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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过去的遗憾 ...

  •   过了今天韩瑜繁就22岁了。
      她看着面前刚刚拿回来的蛋糕,打开盒子,直接切了一块就开吃,没有戴生日帽,没有点蜡烛,没有许愿,同样也没有朋友陪她一起过生日。
      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她很现实,从来不在许愿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上浪费时间。
      韩瑜繁尝了一口蛋糕说“啧,果然冬天的草莓永远都不好吃。”说完就拿起了手机,一手刷手机,一手吃蛋糕。
      冬日的夜晚只有无尽的寒凉,今天好像没有月亮,整个天空都被乌云笼罩,走在外面阴沉沉的,呼啸的风吹的人脸生疼。
      她刷着手机,但是思绪渐渐的拉回到了16年前。
      那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
      二零一零年冬,十二月十一日,才七岁的韩瑜繁这天非常非常开心,因为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她可以吃到好吃的蛋糕,还可以嗯……可以吃到好吃的蛋糕。
      单是这一点就让小小的韩瑜繁非常开心。
      生日蛋糕每年只能吃一次呃。多难得呀。
      小小的她迈着短短的腿,拉着妈妈大大的手,一步一步走回家。
      刚回家就放下书包跑到了姐姐房间,她知道,蛋糕肯定在这。
      看,没猜错吧,就在这。她看到蛋糕就放在凳子上,找到蛋糕之后又颠颠的跑到卧室,踩着凳子爬上了炕,擦了擦窗户,看见妈妈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又跑回姐姐房间。
      没错,她要偷吃,她真的忍不住了,美味就在眼前,怎么可能再等好几个小时呢。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伸手抹蛋糕下面那层奶油边边,抹完放到嘴里,真的好好吃啊。感觉吃完她眼睛都亮了。
      抹了几次之后就又把包装系上了,假装自己没打开过蛋糕,可是一圈完整的蛋糕边少了一块,除了她自己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之外,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偷吃了。
      偷吃完就又跑到卧室,她要看电视。
      她懂规矩,看电视要离电视远远的,要坐在炕上看。可是刚看一会会,妈妈就叫她一起去姥姥家拿饺子,今天在家吃,所以要把生饺子拿回来煮。
      小小的韩瑜繁没有和妈妈拉扯的资本,只能不情不愿的关上电视,跟妈妈一起去姥姥家。
      回来的路上风好像更大了,吹的她脸痛痛的,但是也吹散了天上的白云,露出零星几点星星。
      她抬头望去,发现天上星星好少,但是东边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卡在光秃秃的树影中间还有点眼熟。
      到家了,门锁开了,是爸爸回来了。
      “爸爸”韩瑜繁跑回家里,让爸爸抱抱她。
      “爸爸,你去哪了,我回来都没看到你。”韩瑜繁抱着爸爸的脖子问他。
      韩德把她放在炕上,跟她说“爸爸出去了”,就转身去了厨房。
      嗯……这也算回答了吧,只是答非所问而已。
      见爸爸走了,虽然没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宝宝,她更在意她的动画片。于是她就呲溜一下滑下炕,打开电视,接着看她的喜羊羊与灰太狼。
      饭好了,今天吃饺子和蛋糕。
      先吃饺子后吃蛋糕。戴上生日帽,关灯,点蜡烛,唱生日快乐歌,许愿。
      那时候的她认为许愿是一个很神圣的事情,肯定会有神仙帮她实现愿望。
      她许愿可以一直看动画片,可以不上学,但是都没实现,她很失望。因为她早上真的起不来啊。
      日复一日的上学,放学,之后的日子真的很平淡,最不平淡的就是爸爸每次上夜班的时候她晚上七点半就要睡觉,妈妈完全不让她看电视,她躺在床上真的好无聊,但是又睡不着。
      而我们亲爱的毕君华女士,宁愿教她打扑克,也不让她看电视……
      今天她照常回家,是的,我们的韩瑜繁小姑娘已经可以自己回家了,不需要妈妈接了,虽然还要送。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爸爸吐血了,她不懂,但是她知道肯定很严重。
      妈妈说我要好好吃饭,不然会变得和爸爸一样,又胃痛又吐血。
      但是家里一成不变的生活开始改变了。
      爸爸时不时的住院,吃不完的药,不再抽的烟,一切都在慢慢改变。
      那时候的韩瑜繁,懂生死的区别,却总觉得这种生离死别肯定离自己特别遥远,她觉得爸爸肯定会好的。
      她特意在过生日的时候许过愿的,而且没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说出来。
      爸爸又一次住院,出院。情况似乎还好,她从来没想过,或者说是不敢想爸爸会发生意外。
      然而意外总是来的很快。情况突然恶化,爸爸已经认不清人了,再一次住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医生又让她们回来了。
      她似乎知道了。
      爸爸要离开她了。看着爸爸躺在床上,她慌了,一直在哭,边哭边用卫生纸擦着爸爸吐出来的白沫,她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已经。
      韩瑜繁醒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撇开糊在脸上的头发,关上走之前为了透气打开的窗户。
      怪不得这么冷的。
      她刚刚似乎梦到爸爸了,好久没有梦到爸爸了,她都忘了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韩瑜繁又重新坐到沙发上,吃起了刚刚的蛋糕。
      她对于爸爸去世那天的记忆似乎是错乱的。
      白天去姥姥家给爸爸拿衣服,要提早穿上,因为去世之后身体就硬了,就不好穿了。
      白天应该还拆了门板,她记得那个门板特别不好拆,最后换了一块门板。
      应该是晚上七点左右,爸爸被姥姥用毛毯缝起来了,放在那块门板上,那时候的她总是绕着爸爸转,似乎爸爸还可以醒过来。
      她记得她晚上还和姐姐去买了黄纸,去找村里的人开了死亡证明。
      还是晚上,摔盆,联系火葬场的车将爸爸拉走,她一路上都没有哭,准确的说是爸爸刚去世的那一段时间她都没哭过。
      她曾想过是不是她太冷血了,爸爸都永远的离开她了,她竟然都哭不出来。
      韩瑜繁哭了,从坐在沙发上开始她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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