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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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逛很晚，大概11点半左右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今晚的月亮莫名有点亮，陆许音没让司机送到院门口，就在岔路口下了车，跟温念言一块走回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夜晚的时候这么惬意地走了。平时都是晚自习下课，坐在车里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些风景。
他以为他很熟悉这一切了，但是没想到走过一条路，和坐在车里路过，两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晚风很柔，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路过那些养狼狗的人家的时候能听到里面的狗朝外面吼。
陆许音踏着月光和灯光淬出来的亮，跟温念言聊些有的没的往家的方向走。
他今天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因为下午的时候他对温念言那忽然蹦出来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奇怪。但他奇怪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有点恼，索性就不想了。
温念言此刻就抱了一个熊，其他的全在陆许音手上，他慢慢地踱着步子，说：“二中的老师好年轻啊。”
陆许音有些好笑：“他们在学校里确实算是年轻的，都是不到三十。”他歪头看温念言：“采访一下这位小朋友，要开学了兴奋吗？”
温念言点头，跟着他玩：“开心，请问一下学长读高中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陆许音假装思考:“玩手机的时候记得注意旋风手。”
“旋风手？”
“就是教导主任有个毛病，爱猫在教室后门抓人。”
教导主任老陈，四十岁出头，虽然手里经常拿着保温杯泡枸杞，但顶还是谢了不少。人不高，最爱干的事情是幽灵般出现在班级后门那里抓学生玩手机。由于抓手机的手法太变态，学生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抓着手机昂首挺胸回办公室了，江湖人送外号“旋风手”。
但即便如此，二中的手机也依旧没有绝迹，生命力极其顽强。毕竟在学生们看来，学生时代里没有躲着老师玩手机的青春是不完整的，那种刺激简直让人比考砸了还胆战心惊。
温念言一悚，边点头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
月假很快，还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姚文文就在班群里发了校车发车时间表，还嘱咐家远的同学要早点出发，别影响考勤。
班群里一阵哀怨，哐哐磕头的表情包发了不少，但也阻止不了要去学校的命运。
二中的晚读7点开始，一直到7点半。晚读过后就直接上自习课，晚自习只有两节，但时间很长，分别是7点半到8点50分，9点到10点20分。
陆许音向来不是个积极上学的人，但也绝不会迟到。因为家里离得近，所以司机李叔应陆许音要求，基本都是6点半才来接他。
今天也不例外。但陆许音今天很早就准备好了，然后坐在客厅里边刷手机边等李叔来接他。
陆许音的手机里有很多猫的照片，都是在家附近或者去宠物店的时候拍的。这两天又新添了一些。
等挨个把那些照片看完，他才心满意足地点开朋友圈刷了刷。
谁知开屏又是曲子竘发的新疆风景暴击。这已经是他这个月连续发的第十条了。
曲子竘跟开学时提过的那个新疆姑娘很聊得来。那姑娘在乌鲁木齐上学，比曲子竘大两岁，爱自由，很率性。
大学时间充足，那姑娘经常跟着朋友去自驾游，拍了好看的风景就发给曲子竘看。曲子竘爱人又爱景，虽然跟那姑娘目前还只是朋友关系，但是在被大家揭穿之后，曲子竘索性也不装了，就那么在朋友圈玩起了单向恋爱。
陆许音有些好笑地看着曲子竘朋友圈那文案：我为山神臣服。
然后下面一堆回复。季夏淳：是为石榴裙臣服吧？
霍明琛：还臣服，讲那么神圣。哎，擦擦嘴角，隔着屏幕都看到你口水流满地了。
班里其他人也在下面调侃了一大堆，曲子竘也不恼，反倒还跟他们打趣回去，评论占满了陆许音的手机屏幕。
陆许音有些好笑地给他点了个赞，收起手机出了门。
他到班里的时候，班干正拿着塑料袋在收手机。二中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但有些同学家远的来学校挤不上公交，要打车的话难免要用到手机，所以学校就出了个规定，如果要带手机的话跟班主任报备，等来了学校以后上交，等放假再给回。
这方法在老师看来简直是一箭双雕，但在学生看来就两字：变态。
所以等手机收到陆许音的座位时，袋子里才躺了几台手机，而这几台手机都是班里难得的乖小孩的。
陆许音明显不是乖小孩，他顶着班干一脸鼓励的眼神，认真道：“我没带。”
班干满脸写着“我信你个鬼”，但学霸是有魅力的，班干在他面前向来和颜悦色，劝道：“没关系的陆同学，你是走读生，等晚自习下课就还你。”
“我真没带。”
“...”
