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勿尤

7、面基

　　　刚出地铁口，电话又响起来。
　　张振兴接了：“喂？”

　　“是我。”

　　“猜到了，你没完没了是吧，你是有多少张电话卡？”

　　“我跟人借的手机，好多人都不肯借我，生怕我是个骗子。”语气里不无落寞和自嘲。

　　“活该。”张振兴不觉得可怜。

　　“振兴，把我加回来吧，我保证不打扰你，只要能联系上你就好。”

　　“我跟你没什么好联系的，别再烦我。”张振兴果断挂掉电话，没完没了了！

　　另一边，李明哲把手机还给等在一边的小姐姐：“我打完了，谢谢。”
　　小姐姐虽然心软借手机，但防备心还是有的，拿回手机也不多说，点头就走。

　　见人走远，李明哲拿出自己手机，试探地发了条信息。
　　片刻，消息发送成功。

　　李明哲嘴角扬起：“你还是这么心软。”
　　不一会儿，又垂了下来：“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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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周末。
　　明天是圣诞节，街道上处处充满了节日气息。

　　口岸咖啡馆。
　　张振兴吃了“早饭”，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早早来这坐着。等人的同时，顺带换个环境写作。

　　“张振兴？”
　　正构思剧情，突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张振兴抬头，来人让他眼前一亮。

　　上身白色T-shirt打底，白色连帽卫衣上套了件蓝色格子衬衫样式的夹克。
　　下半身穿着一条棕褐色直筒垂感休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灰白双拼的运动鞋。

　　脸上看得出是化了妆的，不过很自然，而且长相偏硬朗。整个人看起来很青春，有种男大体育生气质，包括身材。
　　buff叠满了，可以说是。

　　“我是。”
　　张振兴不由坐直身子，虽然看过照片，但真人比照片更有魅力。不得不说沈佳惠对他的爱好拿捏到位。
　　“请坐。”

　　许桓依言在对面坐下，脸上无奈道：“我以为我来得够早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早。我还想着展示下绅士风度来着。”

　　张振兴看了眼时间，两点半，约的是三点，确实早。

　　见他这么说，张振兴轻松了些，解释道：“我想着正好换个环境创作，就早早来了。”
　　矜持还是要有的，而且也是事实。

　　可话刚出口张振兴就后悔了，多少觉得有点装。他本打算人差不多来的时候收拾好的，他真没这意思。

　　好在许桓脸色如常，他身子前倾，好奇道：“写的什么？我能看看吗？”

　　张振兴默默把东西放一边：“暂时不能，写的不是很好，总感觉有点羞耻。”
　　就跟动态分享一样，内容被同龄人看到和被长辈看到，完全是两个概念。

　　许桓坐了回去，笑道：“好吧。”

　　张振兴把手机递过去，招呼道：“要喝点什么？”

　　“我看看。”
　　“嗯~，摩卡，抹茶蛋糕，好了。”

　　张振兴续了杯绿茶。

　　“所以，你是个全职作家？”点完，两人开始闲聊。

　　张振兴纠正道：“网络写手。”
　　“你呢？”

　　“我是做产品拍摄的，偶尔也接一些广告设计之类的活，混口饭吃。”

　　“那你比我强，怎么说也是技术工。”

　　“哈哈。”
　　“我发现你也没你自己说的那么无聊嘛。”

　　“……”
　　“偶尔会超常发挥，但不多。”

　　“听玉妍说，你没谈过恋爱？”

　　陈玉妍是许桓那边的介绍人，张振兴听沈佳惠提起过，他们仨还是好些个群的群友，不过他没什么印象。主要是他天天潜水，没怎么和群里人接触。

　　“嗯。”
　　虽不想承认，张振兴还是点了点头。

　　“一次都没有？”许桓诧异道。

　　张振兴不失礼貌笑笑：“没有。”

　　许桓左右打量：“不能啊，你长这么可爱，比照片好看多了，我刚才都没敢认。”

　　“谢谢，你也很帅。”张振兴强调也字。
　　他明明往成熟妆容去造了，为什么还能看出他的娃娃脸！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这个许桓是真好奇。

　　“可能是我圈子太小了吧，而且也没想好。”
　　“我读高中的时候，被孤立过，所以一直有点怕被周围人知道我的情况。”
　　“不过我前段时间跟家里出柜了，所以就有了我们这次会面。”

　　“抱歉。”
　　许桓没想到张振兴会这么直接，确实没什么恋爱经验。

　　张振兴只是觉得谈恋爱真诚很重要，当然，他也就会这一招。
　　“这是好事。”

　　许桓觉愣了下，也笑道：“嗯，也是我的好事。”
　　“振兴。”

　　“？”

　　“你真的很可爱。”

　　“？什么鬼。”

　　“哈哈。”

　　茶点上来，许桓硬是把抹茶蛋糕分成两份，两人一起吃。

　　张振兴抿了口茶道：“你呢？你谈过几次？”

