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马甲装龙的蛟》轩雨墨

5、深夜杀猪投喂小兽

　　森林深处的一处洞穴内，一个身姿健硕的大汉正在添柴烧火，锅内炖着大块的肉，墙角处一具残破的青年尸体，摇曳不明的火光中，那大汉满脸的胡腮，长着个猪鼻和长长的獠牙，喃喃自语着：“见鬼了，这阵子山上没个人影，老子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个猎户。请好兄弟过来一起开开荤，他跟个娘儿们兮兮的，妈的还没到，这肉都要炖烂了！”

　　话音刚落，传来一阵敲门声，“叩叩，叩叩～”不紧不慢地倒挺斯文。

　　猪妖向内打开门，咆哮道：“你他妈的真墨迹……”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个姑娘，举着把黑色的伞，一身白衣 ，手中拎着两只兔子朝他晃了晃，笑吟吟地道：“晚上好，一起吃烤兔子吧。”

　　配上这电闪雷鸣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猪妖竟不自觉地咽了下唾沫，有点瘆得慌。

　　沐茼儿合上伞丢在门边，神态自若地走进洞内，迎面一股难闻的气味，酸臭的汗水味，尸体腐烂的味道，潮湿的霉味……各种乱七八糟的气味混合，熏得她一阵恶心，神色裂开，要作呕了。

　　转身，却是一副眉开眼笑的神情，道：“在那愣着干嘛，快进来坐啊，把门关……开着。”毫不客气地坐在中央披着毛绒兽皮的椅子上，双腿交叠，俨然一副主人公的样子，哪像是来拜访的客人。扫了眼锅内沸腾的残肢肉片，略有些嫌弃。

　　这洞内碗筷桌椅，床单被褥皆有，整齐的柴火堆满墙角，刀弓箭刃散落在地，还有具残破的尸体……看样子这原本是猎户在山中歇脚留宿的地方，被这猪妖给占了，还将其给杀害了。

　　猪妖来回打量了番沐茼儿，深更半夜的，不知底细的来拜访？门开着他也正有此意，万一对方来头不小，自己就赶紧跑路，呸呸呸，气势不能输：“你是哪路的？是妖还是鬼？大晚上的来找老子做甚？”

　　“你不认识我啦？那你可要瞧仔细了，提个醒咱俩是老熟人。”沐茼儿朝他递了个兔子，道：“呐，先烤个兔子。”

　　又是这副命令的态度，听到是“老熟人”，先前被唬住的感觉弱了很多，猪妖没接，一掌拍开，嗤笑道：“还不够塞牙缝，老子不愁吃的，老子也不猜，你从哪来的滚哪去。”

　　沐茼儿敛了笑意，捡起掉地上想要逃走的兔子，拧断了脖子，插上一根木柴，放在火上烤，心想：真是不知好歹啊，辛苦为你找来的绝命饭怎能不吃呢。

　　“别这么戾气，今日特意来找你叙叙旧，想不起我就算了，怎一见面就撵人？上次见你时还顶着个猪脑袋，现在嘛，倒是变英俊很多。”兔子的毛烧得噼啪作响，冒出一阵黑烟。

　　猪妖摸了摸脸，语气自豪起来：“前段日子在山下吃了好多颗人心，涨了几十年的功力，妖嘛，就得吃人！”捞起锅内的一块断臂，咬一大口：“操，操，烫死老子了。”

　　沐茼儿不时地翻转下棍上的兔子，看向坐在一旁吃得满嘴油光的猪妖道：“咱俩就是在那天见面的，那日，你可真潇洒，一连杀了好几个士兵。”

　　猪妖噌地站起来，真是见鬼了：“你是，你是那龙崽子。”就是他妈的这副冷眼看畜生的神情和当时一模一样。

　　“是的，听闻这段时间你常常念叨我，以为你十分想念我呢。”

　　猪妖拿着啃了几口的残肢朝她指去，情绪激动：“老子从来没提到过你，老子说的是那日看见过魔蛟。”

　　“别拿手指着我，真没礼貌！”沐茼儿也站起身，将手中卖相极差的烤好的兔子递过去，道：“魔蛟也是我，呐，兔子烤好了，快趁热吃。”

　　“什么！？你，你，你是魔蛟。你不是真龙！”猪妖浑身的毛炸开，操，那日，他果真没看错。当时，龙父突然开始暴走，大开杀戒，他吓得溜得远远的，再回来时，现场只剩下个龙崽子。

　　“聪明，答对啦，兔子赏你了。”沐茼儿趁着他说话的间隙，将兔子塞在了猪妖的嘴巴里。

　　“呕，你今天是要来毒死老子灭口的！”兔子又整个被吐了出来。

　　沐茼儿：“……”

　　沐茼儿皱着眉想不通，烤兔子不是这么烤的吗？不领情那就算了，本就被屋子臭气熏天的她心烦气躁，彻底的没了耐心：“很抱歉啊，得送你去死了。”

