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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初遇 ...

  •   260年清苑 A城

      白安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弹起,过载的心跳和被冷汗浸透的后背引来了开着刺耳警报的医用执事。
      他不耐烦地随手关掉跳上床的执事,坐在床上瞪眼看向窗外。缀有繁星亮片的可变形窗帘感应到他的目光,缓缓变得透明,融入窗子里。醒目的时间跳跃在窗子上:10:20。
      “妈的。”他两眼发直,喃喃地爆了句粗。
      下一秒,一阵旋风冲出卧室,沿途撞倒了两个清洁执事,在盥洗室里掀起一阵鸡飞狗跳。
      白安站在镜前,趁造型执事拼命给他那头稻草似的金色乱发喷塑形喷雾的同时,快速洗漱完毕,顺便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一眼——墨黑的瞳显得成熟稳重,压制住了永远梳不平整的金发带来的跳脱感。
      他满意地点点头,可目光滑过自己的另一只眼睛时,又习惯性地叹了口气。
      白安是个儿童医美制造出来的“波斯猫”,倒霉地出生在了异色瞳流行的时代。父母奇葩的审美将他一只眼睛换成了银白色,美其名曰这是“紧跟潮流的炫酷。”害得他像有只眼睛瞎了似的,本来挺阳光帅气的脸被这么改造一下,简直就是个地下城的非主流小混混。
      在这个颜值全靠后天,身材和脸都可以3D打印的时代,低廉的美容价格,极小的美容后遗症和数据库里不可能重样儿的脸型让人们漂亮得千姿百态,街上绝对找不到能跟你“撞脸”的人。甚至只要你乐意,一天换一次脸,让爹妈天天举着基因扫描环认你也不是不行。
      美容唯一的缺点是,不满30自然寿命年的未成年人,只能接受至多一次儿童医美的改造。也就是说,白安如果想让他的眼睛统一颜色,至少还得等个6年。
      这只每天都会让白安难受十分钟以上的眼睛,今天罕见地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
      他习以为常地挥开因为怎么也弄不好他头发而险些系统故障的造型执事,心平气和地理了理从稻草升级为鸡窝的头发,甚至还哼起了一首跑调跑得南辕北辙的古老小曲。
      好心情来源于乌法尔军事大学-----全世界最顶尖的军事院校,入学即巅峰。清苑高官贵族的名利场,纨绔子弟的温柔乡。
      就是这样一所美女如云,进去以后立即成为军官,名利双收的超级混饭大学,终于被他爹以第二赞助商的身份打动,要把他这个非官二代给录取了。
      白安翘着嘴角吹了声流氓哨,目不斜视地穿行在长长的走廊上。
      父母的房门都没关,于是有些他不想看到的东西不请自来地闯入眼中。父亲正跟他的女奴们在昏暗的大床房里醉生梦死,甚至有几道妩媚的男声混杂其间;母亲瘫在纳米沙发上,双脚舒舒服服地搭着一名男宠,正流着涎水品尝那些色彩斑斓的致幻药。
      今天是安息日,即使是身为有头有脸的商贾,他们依旧可以偷到一日欢愉。
      往常的安息日,白安绝对不会走出自己房间半步,可今天显然有特殊情况。
      好心情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这让他的嘴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应该上翘还是下拉,抽搐得有些狰狞。
      胃口也受到了影响,经过餐厅时放弃能坐下来慢慢享用的营养谷,随手拿了一管压缩小麦溶液插进后颈的维生系统接口里。
      冰冰凉凉的液体依旧让他不舒服地哆嗦了一下,一边第无数次在心底抱怨没有常温营养液,一边扫描虹膜,启动量子门。
      空空荡荡的皓石门框中缓缓出现一道蓝紫色光膜,白安抚摸着后颈,一脚跨进了光膜。那只跨入光膜的脚踏上地面时,他已经来到了古老而宏伟的乌尔法大学,此刻时针正好指向10:30,礼堂里历史悠久的时钟敲了三下。
      录取函上新生报道的正确时间是十点整,然而尽管早已超时,虚拟步道上仍有许多量子门不慌不忙地逐个开启,停机坪上许多光刻船和被涂装得五颜六色的半导体飞艇们也才刚刚落地。
      白安人还没出粒子门,银色那只眼睛先瞥见了这场景,嘴角弧度是控制不住地上扬。
      靠,来对地方了。他暗暗爽了一下,十分钟前那些不愉快瞬间抛到脑后,放缓脚步惬意地掏出口袋里的大麻卷点燃,埋头深深吸了一口。
      礼堂里的景色更甚。
      不知道有没有安息日的影响,礼堂里简直混乱得不堪入目。若是撒旦来了估计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炼狱还是人间。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撒旦的话。白安漫不经心地想着,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在造价高昂的椅子上摁灭了烟卷,顺便歪头躲过前面人用完随手甩过来的套子。
      大权在握的上层阶级贵族们大多瞧不起商贾起家的富人们,而富人们又大多鄙夷穷人们,嫌他们日日夜夜醉生梦死,嫌贫民窟就只是人类发泄原始欲望的地方。
      可是在安息日,人人都一样。这一天,人和牲畜唯一的区别就只是名字不同。
      白安不一样,至少他觉得自己不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瞧不起贵族、瞧不起富人、也瞧不起穷人,准确的说,除了自己以外他谁都瞧不起。
      小少爷一直自诩为乱世之中的一股清流,克己复礼日行一善,就连安息日这天也只是破例抽抽大麻卷打打度冷丁而已。
      礼堂里的钟闷闷地响了一下,十一点了。
      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男宠绑在钟摆上,可怜的老古董好不容易运转了一个世纪都没事,却在新纪元的安息日被折腾得咯吱咯吱,仿佛随时能得到真正的安息。
      白安皱眉盯着那个苍白得可怜的下城人,他以耶稣受难的形象被绑着,垂着头,很久没有修理的头发枯草一般将面容遮住,四肢纤瘦,腕上血珠断线似的滑落,身下已经聚起了一片小小的血潭。
      不对劲。
      他想。即使是跟老鼠一样整日逃窜在下城的低等人类,经历过他们这些上层人的蹂躏以后,也绝不该这么.......有活力。
      正要起身查看,那下城人却突然抬起头,额前发丝滑落,竟露出了一对寒星般的眸子。似是捕捉到了他,隔着一整个大厅喧嚣嘈杂的□□、吸毒、斗殴与一地狼藉,远远地与他对视一眼——白安愣住了,那人的眼神中分明是明晃晃的戏谑以及一点点的......怜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白芒夹杂着滚滚热浪就吞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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