结果以班干劝解失败告终。
然后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自称没带手机的陆许音当着班干的面边看手机边走出了教室。
班干：“...”
第二天是新生开学，校门口在昨晚就布置好了迎接场所，还在校门口、宿舍和教室楼前都拉起了横幅，还摆了各种路线指南。校门口通进来的那条路两边都摆满了桌子，桌子前立了个牌子，上面写着班级楼层以及班主任的名字电话等信息，而到时候那些班级的班主任也会到场接应学生。
是开学季啊！
一大早，陆许音走进校门的时候整个校园都还很安静，除了高三那一栋楼，整个校园都跟这一个月以来一样安静、空旷。
今早他起床的时候天空下了点微雨，坐车过来的路上才停住，此刻晨风微凉，吹过来的时候带着点青草的味道。但可能是因为今天是中国全体学生的重要日子，陆许音还在这微风中闻道了点青春的气息。
但这可能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他那些素未谋面的学弟学妹此刻说不定正在被窝里鬼哭狼嚎呢。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小雨，今早的天空也确实有点阴沉。但没想到高三学生才刚上完上午第一节课，走出走廊打哈欠时，太阳已经在边际线的尽头缓缓照出了光亮。
霍明琛趴在栏杆上，一脸忧愁：“饿狼要来了。”
正在啃面包的曲子竘：“什么狼？”
“他说饿狼。”陆许音回答他，看向霍明琛：“说不定你对学弟学妹来说也是饿狼呢。”
霍明琛立马立了起来：“怎么可能，我那么柔弱。”
“...”
陆许音看着他一身肌肉，呵了声：“你柔弱？您可真逗。”
霍明琛在年级里是有点名气的，这名气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多好成绩多好，而是因为高二那年有一次抢饭堂，结果跑太快了跟旁边的同学绊了腿，一下子带倒了好几个无辜群众，还把人家饭碗都带飞了几米。
这一悲惨事件造成了好几个同学擦伤，虽然没有大碍，但还是把学校领导气得不行，一查监控，是霍明琛这小子，当场把这小子提到办公室喝了几杯茶，板着脸批评了几次，还在升旗台念了份检讨，并在广播里警告了学生好几次去饭堂不许跑，往后谁再跑就罚谁，这事才算翻篇。
虽然这事在领导看来能把肺气炸，但在学生间却成了年度最好笑事情排行榜第一。这件事情在学生间被传笑了大半年，笑得霍明琛都没脾气了。连那几位被他绊倒的同学都没忍住，每次跟霍明琛在校园里碰见，几人都能互相笑半天，笑到最后肇事者和无辜群众甚至都成了朋友。
霍明琛明显也想起了那件事情，尴尬道：“哎哎，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把那件事情忘掉行不行。”
曲子竘笑得被面包噎住，在旁边拼命咳嗽。蓝桥笑得猛喘气：“忘不了忘不了，想当年你可是凭借这事儿在年级里名气飙升呢，连许音赢得省级英语竞赛的事情的热度都压下去了，我还记得当天早上阿姚还满脸春风，下午就阎王爷驾到了。”
霍明琛委屈：“我也不是故意想压的嘛，毕竟这事来得那么突然，我也没准备好啊。”
陆许音一连慈善：“没事，我又不怪你。毕竟我笑得也挺开心的。”
霍明琛：“您还挺大度...”
