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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0章 真相的一角 ...


  •   “成沁梨,安月苼是我的,他已经跟我睡了,你识相一点跟他分手,安心去死吧”! 嘶哑的咒骂在耳畔萦绕回荡,久久不散,偷拍的出轨照散落一地,不堪入目,对于「人性」的恶,我又被好好上了一课。苏冰恬这个人,人不如其名,既不冰洁貌美,也不恬静如荷,不过是清汤寡水的外在,裹挟着心机丑陋的内里,组成的一个,可以称之为“人”的行走的生物,阴毒地潜伏在“教师”这个光环的保护伞下,恣意妄为的败类。

      理智劝诫我,眼不见为净,可情感动摇我,忍不住去看。事发突然,但我妈似乎有所预判,全程不动声色,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光速把那些照片收拾清理,扔进了垃圾桶,毫不掩饰一脸的晦气和嫌恶。见我眼神空洞,一言不发,我妈长叹一声:“想问什么,问吧”。

      “妈,安月苼没有跟我分手,是因为你干涉了,对吗?”

      “是。”

      “你做了什么?”

      “黎天成的意见,是像你这样年纪的少女,生命垂危的时候,最有用的精神支柱是爱情,所以我让韦鹤祎帮我找来了安月苼,跟他私下谈了条件。在你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之前,他不能跟你分手,你有需要时,要随叫随到,条件允许时,由他来陪夜,要好好疼你哄你,给你活下去的动力。交换条件,是……“

      “什么条件?”

      “第一,替他一次性偿还两年的助学贷款,一万五千元;第二,直至你们正式分手前,每个月给他转两千元生活费。”

      “简而言之,就是用钱,换他的不离不弃?”

      “是。”

      “起初我天真地以为他畏惧旁人的道德审判,后来我真心地觉得他掏心掏肺地爱我,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还真是这样,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有钱不但能救我的命,竟然还能买断他虚假的爱。”

      “梨梨,虽然这是一场金钱利益交换,安月苼前段时间晚上来照顾你,的确是辛苦的,我对他是有改观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孩子,比我预期的更会算计,他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为了多捞点钱,扮猪吃老虎,藏着精明里外套,我也算看清了,用钱买来的爱,真是虚伪透顶,可笑至极。这事儿怨我,太想救你了,是妈妈不对。”

      “妈,你不要道歉,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助学贷款我已经全款转给他了,哼,就当打了水漂,生活费我留了一手,半年一付,等你出院之后才给第一笔,既然他敢明目张胆地出轨,这位苏老师竟然还厚颜无耻地闹到医院来了,这段关系正好到此为止,治疗到这个份上,妈妈觉得,你已经不需要他了。”

      “妈,这事儿,我想,先放一放,冷处理,短期之内找借口避着他,眼下我要跨的是第二次强烈化疗的坎,只要我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等回到学校,这笔糊涂账,到时候再算不迟。”

      “好。听你的。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早上醒来,慕非就该到了。他等不及明天的早班机,借朋友的车连夜往S市赶过来了。”

      子时一过,道两旁的蓝色小夜灯嗤嗤作响,冷清静谧的走廊,又恢复了另一种的勃勃“生机”,地缚灵在狭窄的过道间川流不息,如果普通人这时从魂体间穿行而过,会觉得阴气沉沉,浑身发冷,毛骨悚然,周围空无一人却有种被注视的错觉,难以言喻的诡异。

      天气凉了以后,我妈已经不怎么用折叠床了,冷风会从床底透上来,她说每次都睡得腰酸背痛,还不如蜷在小沙发上来得暖和。要照顾行动不变几乎无法自理的我,要操心我的后续治疗方案,要热心招待来探视的朋友,甚至还要冷静机智地应对找上门来的不要脸的小三,她身兼数职,疲于奔命,从没说过一声累,但细微的鼾声,还是出卖了她的疲惫。

      折叠轮椅,便携马桶,都紧靠在我的右手一侧,方便我起夜时解决内需,其实我并不确定,双腿不能站立的自己,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爬上轮椅,使用马桶,所以主动要求穿上了纸尿裤,唯一的目的是让我妈能睡个好觉,不会屡屡被需要搀扶的我从睡梦中唤醒。支起上半身移到床边,将火柴棍一样纤细无力的双腿搭上轮椅,凭着发抖的手臂仅存的一丝丝力气,艰难地将屁股挪到了轮椅上,成了!我可真棒!

