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心》一聚臣

1、宴会

　　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温家的大女儿十八岁成人礼，叫了陆航一家去庆祝，顺便两家人一块吃个饭。
　　陆家和温家是常年的合作伙伴，两家大人认识，小孩也多多少少见过面。对于温家的长女温兰溪，陆许音应长辈们的要求叫一声姐，她的成人礼，陆许音自然是要去的。
　　况且他在家也闲了一个暑假了，都快闲出霉来了。难得有宴会，于是乐得答应跟了父母一快去凑热闹。
　　温家在城郊有一栋别墅，离城里不远，周围格外清净，温父每当公司没那么忙以后都会到那里去住几天。这次特地在这里给女儿办生日。
　　生日办得不大，女儿请了一些她的同学，家里熟络一些的亲戚，另外温父还请了他生意上的伙伴也是生活中的朋友来，零零散散也来了不少人。
　　陆许音跟着父母走进大厅，里面已经像摆酒一样摆在好些桌子，客厅已经来了不少人，熙熙攘攘地在聊天。温父显然看见了陆许音一家子，笑着跟旁边聊天的人打了个失陪的手势就迎了出来。
　　温景福四十岁出头，但看着却很年轻，常年锻炼的身姿挺拔，风度翩翩。
　　温父一边说着欢迎一边跟陆父陆母握了下手,玩笑道:“我还怕你们不来呢。”陆父也笑着说：“怎么可能，贵府大喜之事，没空也得抽空来。”两人相笑出声。温父看着站在后面的陆许音，说：“你是陆许音吧？哎呦小公子长得真俊，常听你爸提起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陆许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温伯父好。”
　　温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开学就高三了吧，要加油啊！”
　　四人说笑着进了大厅。
　　上午十点半左右，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等温父讲了几句开场白，温兰溪讲了几句感谢大家来参加她的成人礼之类的话，厨房就开始上菜了。成人礼没有搞西式那套，遵循了中国的传统，大事小事，没事吃一顿。
　　这种很好，是兰溪自己建议的，她觉得这样简单粗暴的最讨喜，也不麻烦。
　　陆许音一家跟温父他们一家坐了一桌，本来不应该这样，那桌本该是温家熟悉的亲戚跟主家坐一桌，但温父明显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想跟老朋友唠一唠。于是陆许音也跟着坐了下来，他已经好些年没吃过这种宴席了，况且在大别墅里摆酒，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以前参加的宴会多是西式。
　　陆母把带来的礼物给了温兰溪，笑着对她说了些祝福的话，顺便还包了给红包给她，礼轻情意重嘛！
　　陆母明显很喜欢温兰溪，拉着看了好一会。陆家没有女儿，只有陆许音这一个儿子，这些年来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有个女儿。
　　陆父看着陆母看着兰溪那欣喜的表情，笑着对温父说：“她啊，一直都想要给女儿，奈何身体不大行，这些年也就留了个遗憾。我看她这表情，像要把兰溪拐了，你可得看紧了。”
　　陆母笑着打了一下陆父，说：“胡说什么呢！”
　　众人都笑出声。
　　陆许音挨着母亲旁边坐下，委屈道：“妈妈难道人家不好吗？”
　　陆母一本正经：“你当然好，要是女儿就更好了小胖友。”
　　陆许音伤心扭头，被陆父说了句戏精上身。
　　场面其乐融融。
　　这时温父接了个电话，站起身打了个招呼说去门口接人，就往外走了。
　　不一会，温景国就领了个女人和一个男生进来，笑着给众人介绍，说：“这是陈昔，兰溪她妈。”然后拉着女人旁边的男孩说：“这是温念言，我儿子。”
　　陈昔女士给众人一一打了招呼，随后热情地抱了抱温兰溪，说：“抱歉女儿，路上堵车，妈妈来晚了一点，成人快乐我的宝贝。”随后拿过儿子手里提的礼物盒，说：“这是妈妈和弟弟一块挑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温兰溪显然不在意她妈来晚了这件事，她拉着母亲和弟弟坐下，说：“没关系妈妈，快来吃饭吧，菜刚上。”随即指着一个位置，对弟弟说：“念言你坐这吧！”
　　陆许音前方的视野晃了晃，就坐下个男孩来。他本来瞧着父母跟温父聊天，看视野晃动，眼角往晃动处瞥了瞥，随即一愣，脑海中不自主地浮现出一句话：“好干净的人。”
　　温念言给认识的亲戚打了招呼，然后抬头了、看向陆父陆母他们，明显不知道改怎么称呼，温父坐在他旁边，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笑着对儿子说：“这是你陆叔和陆姨，跟爸爸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是爸爸的老朋友，旁边的是陆叔的儿子陆许音。”陈昔和儿子到来之后，温父的情绪明显更高昂了，脸上的笑不断，整个人亲切得不得了。
　　陆母又发挥出刚才拉着兰溪时的那般笑，说：“你好念言，哎呀长得真乖巧，读几年级啦？”
　　陆许音和陆父对视一眼，两人表情上同时显示出几个字：又喜欢上了。父子俩无奈一笑。
　　陆母很喜欢孩子，各大亲戚朋友的孩子，只要见过面的，无论年龄大小，都被她拉着看来看去过，有些性格较娇羞一下的孩子常常被她热情得不知所措。
　　温念言笑着回话，说：“谢谢阿姨夸奖，开学就该高一了。”
　　陆母明显很想走过去摸摸人家，说：“还这么小啊，在哪里读啊?”