上课铃响，蓝桥和曲子竘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走进了教室。曲子竘很想再说几句，但奈何面包噎了他半天，噎得他差点翻白眼，直到李檐给他递了瓶水，才没背过气。
等到他们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有了些声响了，新生来报道了。
第二节课下课有段大课间时间，时长10分钟。
以往这个时间段的学生要么在阳台上插科打诨拍马屁，要么趁着时间充足跑趟小卖部解下馋，其余大部分学生基本都在教室里看书或着补觉。
但今天阳台却几乎挤满的人，全都抻着脖子往那条银杏路、操场和宿舍楼的方向看，场面一度热闹非凡，还不时听到各种被踩脚的惨叫。
由于场面太过壮观，许多新生经过教学楼时都是一脸懵逼仰头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位明星大驾光临呢。
有些挤不进去的就跑到楼下，蹲在教学楼门前满脸热情地跟那些路过的新生打招呼，甚至还有人说要帮他们提行李，把那些脸皮薄的学生吓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拒绝然后扛起行李抡起腿就跑。
陆许音本来也想到阳台观摩，奈何刚走出教室门就被那场面给吓退了。他看着那些满脸猥琐的学生们，扯了扯嘴角，然后回座位坐下，伸手在抽屉里摸出手机给温念言发信息。
“你到学校了吗？”
“还在路上，有点堵车。”温念言此刻不忙，正坐在车里听着陈昔女士跟温景国聊天。
温景国今天特地空了一天假来送儿子去学校，车开开停停，温景国也不急，急也没办法。他慢慢地转着方向盘，一脸认真地听陈昔说去学校之后要干嘛干嘛。
他没怎么送过孩子去学校，女儿温兰溪这些年跟着他也没怎么要他操心过，所以除了在打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算个父亲外，其他时间都觉得自己对孩子来说可有可无。
他这些年做父亲做得虚无缥缈，也不懂要怎么做父亲。这一刻听着陈昔在旁边说着那些关于学校才会涉及的名词时，忽然有一股新鲜感。
因为没有过，所以格外珍惜。
温念言看着温景国一脸请教的表情，忽然有点同情他姐。他翻出他温兰溪的微信，看着微信备注上的“姐”字，他想了想，才发了条消息过去：“爸以前有送过你去学校吗？”
车子走走停停了两下，温兰溪才回消息：“没有啊，怎么了？”
温念言拍了张温景国开车的照片过去。
温兰溪：“爸开窍了？”【震惊jpg】
温念言：“...可能今早出门摔了一跤。”
“今早下了雨，可能性很大。”【深沉jpg】
然后两人一齐被逗笑。
车子终于艰艰难难地挤进了校园，并在志愿者的引导下成功在操场找到了车位。
这些志愿者都是高二提前回校的学生。高三是没有机会当志愿者的，在校外找的话他们对学校的熟悉可能跟新生差不多。所以二中每年都会在高二也就是前一届高一各班级收集志愿者名单，报名了志愿者会提前一两天回学校帮忙布置场地和迎接新生。
此刻校园里红衣服的忙得不可开交，提行李的提行李，带路的带路。其他各色衣服的则一脸憧憬地看着二中偌大的校园，满脸的好奇和欣喜。
陆许音看着温念言发过来的那张班级门口的照片，还附带一句“我到班级了。”
陆许音发了句：“嗯嗯，开学快乐。”然后就把手机收起来准备上课。
余玲已经进了教室，但还有些不怕死的英雄正在城墙上高呼，余总司令把课本一甩，插腰站在教室门口一声河东狮吼：“干什么呢，不知道上课了是吗？”
正在高呼的英雄们一悚，一脸惊惧地回头，在余玲的威压下，弯腰耸肩做缩头乌龟状奔进教室。
余玲看着学生们都进了教室，才板着脸教训人：“看什么啊？全趴那像什么样，啊？没见过活人啊？”
班里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飘出几丝声音：“见过。”
余玲差点被他们气笑，她抱起肘：“那你们站那儿那么久干嘛？上课铃响了没听见？不想上课了？”
“听见了。想上。”语调拖得极长，没听出一点想上的样子。
余玲这下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骂道：“小兔崽子，气死老娘。”
班里集体笑出声。
结果笑声还没收住呢，余玲又发威了：“笑什么笑，全都给我站起来，这节课全都给我站着上。”
“啊？？”班里一齐震惊，那些被无辜波及的学生顿时惨叫：“老师针对性强一点行不行，我们刚刚没站外面啊！”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高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