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跳舞吗》蔓越红尘

9、翻墙

　　波浪号同学一战成名，下课后，几波人马轮番过来膜拜。

　　王小朋凭借身高优势掌握主动权，杀出重围拿到卷子，双手合十：“敬爱的考试之神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除了作文统统满分的试卷吗？赐我力量吧！”

　　Vivian日常找吴晞一起上厕所，看到他中二的言行，翻了个大白眼。

　　学委又酸又羡慕：“我说谢哥，你这都这么牛了，还找我们分享学习经验，害得我今天背了一书包重死人的高一错题，现在本人的状态真是又酸又菜又多余。”

　　赵川心惊胆战上完一节英语课，脑袋空空，听到这话立刻过来，“谁，谁午饭去吃酸菜鱼？”

　　学委怜爱的看了他一眼，踮起脚尖给他搂怀里：“川啊，咱俩午饭拼个桌，点个大鱼，一起补补脑。”

　　谢知之几次想开口，都被这几人一惊一乍的样子拦住。

　　趁着二人抱头，他清清嗓子道：“其实我偏科。”

　　学委眼含热泪：“我就说老天是公平的，哪有人又帅又高成绩又好！”

　　赵川的眼里只有酸菜鱼，友好发问：“谢哥，中午一起拼桌去吃鱼吗？”

　　谢知之：“不了，谢谢。”

　　‘不了谢谢’淹没在二人的打闹声中。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裴北还是坐在那张摇起来嘎吱响的老爷椅上，岁月静好。

　　几个男生站在学校后门的闸机边，围着谢知之。

　　“谢哥，你行吗？”

　　7班放学约饭的传统是，几个男生提前翻墙出去占位置，女生买好奶茶过去。

　　这个战术在之前的一年半都平稳实施，直到来了谢知之这个不确定因素。

　　“闭嘴，真男人不能说不行！”学委意识到他们发问的漏洞，忙给了提问人一杵子，然后看了眼肤白腿长的新同学，无端生出一种带坏好学生的罪恶感，“谢哥，我们坏事做多了不怕，你要不还是走正道吧？”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听起来反而越描越黑了。

　　赵川爬墙的姿势一顿：“你这话说的，我们就吃个饭，整的跟□□似的。”

　　学委默默把眼睛从他的翘臀上移开：“你爬完再说话吧。”

　　等赵川翻过去，裴北从老爷椅上起来:“走吧。”

　　学委原地疑惑，看看裴北又看看谢知之：“啊？”

　　“别啊了，”裴北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川子先去店里占座，再磨蹭天都黑了，你们几个排队翻墙，等会儿我带我同桌从大门过去。”

　　萧岑肚子都饿扁了，只想赶快吃上饭:“好好好就这么办。”

　　学委总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北哥……怎么就你一个陪谢哥？”

　　裴北回答的十分官方:“我同桌内向，人多了放不开。”

　　现在是中午12点整，一天里面最热的时候。

　　虽然早早立了秋，太阳还是毒的很。

　　比起爬墙，谢知之更烦在这磨蹭。

　　聊来聊去全是没营养的话。

　　他把刚才赵川翻墙的区域和周围的墙体对比一番，走到摩擦力最大的地方，手掌熟练的压住墙头，借助手臂力量跳起来，右脚蹬一下砖墙，整个人轻盈的飞到对面。

　　像教辅空白处裴北一笔成画的红色蝴蝶。

　　干净、夺目。

　　纵享丝滑。

　　“卧、槽？”

　　正在旁边做翻墙准备并有幸见证了全程的萧岑大受震撼。

　　“刚才什么东西咻一下没影了？”学委还停留几个人走前门的话题，“哎，我谢哥呢？”

　　谢哥本人从墙角走到闸机处，他们能看见的位置，掸了掸身上的灰，看了眼里面双手插兜最欠揍的那个，语气明显不耐烦了：“别废话了，滚出来。”

