔细查看了被偷的角落。只见那处大棚覆盖的地方，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大拳头大的地方。

　　而那破口下方，就是看上去像被什么东西扒拉开土层，硬生生挖走的红薯。看这距离以及留下的痕迹，如果是动物，怎么会刚好就破一个洞，甚至只挖那一块地方？
　　所以肯定是人没错了。

　　确定是人干的，精瘦村民可不惯着。当然是动物也不惯着，抓了弄回去吃！是人的话，先抓了揍一顿，把粮食还回来，后面再说别的。

　　精瘦村民马上去另几家被偷了的村民那儿拉着他们去检查各家大棚。很快就找到了一样的被破开的大洞，以及明显是用小锄头扒拉开的土层。

　　一看就是人为的！

　　“冷静冷静，昨天下的这么大的雪，今天又下雪了，我不信他们是黑灯瞎火的过来偷的。”
　　有被偷的村民很快冷静下来，喊哭骂的苦主们冷静下来，迅速分析说，“黑灯瞎火的要是有亮光，这附近的人肯定能看见，所以谁会大晚上的来地里？”

　　“那贼人是白天过来的？白天我们都在啊？他刚走不久？”

　　“我觉得贼人是天微微亮的时候过来的。”精瘦村民指着附近的雪层，“你们看这雪层，要是白天来的，能没留下明显印子？肯定是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会儿留下的脚印又没下特别大的雪，覆盖了一层浅浅的。”

　　“大家别乱动，快仔细看看，找找附近异常的雪层。那会儿的痕迹，绝对能找到。”

　　看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不再一头乱麻闹哄哄地哭骂，谢聿放下撩开的大鹏外绒布跟江城一起缩回了看热闹的脑袋。

　　谢聿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偷的粮。”

　　发生这种事，江城也是沉着脸，但他却有些想法，沉吟说：“恐怕是外阳村的人。”

　　“外洋村？”谢聿觉得不会吧。

　　江城说：“外洋村经过之前闹了这么一场，我们在那边找到的粮食看着多，但是后头又回去的不少村民，真要分摊下来，谁多谁少都是个问题。何况那些粮食看着就是有主，被抢走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那么会不会有村民觉得是自己的，不愿意分？”

　　“肯定的。”事关生死和肚皮温饱，谢聿又怎么会不懂。

　　江城继续说：“被抢的多的，抢的少的又怎么分呢？而且他们村长压不住其他人，又没有能主事的人，恐怕粮食分摊不会均衡。”

　　“要是这样的话，很多人可能只能分到一点点粮食，接下去就要饿肚子。不过就算分得均衡，那粮食也撑不了多久。这才几天就出现了偷粮的，肯定不是均分，恐怕很多人只分到了几顿的量。”

　　谢聿说：“得提醒谢三、还有村长，让他们通知村里，大家伙日后得守好自己的粮食了。”

　　不仅是家里的粮食，还有地里没长好的。

　　“抓着贼了，抓着了，抓着了！”

　　“还是个孩子！”

　　“孩子？小小年纪就出来做贼，更该好好教育，把粮食给我交出来。”

　　小孩将一个布袋口子搂在怀里，半跪在地上死死的护着那袋粮食，无论村民如何推搡拉扯，就是不肯把粮食交出来。

　　有那上火的村民直接飞起，就是一脚小孩儿，连带着粮食踹出去老远。

　　“你干什么呀？”

　　“你怎么打人啊？人家就是一个小孩儿，好好说话不行吗？”

　　动手的村民红着一张脸嚷嚷：“敢情偷的不是你家粮食！我们家上下五口就靠这点粮食活着，他偷走了，我们就得死。你要这么好心，你把你的粮食给他。”

　　张嘴护着小孩的村民瞬间哑巴了似的不说话了。

　　小孩儿被踹了一脚，就趴在了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跟没了半条命的猫仔似的。

　　有好心的老太太看不过眼，过去摸了摸小孩儿，还带着些体温，好悬还有命在。身上穿的破旧棉衣，很薄，不知道是哪年的，但能不能御寒就难说了。

　　谢聿忽然放下了大棚的绒布帘子，不让江城看了。他伸手盖在江城脸上，遮住了江城脸上的不忍。

　　那么小的小孩就在雪地里蜷缩着，谁又能真的狠下心来？可粮食自己都不够吃这些，不忍会让村民没了命。

　　谢聿和江城他们倒是有，但是这也是他们重活一世换来的，同时也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是他们日后生活的基础。

　　要是就这小孩，一个给了也就给了，可这给出去的后患，说不定也要他们两个没了命。

　　对小孩不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小孩儿，你交不交出来？不交出来我今天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