　　“老子又没惹你，你杀老子干什么！老子是妖，妖杀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生存法则，天王老子来了，妖也得杀人。你不一样，你现在是龙，不能随便乱杀！你他妈不能随便乱我！”猪妖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跑去。

　　沐茼儿闪现立于门前，堵住了出口，轻描淡写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我的身份可是个秘密。”

　　猪妖往后退了几步，喊道：“操，他妈的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之前老子压根就不知道你是谁。”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残肢断臂挥过去，炖得太久了，肉散成一粒粒，沐茼儿不慎地被溅了一脸碎渣。

　　“你很没有礼貌哎。”皮笑肉不笑，眼神清冷，透着杀气。

　　一脚踹在猪妖的肚子处，猪妖痛得跪在地上，五脏六腑裂开了般，道：“□□奶奶的 ，不，不，饶命，姑奶奶饶命。你的身份我不会说出去的，老子……我给你做小弟。”
　　沐茼儿朝他走去，猪妖吓得顾不上疼痛，忙双手伏地，脑袋重重地磕着：“姑奶奶饶命，小弟不敢了，你是龙，你就是货真价实的真龙。”

　　“我已经有个姐姐了，不需要多个小弟。”沐茼儿蹲下身子，指尖挑起猪妖的脸，端详了一番：“你这脸上的毛真多，皮肤也粗糙，啧啧啧，好丑啊，你也配当我小弟？”

　　干净利落地掏出了猪妖的内丹，闻了下，差点呕出来，怎么这也是臭的啊！真要是吃下去了，那她就里里外外都染上味儿，想想就恶心。

　　沐茼儿抽了根带火的木棍，扔向墙角的一堆柴火，火势迅速蔓延开。走时，拎走了剩下的一只没有烤的兔子，大晚上的，这可是费了一番耐心逮到的，浪费可耻。

　　阴森森的林间小道，一只老虎在漆黑的雨夜中疾驰，转弯时与撑伞的白衣女子擦肩而过。两人同时停下，都转头互相望了眼。

　　老虎：鬼？
　　沐茼儿：不认识，不重要。
　　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扰，继续赶路。

　　洞内的大火烧得噼啪作响，虎妖在外面徘徊，透过火光，清晰地看见猪妖的尸体在燃烧。
　　“操，是谁杀了你，我来迟了会儿，你就死了？！我一定要给你报仇！”愤怒的虎啸声传开，吓得林中的小动物瑟瑟发抖。

　　脑海中闪过一道白衣身影，“是她？！”虎妖咬牙切齿，眼丝血红的最后看了眼好兄弟，向来时的小道快步奔去。

　　电闪雷鸣，雨水湿透了老虎的皮毛，离两人相遇的地方越来越近，老虎的步伐渐慢，内心嘀咕道：自己的实力和猪妖差不多，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自己能打过那女子吗？

　　虎妖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凝望前方，人肯定在前面还没走远，伸舌舔了□□上的雨水，抬爪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侧头舔了舔身上的雨水，尾巴甩个不停，转身换了个方向跑了……

　　打不过。

　　沐茼儿拎着兔子去看望第二位“老熟人”，七转八拐的，沾了一身的泥泞，位置还挺不好找。

　　小兽闭着眼睛趴在坑内一动不动，浑身湿漉漉的。
　　死了？半个月没见，瘦了一大圈，哪还有初见时敦厚的样子。

　　“啪”猪妖的内丹砸在小兽的身上弹了下，滚落在地，没动静？

　　沐茼儿用伞尖戳了戳小兽的身子，还是没动静。
　　“喂～你真的死了啊。”

　　“啪”兔子扔在了小兽的头颅旁，小兽依旧悄无声息地趴着，鼻尖细微地抽了下。

　　沐茼儿的眼神极好的瞧见了，戏谑道：“好吧，就当你已经去世了。”
　　一道雷鸣后，巨大的闪电在空中炸开，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沐茼儿抬头凝望空中的一个小黑点，那是慕汐吗？

　　她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她回来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沐茼儿撒腿狂奔，“哎呀呀，差点把这事忘了。”
　　又折返回坑边，与小兽四目相对，小家伙叼着兔子，啃得正欢，睁着双大眼，呆呆地仰头看她。

　　沐茼儿将乾坤袋内的仙草，统统倒了下去，这半个月背着慕汐偷偷存了不少。
　　接着，人又匆匆跑远了。

　　小兽凑近闻了闻，狼吞虎咽地，很快便将东西吃完了。

　　沐茼儿哪还顾得上撑伞，又不敢化成龙，只得加快脚步在林中穿梭，时不时地抬头看下慕汐在空中的位置。慌乱紧张的情况下，还要撸一撸哪有破绽要遮掩的，念了个咒，将白衣变为黑色，藏匿于夜色中。

　　越来越近了，能听到巨龙在空中滑行的声音。

　　慕汐落在庭院内，一转身抬眸望去，前方的门槛上坐着个姑娘，一身单薄的内衫，抱着双膝，脸颊嫣红，嘴角轻笑。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