　　用那种
　　纯粹的疏离。
　　冷艳的端庄。
　　高高在上的看他一眼都是赏赐的眼神，对他说。

　　萧岑眉心一跳，脑子里疯狂组织语言，深怕二位哥隔着墙打起来。

　　骄阳似火，烧的大地滚烫。

　　在同桌的目光洗礼下，裴北轻车熟路的陪脑袋里的小人儿蹦完一场迪。

　　短短几十秒，萧岑甚至把思维拓展到了如果二位哥真打起来，他的归属权问题。

　　北哥游戏厉害能带飞，可惜脾气不好。

　　谢哥大方爱请客，然而现在看起来脾气还没北哥好。

　　天人作战时，萧岑听到他北哥像得了什么稀罕玩意似的，笑呵呵对他谢哥说，“马上”，然后十分利落的翻墙追上谢哥的脚步。

　　萧岑张大的嘴巴可以吞下一个鸡蛋，同手同脚的边往外翻边问赵川：“川子，你说是世界变了还是我改变了？

　　赵川乍一被cue，忍不住跟着唱：“夹在书本这相册~滚落的照片让我变沉默？？？”

　　学委一手捂住耳朵一手艰难的翻墙，追赶谢知之和裴北远去的身影，徒留这俩人在原地情歌对唱。

　　耽搁太久，谢知之和裴北刚到，女生组也赶过来了。

　　何星宇作为女生组编外人员，两只手提了8杯奶茶，看到桌子热泪盈眶，忙把两大袋奶茶放上去。

　　“北哥，怎么就你们俩，萧岑他们呢？”

　　裴北翻开菜单勾了几笔，传到女生那边：“快过来了，你们先点菜。”

　　吴晞问：“还是老样子吗，一条麻辣的，一条香辣的，再点两个配菜。”

　　裴北滑几下朋友圈，想起同桌医务室点的菜，随口道：“再加一条番茄的，人多。”

　　萧岑后脚进门，听到加菜，兴冲冲往吴晞那边凑：“别啊晞姐，这两天又闷又热的，加条麻辣的吧，出汗汗。”

　　“你这一身汗味离我远点！”吴晞嫌弃的把他的肩膀推开，找Vivian商量。

　　“这力气大的，”萧岑一个站不稳，脑袋砸到墙，“以后我得叫您晞哥了。”

　　人渐渐多了，点菜阿姨又过来催了一遍。

　　Vivian问：“谢哥，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我都行。”

　　谢知之端端正正的坐在裴北旁边擦桌子，把纸巾整齐的对折后才扔进垃圾桶里。

　　吴晞这才同意，勾好菜单让萧岑过去：“那就香辣的吧，等会儿你去递给老板，记得让他多加点配菜。”

　　萧岑接旨：“好嘞。”

　　点好菜，几个人开始分奶茶。

　　女生的已经提前被插好吸管认领了，剩下几杯都是招牌。

　　谢知之拿了杯昨天晚自习一样的，问等会吃完饭怎么算钱。

　　萧岑眼疾手快抢了杯珍珠最多的：“我们这都是请来请去的，没那么多讲究，今天轮到北哥付钱。”

　　赵川也笑：“是啊谢哥，别客气，这次就当正式欢迎你进7班了，以后咱们可是一杯奶茶里的珍珠了。”

　　谢知之接过赵川传过来的吸管：“那有机会我请。”

　　这家坐落在学校后门巷口右边再走200米左右的视线盲区，地理位置不算好，到了饭点人流量却很大。

　　老板把菜上完后，店里基本上坐满了人。

　　统共七八张桌子，摆满了热气腾腾形态各异的鱼。

　　空气中辣意弥漫，红油的香气裹挟滚烫的水汽，横冲直撞。

　　场上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两个女生吃鱼聊八卦，何星宇在学委、赵川和萧岑的抢鱼大战中夹缝生存。

