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菲德船长

13、猫

　　“什么好主意？”包子果然凑了过来。

　　“就说你在我这儿赶过一份礼，所以萧哲的婚礼你请我回礼好了。”

　　“这是什么好主意？我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不过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如果你还不满意，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两手一摊。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有什么事情会让我赶礼？”

　　“我想想……有了，你帮我结一次婚怎么样？”我笑笑地看着她。

　　包子的脸都绿了。

　　“结婚？我？帮你？你是怎么想的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从你那里轻飘飘就说出来了！我不能理解好吗？你是把什么事情都看得这么轻吗？”

　　“这不是为了让你参加萧哲的婚礼嘛，哪头轻哪头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就算是为我带来一个糟糕的婚姻记录也在所不惜，不用谢我。”我一边看包子一边偷笑。这回她的脸色比刚才还差，变成紫色了。

　　包子看上去很想结结实实地打我一顿，不过我没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不然这样，我邀请你参加我的猫的满月酒，并且希望你帮我拍一些聚会时猫的照片，所以你才邀请我来参加婚礼，怎么样？”

　　“给猫办满月酒？”包子哭笑不得，“这种无厘头的想法还真是适合你。”

　　“所以我们现在快去买猫吧。”我推了推包子，很快站起来。

　　因为是工作日，这家猫舍里客人并不多。猫舍很宽敞明亮，猫爬架上上下下有很多只猫，并不是把猫关在笼子里的类型。我和包子一人买了一份猫罐头，果然听到开罐头的声音很多猫凑过来，喵喵叫着让我们摸。

　　“这只怎么样？”我指着一只金渐层，“虽然小，但是又乖又漂亮，吃了猫罐头会自觉地过来舔我的手。”

　　“很好看啊。”

　　“那只英短也不错，啊啊，还有那只布偶猫也好看，简直是天使啊！”我摸了摸布偶猫的长尾巴，它把头凑到我手下，乖乖地让我摸。

　　“也不错，你看起来很有猫缘。这么多猫都围着你转。”

　　“连猫都臣服于我的魅力之下，那是自然的啦。”我故意朝包子吐了吐舌头。相比较之下去她身边的猫就没有那么多了，只是三三两两地围着她的罐头转来转去。

　　“切，自恋。”

　　“自恋都是有理由的啦。”我捅了捅包子，“你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我没有。你说要选猫，我不是很快就跟你过来了吗，这样也不满意？”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这只猫也超可爱！我好喜欢橘猫，看它们一脸不高兴的懒洋洋的样子……”我边说边把脚边的橘猫抱起来，它好像鼻子不舒服，喘气的声音有点粗大，但还是看上去很可爱，一脸“由你去吧”的无可奈何。

　　“真想每一个品种的都养一只。”我感叹道。

　　“反正你有那么大的别墅，每种养一只也不是不可以。”

　　“干嘛说话带刺？”我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猫，直直地看着包子。

　　“我没有……”包子在我的注视下有些心虚，“好吧，我是想说，你非要养品种猫吗？”

　　“所以你更想养田园猫？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领养一只猫吗？”

　　领养猫的手续并不简单，但也没有想象中复杂，一天之中就完全办好了。连带麻烦的猫粮猫砂盆猫爬架还有给猫用的小玩具，都很快买好了。

　　当然这些我没操什么心，在我同意包子收养一只流浪猫之后，她就整个人都发着光，所有的杂事都积极主动地承包了下来。

　　连同猫的名字也是她起的。

　　那只五彩斑斓的小猫被叫做“可乐”，因为它褐色的眼睛很像这种气泡饮料，喵喵叫着舔她的手的样子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夏天。

　　包子负责拎着一堆采购的东西，后背上还背着装在透明宠物书包里的可乐，而我只象征性地拎着两袋猫粮，看起来不至于好像一点忙也不帮。

　　而我觉得即使我真的什么也不做，只垂手站着看她忙里忙外安顿可乐，都不会影响她的心情。她好像刚被妈妈允许养猫的小孩子，一边积极主动显示“我完全可以自己安顿好它！”一边用热切的眼神不断去看在新家里有一点畏缩的可乐，如果眼神可以起到抚摸的作用，那么可乐现在已经开始掉毛了。