　　陆许音扶额，没人能逃过他妈的问话，陆女士天性里就带了点过年走亲戚时爱盘问小孩的基因，这简直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温念言说：“在二中。”
　　“二中啊，刚好嘞，我家那臭小子也在那里读书，不过比你高个年级，开学就高三了。”陆母兴致勃勃地揪起旁边的陆许音。
　　陆许音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老妈，扭头对温念言笑了笑，说：“你好小学弟。”
　　温念言看过来的眼眸乌黑，带着初生小鹿的湿润，笑着对陆许音说了句：“你好学长。”
　　陆许音的喉结滚了滚，莫名局促地点了点头，抓了抓手边的杯子，拿起来喝了口水，脑海飘过一句话:我干嘛忽然紧张？
　　陆许音小胖友连给自己打了三个问号。
　　菜陆续上来，众人都动了筷，场面一度十分热闹。陆父和温父跟那些男人们喝酒吃菜，陆母也找了同龄人唠嗑，只剩下陆许音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吃菜。
　　看来温父请了个不错的厨师团队，菜品都做得不错，陆许音吃得起劲。有一道菜是扣肉，不知用了什么佐料，吃起来很特别。扣肉本身肥而不腻，浓郁的汁水与肉理深深融合，肉煮得很软，送入口中，无需多嚼，等咽下去之后，回味无穷，口齿生香。
　　扣肉特别对胃口，陆许音连吃了好几块。吃着吃着，忽然感觉左手边换了人，他转头一看，陆母已经跑到陈昔阿姨那里跟其他的阿姨一块唠去了，换了温念言坐在他身旁。
　　陆许音咽下嘴里的肉，说：“小学弟？你怎么跑我旁边来了？”
　　温念言无奈扶额，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爸那边，说：“被我爸挤过来的，他们几个大老爷喝酒，我坐那边怪尴尬。”
　　陆许音看着他爸那边，几个人聊得高兴，整个大厅莫名其妙也都成了聊天大会，各大亲戚朋友难得聚会，聊得热火朝天。主角温兰溪也已经跑去找朋友玩了。
　　两个被挤出来的人莫名感觉与世隔离，双双对视了一眼，陆许音忽然来了兴致，伸手推了推那盘扣肉，说：“你要吃吗，这个还不错。”
　　两人又沉默地对视了一会，温念言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说：“好，我尝尝。”
　　两人一前一后把那盘扣肉吃了大半，又因为眼前摆了许多美味，就着菜品聊了一会儿美食。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了，陆许音开口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温念言喝了口水，嘴唇润得粉嫩，说：“哦，我一直跟我妈一块生活。”
　　他没多说，但陆许音多少猜到了。
　　温景福和陈昔在温兰溪九岁那年离了婚，陈昔女士带走了温念言。
　　陆许音“哦”了一声，看着他粉嫩的嘴唇，岔开了话题，说：“你以前在哪里读初中？”
　　温念言自然道：“在南城那边。”
　　陆许言夹了颗青菜，嚼咽下去之后，才说：“南城啊，我记得之前跟朋友去那边玩，那里的卤水挺好吃的。”
　　温念言笑得眸光乱转，说：“你好像挺懂吃的。”
　　陆许音想了想，从扣肉到卤水，他好像一直在跟温念言讲什么好吃，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说：“我只是能吃，并不懂吃。你是刚来这边吧，要是地方不熟悉的话可以来问我，或者我到时候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温念言闻言眼睛一亮，说：“好啊，我正愁不熟悉这边，到时候上学和生活麻烦呢。”
　　在宴会结束的时候，两人已经很熟络了，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陆许音约了温念言说过几天带他在桐城这边转一转。温念言想了想他在桐城这边确实不太熟悉，有人带着刚好熟悉一下环境，于是便乐得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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