　　许桓回想了下，道：“正式的话，五次吧。”

　　五次？还正式？那不正式又有多少？
　　当然，张振兴没这么问，这点情商他还是有的，起码许桓坦然说出来了：“那最长一次谈了多久？”

　　许桓脸上有着唏嘘：“两年多。”
　　“大学的时候谈的，后来毕业了，异地工作，之后就分了。”

　　不等张振兴继续问，许桓接着道：“最后一次是三个月前，谈了两月，同居了一段时间，发现不合适，就分了。”

　　张振兴听着有点不靠谱：“那你以后是什么打算？出柜了吗？”

　　许桓道：“我朋友都知道，家里人没说。至于以后，有合适的人的话，我可能会和他一起面对吧。”
　　说着，看向张振兴。

　　张振兴笑笑，避开他的目光。

　　“你平时有什么兴趣？”
　　许桓适时换了个话题。

　　“听歌、追剧、看电影，偶尔跑步、游泳……”张振兴越说越虚，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大多时候玩手机打发时间。

　　“不打游戏吗？”

　　“我反应慢，玩不来。”

　　“没事，以后我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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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下午，两人相处还算愉悦，饭后，又约了看电影。

　　整场电影下来，张振兴不怎么在状态，因为许桓好几次有意无意地对他进行肢体接触。

　　出了电影院，许桓上厕所回来，手里变出苹果花束：“平安夜快乐。”

　　张振兴惊喜道：“谢谢。”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给他送花，还是能吃的。

　　“你喜欢就好。”
　　“明鑫广场那边在做圣诞节活动，要不我们去逛逛。然后再带你去吃夜宵，我知道一家老店，做的菜正宗又好吃。”

　　张振兴为难道：“时候也不早了，还是下次吧。”

　　能聊的都聊了，再待下去他可没什么话题了，而且他可没忘记刚刚电影院里的事。
　　惊喜归惊喜，该隔应还是有点隔应。

　　“这才九点多，走嘛，就当陪我了，不然我一个人多无聊。”

　　“……我有点累了。”

　　见张振兴再次拒绝，许桓没再强求：“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张振兴：“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许桓无奈道：“那我送你到地铁口总行了吧。”
　　这次张振兴没再拒绝。

　　车辆行驶到地铁口，张振兴刚准备下车，许桓拉住了他，眼神带钩：“振兴，我喜欢你，你也察觉到了吧。”

　　张振兴被这进展吓了一跳，身体往后缩了缩，大脑本能道了句：“谢谢。”

　　见他要欺身而上，张振兴忙双手抵住。

　　“别拒绝我好吗？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许桓声音低沉，语带恳求。

　　张振兴大脑一片空白，这种场景，多少个突然落寞的夜晚，他也曾无数次幻想。

　　呼吸交错，气氛逐渐焦灼，张振兴不觉咽了口唾沫。

　　许桓见机靠近，就在他要亲上来的时候，张振兴猛地用力把他推开，狼狈逃走。

　　处在人群里，张振兴才松口气。

　　良辰虽好，却不是他要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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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真人比照片帅？”
　　回来不久，沈佳惠就打来电话。

　　张振兴郁闷道：“帅是帅，可是我把握不住。”

　　沈佳惠敷着面膜，语气含糊而有力道：“有什么把握不住的，自信点，你一点也不比他差。”

　　“算了，还是让给别人吧。”

　　“怎么一回事？”

　　张振兴把今天见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下，重点描述看电影时的遭遇，以及对飞速进展的无措。
　　“虽说我秀色可餐，但他也太猴急了吧，我快三十年没开荤都没他那样。”

　　“鹅鹅鹅~”
　　“就是因为你没开过荤，所以忍得住。”
　　听完，沈佳惠兜着面膜直笑。

　　张振兴没好气道：“你做个人吧，我都差点失身了，你还笑得出来。”

　　“好吧，不过这不正说明我家星星魅力大嘛。”

　　“这魅力给你你要不要？”

　　“……确实有点不靠谱。”
　　“那你是怎么想的？虽说进展快了点，但更快的也不是没有。他的情况玉妍也跟我说过，基本的人品还是有保障的。”

　　“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不再考虑考虑？”

　　“不是？这你还让我考虑？你收钱了？”

　　“什么话嘛，多少钱我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你也知道那是个火坑啊。”

　　“……”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谈谈看，最后实在不合适再分呗。”

　　“现在就不合适。”

　　“你就是想太多，太长远了，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合适。谈恋爱嘛，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可能说一定会有结果。”
　　“我看你是写小说写傻了，以为只要互相喜欢就能排除万难，最终走到一起。”
　　“现实是，性格、三观、经济状况、家庭情况，甚至生活习惯等等，不用多，只一个就能把这份喜欢给击垮。”

　　说到最后，沈佳惠情绪不觉低落下来。

　　张振兴无法反驳：“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对，但今天这个，真不行。”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存在结果可能的。”

　　沈佳惠瞬间想到了某人，就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