　　“为什么不想养品种猫？”我终于开口问她。这是很奇怪的事，也不符合常人的收养逻辑。

　　包子叹了口气，“那些品种猫那么漂亮，血统名贵，即使我们不买，下一个买家买回去也会珍惜对待。但是可乐就不一样了，如果不能被及时收养，它的命运很成问题。”

　　“可是那么多流浪猫，你总不能都收养来吧。”

　　“当然不能。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

　　我没有说话，但是还是大致理解了她养宠物的逻辑。

　　漂亮的，光鲜的，可爱的，粘人的，这样一般会考虑收留做自己宠物的决定性因素她都不曾考虑过，她只想出一份力，给流浪猫一个家。哪怕只有一只也好。

　　“可乐，姐姐会对你好的。”包子把可乐提着后勃颈抓过来抱着，轻轻地抚摸它全身的毛，“我们可乐是个小美人呢。”

　　包子眼里出情猫。纵使我再怎么看可乐也只是毛色普通的田园猫一只，橘黄色，有白色黑色之类的杂色点缀，爪子好像带了手套，三只白色一只黑色，倒也看起来和谐。可是这个时候即使是我也不好煞风景地大摇其头，只好含混不明地“嗯”了一声。

　　包子得到肯定就很高兴，把可乐塞到我怀里让我抱它。可乐好像更亲她一点，轻声“喵喵”叫着抗议，但最后还是安分在我怀里。

　　“喂，包子，以后做什么事不需要经过我同意才能做。”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比如你想收养流浪猫，直接告诉我就好，不用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去选品种猫。毕竟你跟它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不是吗？你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才能知道，猜心游戏不好玩。”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会喜欢。”她低着头。

　　“重要的不是我喜欢什么，是你喜欢什么，你不能所有事情都照顾别人感受什么也不说，这样对你对别人都不好，明白吗？”

　　包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对你有所要求，是吗？”

　　“不只是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如果别人习惯了你不提要求，他们就会忽略你的感受，人性就是这样。”

　　包子没说什么，但她看起来是赞同我的。

　　在收养可乐一个月以后，我们为它办了满月酒。邀请的人不多。李谦、陈年都来了，出演《云泥》的两位女演员也来了，还有三三两两以前的同事。

　　能忍受我的神经的人大概也只有这么多。

　　我负责给可乐拍照，顺便拍一下给猫庆生的人们。拍陈年的时候发现他似乎在似笑非笑看着我。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要问他为什么和包子交流合作的事情。

　　来的人们送完礼物，彼此交谈了一会，很快准备告辞了。可以理解的，本来大家也都忙。

　　“我跟你顺路，一起走吧。”陈年示意我。我点点头，跟包子道了别，跟陈年一起出门了。

　　“听她说，你找她询问下一步合作的事宜了？”我开门见山道。

　　陈年愣了一下，笑着说，“是啊，一个月以前的事。”

　　“为什么不找我商量？”

　　“你是在吃醋吗？”陈年微笑着看我。

　　“吃谁的醋，你的还是她的？”我也笑着看陈年。

　　他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回答，停顿了一下才说，“当然希望是吃我的醋。”

　　我干咳了两声咳掉尴尬，说，“回归正题，平常说合作你都是跟我商量的，这次为什么找她，你知道她做不了主的。”

　　“因为这样才能让下一次我们的合作合理化。你忘了吗，她并不知道我知道你们灵魂互换的事情，如果下一次我们直接合作，她会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被绕过。”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怎么自己没想出来呢？

　　“你的事我都处理得很认真，你没有发现吗？”陈年看着我，眼神挺温柔。

　　“我眼神不好。”我打了个哈哈，想聊点其他的。“最近你的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好的本子拍？”

　　“没有，好的写作者太难得了，尤其是现在，很少有人能耐心打磨剧本。即使有好的剧本，也未必轮得到我。”

　　“陈导太谦虚了，我一向相信你的说服力，只要是看好的本子，一定会到你手上的。”

　　“是吗？可惜其他事上没有这么好的说服力。”

　　我没有接话，任由话题掉在地上，半天没有声音。

　　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我对这些并不敏感，但也感觉得到，陈年和工作状态似乎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