      费力推动轮椅,病床离靠近走廊的窗户只有两米,我艰难地挪动了近十分钟,才贴到老式的双开玻璃窗上,大口喘着气,朝走廊上的魂体挥手,招呼它们过来。自从恶灵重伤了为了保护我的杜仲琪,黑猫凭空出现为同样受伤的我解了围后,黑猫隐身,杜仲琪遁走,恶灵受创逃走,无论是敌是友,这段时间都不见身影,连地缚灵们,都默契地远离我,哪怕我打招呼,也装作视而不见。

      恶灵突袭而来的那一夜,释放黑色死气侵蚀我的神魂,我差一点就命丧于此,丹田内赤红色、暗黄色、浅橙色的三色火焰,在危急时刻自行融为一体,与死气缠斗且占了上风,我甚至还振臂挥出了一团橙黄色的火球,一路追击逃出的黑气进入恶灵体内,它痛苦地发出撕裂灵魂的惨叫,逼得我吐出了一口暗红色的残血,不偏不倚又喷溅到它胸口,被重创的恶灵在黑猫出现后,终于慌乱不甘地逃离。

      从那一夜开始,丹田里的火焰消失了,不知道是过耗,还是彻底没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成功驱动,而我的神魂受损严重,意识迷糊不清,昏睡了好些天。

      “内个,请问,杜仲琪还好吗?你们为什么总躲着我?难道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见了,帮不上你们的忙了吗?”

      地缚灵,大部分都是善良的魂体,它们生前心地和善,热爱彩色的世界,哪怕死后,面对黑白的世界,仍保持纯真的本性,因为某些放不下的执念逗留徘徊在死亡时的地域,有些魂体即便失去了神志,浑浑噩噩地四处飘荡,也不伤人,更不害人,只沉浸在有限的执着里,不得往生。我用意识问它们话的时候,它们明明听到了,但不知道在怵什么不敢应答,装聋作哑的样子真的特别好笑。

      “内个,请问,杜仲琪还好吗”?我又问了一遍。“你们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不敢靠近我吗?我就是担心杜仲琪,它那天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我只想确定它没魂飞魄散,我会努力尝试重新召唤出火焰,来帮你们的”。

      见它们还在表演无动于衷,我也不想自讨没趣,无法把轮椅转一个方向,我干脆直接倒退,想要回病床上躺下。使出吃奶的劲儿,轮椅也纹丝不动,力气全在刚刚耗光了,我自嘲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往椅背上一靠,得了,养精蓄锐一会儿,再试试看吧。正当我放弃的时候,轮椅却一抖,竟然自己往后动了起来。

      本能地想扭头查看,肩膀上落下一只寒气十足的大手,脑海中响起微弱的声响:“别回头,是我,杜仲琪,上次恶斗伤得太重,我现在极其虚弱”。我用余光一瞥,这只手形意模糊,如同其他的地缚灵迷蒙蒙的外形一般,显得魂体薄弱,上次见到杜仲琪时,它的身形与别的魂体全然不同,除了额头上的豁口,它清晰可见的简装体格、浓密的秀发,破碎的眼镜,简直与活人的外形一般无异,看来,那一战,它真是舍命救君子了。

      “你还好吗?”

      “不太好,你看我的魂体,变得极为不稳定,要不是你小宇宙爆发,我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我躲起来养了这些天,才能暂时出现来见你。”

      “我吐血之后昏睡了七八天,到现在还召唤不出火焰来。不知道是能量过耗,还是能力消失了。对不起,没有办法帮你强化魂体,也没办法帮你们的忙了。”

      “傻孩子,大家躲着你,是我特意交代的,特殊时期,没有我的庇护,它们面对恶灵难以自保,恶灵的目标我们还没摸清,为了安全起见,才需要徐徐图之。你的能力肯定还在,不然我们怎么通过意识交流的?你应该跟我一样,神魂受到重创了,所以能力才失灵了。”

      “那就好”。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魂体不稳,等不得慢慢恢复,亟需你的能力,那个暗黄色的火焰,可以提供修复之力。”

      “可我驱动不了了”。我沮丧地低下了头。

      “别着急,你让大脑放空,认真回想一下,你的三种火焰,是在什么情况下单独出现,又融合起来的。你是怎么获得自主召唤火焰的能力的?集中在能力涌动那一刻的的细节和感受。”

      闭上眼睛,放慢呼吸,感受杜仲琪双手的微弱寒气,陷入回忆。主攻击的赤红色火焰,是在我吞服舍利子后轰然喷涌而出的,将我通体点燃痛苦地翻滚哀嚎;主守护的暗黄色火焰,是我接触到囡囡魂体被白色雾气噬体时,袅袅腾起的的柔和疗愈,趋退了魂体的寒气,燃尽了我体内的「病气」;主净化的浅橙色火焰,是睡梦中被黑猫舔舐眼皮后,呼应黑猫赋予的猫眼异能,自燃而起的纯粹之力。

      对啊!我一拍大腿,怎么能忘了呢,猫眼才是召唤火焰的钥匙!

