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天帝那些年》伊莲华裳

12、其十一

　　在万叶退走后未过多久，神父的身影便到达了这间密室。
　　“是么...看起来您竟然饶了他一命，真是宽宏大量啊，Archer。”
　　“第一举措竟然不是因为有人擅闯此处而给本王赔罪么，真是勇气可嘉啊，绮礼。”
　　吉尔伽美什正端坐在华丽的躺椅上，往黄金酒杯中斟酒。
　　“如果不是能让你感兴趣的存在，应该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才对，英雄王。”
　　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反应，言峰绮礼淡淡地回答道。
　　“本该对你的不敬处以死罪，”
　　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微微扬起，
　　“但本王现在确实对这小子很感兴趣，当初你要救下他，该记大功一件，算是将功抵过了，绮礼！”
　　“是吗，难得有让您显露愉悦的事物啊，英雄王，你应该注意到他手中的令咒了吧？”
　　“吼，那又如何？”
　　已然知晓了神父意图的英雄王摇晃着酒杯，等待着神父的表演。
　　“如您所见，万叶他还没有召唤从者，那么，既然如此的话，
　　——让他当你的Master如何？”
　　“所以说，你真是有意思啊，如此大胆的想法，也只有你敢向我提出了吧，”
　　吉尔伽美什的红瞳闪过一丝异色，
　　“若能真的能成为有趣的臣子，就由你来引导他向本王觐见吧，绮礼。”

　　从那间昏暗的房间逃出，万叶不断疾驰着，往神父所住的房间奔去。
　　完全没有胜算，恐怕就算是拥有全部记忆的自己，如果对方认真起来的话，也会被瞬间秒杀。
　　如果是魔术师的话，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就算是从者，恐怕也是最顶尖的批次。
　　还好，对方毫无杀心，似乎只是抱着戏谑的态度在与自己玩耍？
　　为何圣堂教会会隐藏着这样一位恐怖存在......
　　是神父的合作伙伴吗？
　　万叶惴惴不安地敲响神父的房门，却没有得到应答，只能怔怔地站在门外，直到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真是不老实啊，万叶少年。”
　　“抱歉神父，我......”
　　神父挥了挥手，打断了万叶的话，
　　“嘛，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也是时候向你透露了，万叶，原定是让你一周后召唤从者，没错吧？”
　　“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神父？”
　　“你也见到了吧，那位空出的从者。”
　　“那是，空出的从者？”
　　与魔力编织身体的Lancer不同，对方是拥有□□的存在，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对圣杯召唤而出的从者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对。
　　似乎是看出了万叶的疑惑，
　　“职介为Archer，是上一次圣杯战争遗留下来的英灵，没错，他就是上一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以几乎碾压的姿态战胜了所有对手，而托付给圣杯的愿望仅仅是获得□□，留在这世界安逸度日，因此我把他安置在了教会。”
　　万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感觉神父的解释毫无披露。
　　“这样的吗......”
　　如果是这样，似乎并不是什么邪恶的从者。
　　“他对你很中意，万叶少年。”
　　“欸？对我？”
　　万叶微微一怔，如果仅仅是把自己放走就能算得上中意的话，这位从者的性格还真是非比寻常。
　　“你也看到了吧，万叶少年，这位Archer的强大毋庸置疑，若是有他作为从灵，就算能横扫这场圣杯战争也不是问题。”
　　若是那样的从者，毫无疑问会比本要召唤的Caster强大得多，但似乎并不是好相处的性格......
　　“可是神父，你之前也说过，在圣杯战争中，御主与从者相性良好，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那就去试试吧，万叶，如果连真正的交涉都没有的话，又怎么能知道相性如何呢？”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与他交涉一下好了，神父，如果相性不好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召唤Caster。”
　　万叶擦去额头的汗水，努力克服住心中的恐惧。
　　“这样就对了，万叶，”
　　神父背过身去，露出了难得一见的骇人笑容，
　　“跟我来吧，我去带你面见这位乌鲁克的王。”

　　走在漫长的过道上，神父与万叶介绍着一下空出英灵的身份，直到道路走到尽头，前方是教会的大厅，
　　“他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神为连接人类所造的楔子，在被后世称为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上既被奉为英雄，也被尊为伟大的王。
　　当神尚未迎来黄昏，人也比如今更充满「个体」的力量，他既是神与人之间生下的半神半人之英雄，拥有三分之二神格，三分之一人格，也是君临被称为乌鲁克的城郭都市的主宰者。
　　万叶在神父的要求下，阅读过诸多书卷，自然清楚这些历史。
　　教会的大门是关闭着的，有些许的眼光从门缝渗入，但厅内还是稍显阴暗。
　　按照神父的说法，那位英雄王，是不好相近的人物呢......当然自己仅凭一面的感觉也会这么认为吧，万叶走进厅内，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金发背影。

　　“真是好久不见啊，杂毛小子。”
　　不，刚刚才见过吧，万叶暗自腹诽，不过新的称呼比杂种好听多了。
　　吉尔伽美什随意地靠在教堂的椅子上，像是这里只有他一人，完全没有回头的欲望。
　　“能与您相见是我的荣幸，王。”
　　万叶无奈地回复，对于这位王，他根本没想好该如何交往。
　　“绮礼已经告诉过我了，如果只是想要圣杯这种东西的话，只需要乖乖听话，坐在这里等着，本王自会取得战争的胜利，然后把那玩意赏赐给你，你意向如何？”

　　“不，王啊，如若是这样的话，我不会与您签订契约，尽管目的是取得胜利，但我依然想为了自己的愿望投身战斗，不劳而获的果实绝非吾所愿。”

　　“哦？颇有胆识嘛，”
　　吉尔伽美什从椅子上坐起，用那双猩红的眸子俯视着万叶，
　　“那么杂毛小子，你想托付给那种虚假之物的愿望是什么？”

　　“不瞒您所说，我想通过圣杯找回自己的记忆。”

　　“哼，绮礼……从哪里找来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的毛头小子，真是大不敬啊。”

　　担心搭救自己的神父被问责，万叶连忙解释：
　　“并非如此，英雄王，实际上，我只是为了弄清一些事情，拥有记忆的我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哦？”吉尔伽美什被勾起了些许兴致。

　　“我与我的友人，似乎对抗过神明，我的友人，在与神明的对峙中死去了，我想......”
　　万叶思考着对半人半神的英雄说这些是否有点不妥，却看见眼前之人已经起身，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能由你亲口说出来倒是也好，小子，
　　本王问你，直到堙灭在天上的怒火之前，你有仰仗于王的光辉，和你死去友人一样向神灵挥刀的勇气吗？”

　　万叶在那双猩红的竖瞳注视下微微愣神，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这并非是完全冷血的戏谑者，似乎在这层冷酷的外衣下隐藏的是懂人心的王。

　　“没有吗？你的友人因为对抗神明而死，而你只是个怯懦者啊。”

　　“不...这是毫无疑问的，王。”

　　少年那同样枫红色的眼眸在那一刻如同宝石般格外透亮，吉尔伽美什恍惚间想起了什么，又以最快速度抛之脑后。

　　“卑微的反抗者也会吹起最自由的号角，此生纵是化作尘埃散于风中，也会向作为压迫者的神明挥刀。”

　　那颗怀中的神之眼表面，似乎有雷光浮过。

　　“嘛，姑且算你通过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枫原万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