　　谢知之吃一口鱼和两口奶茶，半块鱼没吃完，大杯奶茶已经见了底。

　　桌子下面，衣服下摆好像被人动了动。

　　“没事别扒拉我。”

　　谢知之吃的脸热，眼尾红红的往上扫，看这比平时多了几分人情味。

　　裴北把自己那杯没拆开的奶茶递过去：“这杯要不要？”

　　“不要，饱了。”

　　这么大一杯是该喝饱了。

　　裴北没强求，插上吸管自己喝了一口。

　　甜的要死的糖度。

　　能完整喝完一整杯的估计也是走投无路。

　　抢鱼大战进行了八百回合，以4人都没吃饱遗憾结束。

　　萧岑对着裴北和谢知之面前那盘花枝招展的鱼望眼欲穿：“北哥，你俩咋都不吃啊？”

　　裴北延续刚才的官方回答：“我吃饱了，我同桌比较内向。”

　　萧岑几人无语，回想二十分钟前裴北说完人家内向被骂，他还上赶着的场景，很想问他一句脸疼不疼。

　　他们投过来的目光太过火热，谢知之把鱼推过去：“剩的有点多，你们还要不要？”

　　“要要要，”赵川高高兴兴的接过来，“我们就爱吃剩的。”

　　学委不愿见人的捂住脸，另一只手控制不住的伸向那大半条鱼，内心默念三遍“不是好的吃不起，剩下的更有性价比”。

　　这一想法在看到了裴北手里的两盘拍黄瓜后愈发强烈。

　　“今天消费的多，老板送的。”

　　“我就说这家店有性价比吧！”学委含泪吃下一块黄瓜，继续投入抢鱼战斗中。

　　Vivian正吃着，想到了什么，拉起吴晞往前台走：“差点忘了，他家消费满100可以抽奖，我眼馋那个小鲨鱼挂件好久了！”

　　吴晞筷子都来不及放下，被她拉着走了一截：“吃完再抽嘛，小鲨鱼又不会真游走。”

　　“游走！”赵川被这两个字打开了开关，嘴里东西都没吃完，含含糊糊的问裴北，“北哥，今晚还打游戏吗？”

　　“不打了，今天有事。”裴北把其中一盘黄瓜推到谢知之面前，有商有量的，“同桌，帮个忙，浪费粮食可耻。”

　　赵川锲而不舍：“什么事啊非得今晚，赛季末了带兄弟们冲一冲呗。”

　　谢知之挑了块没撒上蒜末的黄瓜，吃起来脆生生的，酸甜可口。

　　“这事还真推不了，”学委趁他抬头，夹了个大块头的鱼段到碗里，“早上我护送晞姐交学生会的考勤，碰上孙大炮在教务处，牙花都笑出来了，说今年咱们学校争气，北哥和2班那谁都进了数竞复赛，校长下血本请大神过来搞特训，估计北哥接下来一周都得忙死。”

　　萧岑吃的正欢，联想到孙大炮的牙花，吓得差点丢掉手里的鱼头。

　　“那我接下来一周都得哭死。”赵川叹了口气，举起奶茶，“来，兄弟们走一个！预祝北哥凯旋而归！”

　　何星宇同步道：“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学委：“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萧岑词穷，轮到他的时候能想到的好词都被说光了，只能转移炮火，“谢哥，你也说两句！”

　　谢知之好不容易在那一盘黄瓜里找到第二块没沾上蒜泥的，刚要动筷子，衣摆又被人拉了一下。

　　“同桌，说两句？”

　　裴北拉他衣服的手改成搭在他的椅背上，嘴角挂了点笑，脸上写满了“准备好迎接祝福和夸赞”。

　　事实证明笑容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谢知之不负众望的说出了裴北的官方回答：“说不出来，我内向。”

　　“哈哈哈哈哈！”

　　萧岑带头笑出了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