      枯瘦的眼皮下,琥珀色的细线状猫眼再次睁开,瞳孔中跳动着浅橙色的小小火团,我将手沉在肚脐之上,丹田所处,再次凝神,召唤。掌心浮出一团与瞳孔中一般无二的橙色火焰,绕着我的手掌转了一圈,随着我心念一动,火焰由橙变黄,落在搭在我肩上的,杜仲琪的手背上,轻灵地跳动,紧接着越燃越旺,杜仲琪和我一齐被裹入熊熊的昏黄火焰中,状似一颗奇异的巨大落日,走廊外的地缚灵不由自主都拢到我们身边来,贪婪地享受这柔和的疗愈之力。

      “喵~”窗台上传来了一声慵懒的猫叫。敢情好,黑猫这家伙,这是无火焰不露面啊。其他魂体见到黑猫,竟然面露敬畏之情,不再留恋,自觉默默往后,全都退回了走廊。约摸过了半刻钟,杜仲琪的手松开了我的肩膀,将我凌空轻轻托起,小心翼翼地放了病床上。战力满格的杜仲琪,回归,它托了托破烂烂的眼镜架,挠了挠脑袋上的豁口,朝我咧嘴一笑,眼神里满是感谢和尊重。

      “那个恶灵,大凶,她似乎是冲着你来的,但,嗜血凶残,而且,实在是太强了,迷惑同类,借刀杀人,暴走后被你剿灭的李昭仪,便是受了恶灵的蛊惑,它本来是个人畜无害的姑娘,哪怕死,也是选择自我伤害,怎么会去残害别人呢。”

      “喵~喵~”黑猫略有点不耐烦,杜仲琪似乎听明白了猫叫声中的意思,朝黑猫弯腰鞠了个躬,不顾我的惊讶,也回到了走廊上,加入伙伴的队伍。黑猫则轻车熟路,从窗台跃到病床上,先用大尾巴扫了扫我的光头,又低头舔了舔我的脸颊,然后便大喇喇盘到我的肚子上,尾巴弯弯绕绕,朝天顺时针转圈,猫眼收缩变换,唤出了赋予我的猫眼异能。得,猫大爷也受伤了,赶紧奉上它需要的净化之火。

      将掌心的浅橙色火团,送到黑猫的头顶,装着胆子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脑袋瓜子,手感真好,黑猫没有抗拒我的抚摸,懒洋洋地收起了尾巴,眼神犀利地与我对视,两双猫眼相交的瞬间,火团轰然膨胀,充斥着整间病房,连我妈都陷入了火焰之中。她舒服地翻了个身,脸上与黑猫一样,满是纯粹的享受。而我自己,在这浓烈的净化之力下,先是吐出一口浊气,接着喉头一紧,一坨青黑色的血块从口中哕出,坠落在地,冒出一股邪异的黑烟。

      赤红色的攻击之火,犀利凶猛,会直接消灭魂体,让魂体灰飞烟灭。

      暗黄色的守护之火,温和治愈,能稳固修复魂体,魂体的大补之物。

      浅橙色的净化之火,柔和轻灵,魂体恐惧,实体生物却能灵魂大补。

      当三色火焰相融之时,如一轮满月高悬,橙黄色的吞噬之火,便化作恶灵的克星。

      舍利子赐予的丹田之火,恢复了;黑猫赋予的诡谲猫眼,恢复了;为保护我而重伤的杜仲琪,恢复了;自主控制火焰的能力,恢复了。黑猫离开后,我握紧了双拳,确定了自己的使命。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能熬过第二次强烈化疗的积极信号,本来着急把慕非喊来,是预感自己可能会死,为了托付身后事,这一夜的变故,我清楚地意识到,只要针对我的恶灵短期内不现身,我成沁梨,还死不了。等我能站起来,甩开轮椅,能走,能动,能离开病房出外之时,即便地缚灵们不拜托我帮忙,不管它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我都要亲手剿灭这个肆意屠戮的怨灵。

      至于安月苼,那可怜又可悲的爱情,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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