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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两心相许赴长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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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孙父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将盒子递了过去。
‘谢谢伯父,公主有救了!’紫鸢接过木盒,手舞足蹈地大喜过后,拜谢道。
‘这里是阿胶和菟丝子,还有一些当归和白芍,于公主的病情大有裨益,你都一同带了去吧。’孙父说道。
紫鸢再次谢过,携了盒子便欲走出门外。
‘且慢!’孙父止道,‘犬子虽不算是正式的大夫,不过也算略通医术,如果紫鸢姑娘不嫌弃,便让他同你一道回去吧。’
‘父亲,我……’孙慈正要说些什么,孙父向他使了个眼色后,便闭口不言了。
紫鸢心想: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现下长安城只有一位大夫,也算高龄,万一他有什么不测,那么便没有人能救治公主了。这位孙慈大夫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倒也算认真细心,带他回去总归没什么坏处。
‘好!有孙大夫在旁协助,那再好不过了。’紫鸢微微欠身,行礼谢道。
‘不敢当,不敢当,举手之劳,紫鸢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孙慈伸手将她扶起,脸色微红。
孙慈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随同紫鸢一起出发,走的时候回头望向父亲。孙父站在同心堂门前,慈眉善目,微笑着挥手作别。二人驾车行了一天一夜后,便返回了长安。
药物已经齐备,在老者和孙慈的共同调理下,公主的脸色渐渐好转,虽还是常发梦魇,不过人却也渐渐醒转过来。
十日后的清晨,一缕灿烂的阳光照进窗来,洒在床上,照在公主白润的脸庞上。她的双眼微微睁开,似乎觉得阳光有些刺眼,顷刻间便又闭上。熟悉了这耀眼的温度后,她试探着再次睁开了眼。
她正处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周围的陈设很是陌生。她微微转头,垂眸望向床边,紫鸢正趴在她的床前,睡得正香。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紫鸢眼睫轻颤,悠悠转醒,她抬眸看向床上,正对上公主望着她的眼神,登时一个激灵,睁大了双眼,片刻后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
‘公主,你终于醒了!’紫鸢扑向公主,边哭边激动道。
‘紫鸢,重……’公主轻声说道,声音微弱。
紫鸢连忙起身,握住公主的双手,眼眶湿润,不停地重复着说些什么,泣不成声。
‘这里,是哪里?’公主问道。
‘这里是医馆,一个叫同心堂的医馆。我们现在在长安南边的一个小村庄里,叫白水县。’紫鸢笑着回道。
‘白水县?’
‘是啊,多亏了这里的一位大夫,公主你才能平安无事,紫鸢真的是开心死了。’紫鸢喜道,双手又握紧了一些。
公主没有说话,半晌后,出声问道:‘父王母后他们的尸身……’
‘都葬在皇陵了,他们的尸身……没有找到……’紫鸢低头道。
‘小萤他们呢?’公主又问。
‘小萤?’紫鸢不解。
‘三年前,带我们去青玉池的那个小女孩,她也死了。’公主双眼无神道。
紫鸢眼前闪过一张消瘦干巴的小脸,回忆起了些什么,默默叹了一口气,回道:‘枉死的民众和士兵都好好安葬了,焦尸太多,无法辨认身份,统一为他们立了块无字碑……’
‘葬了好,葬了好。’
屋内一时沉默无言。
‘紫鸢,我有些饿了。’公主微微出声道。
‘公主你好久没进食了,这会儿是该饿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准备些吃的东西,马上就过来。’紫鸢又哭又笑道。
公主微笑着,点了点头。
‘咣当’一声响,紫鸢手里的碗掉落在地。她端着一碗清粥,喜笑颜开地回来时,床上却早已没了公主的身影。她在屋子周围找了找也没找到公主,心中顿起担忧。
‘公主!公主!’她心中焦急无比,大声喊道。喊声引来了孙慈和老者,还有几个住在附近的国民。
她又慌又急地把刚刚公主醒来又失踪的事告诉了众人。
‘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公主只是睡得有些久了,想去散散步。’孙慈安慰她道。
‘对,我们大家分头去附近找,一定会找到的。’一男子附和道。
‘李师傅,麻烦你带几个人去西边,国舅爷带人往南边,王大哥带人往东边,我和紫鸢去北边,我们分头行动,现在是辰时,到了午时,不管有没有找到公主,我们都在此会和。’孙慈说道。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各自出门带了人去负责的方位寻找,紫鸢和孙慈去往了北边。
转眼已过去一个时辰,二人寻遍四处,还是没有找到公主。
紫鸢很是忧虑,孙慈搀扶着她,不时轻声安慰着。
正午时分,二人回到医馆。
‘你们有找到公主的踪迹吗?’紫鸢急切地问道。
众人皆垂头丧气。
‘没有找到。不过,后院马车上的马不见了。可能,可能是公主骑走了。’医馆的一个伙计突然说道。
‘马不见了?那公主现下很有可能已不在白水县了。’一男子道。
‘她醒来后,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孙慈凝眉问道。
‘公主问这是哪里,我说这里是白水县。她又问了国主王后和一个死去的小女孩,我说国主王后葬在了皇陵,小女孩也好好安葬了,然后她说她饿了,我就去给她煮粥,回来后,人就不见了。’紫鸢边说边掩面而泣,‘我应该好好看着她的。你说她会不会已经被吐斯国的歹人劫走了?我们杀了希多,番王不会放过我们的……’
‘应该不会是他们。如果是吐斯国的歹人,绝不会只掳走公主一个人,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白水县的人怕是早都被杀光了。’徐国舅说道。
‘那……那就是公主她自己……她会去哪呢……’紫鸢喃喃道。
‘紫鸢姑娘,你从小陪着公主一起长大,对公主是最为了解的。你觉得她刚刚好转,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宁愿拖着病躯也要去的地方,会是哪里?’孙慈问道。
‘宁愿拖着病躯也要去的地方……’紫鸢回想道,片刻后灵光一闪,‘皇陵!一定是皇陵!公主如果不在这里,会去的地方只有长安城,皇陵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这么想也对,公主醒来,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国主王后,最有可能的地方的确是皇陵。’徐国舅断定道。
‘我去找她!’紫鸢转身便欲骑马出发。
‘我和你一起去!’孙慈道。
‘我也去!’
‘我也一起!’众人喊道。
‘长安现在是不测之渊,我们不知道吐斯国的人还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带多少人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你们还是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就好,有什么事我会回来通知大家的。再者,公主也不是百分之百去了皇陵,你们需要留守在这里,万一公主回来,也好有人接应。’紫鸢道,‘各位保重,虞国的未来还要靠你们。’说完转身欲走。
众人默然。
‘紫鸢姑娘!我和你一起!万一公主受伤了、病发了,我可以救治!’孙慈道。
紫鸢看向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叹了一口气,认真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孙慈直视她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
紫鸢没再说什么,只道了声‘走吧’,二人便一同出了门。孙慈回房片刻,背了竹篓出来。二人来到马厩,紫鸢牵了一匹身形矫健、体格健美的青色骏马出来。
‘你可知前方是龙潭虎穴吗?’紫鸢想了想后,还是问道。
‘我知。’孙慈道。
‘那你知道,你可能会……会回不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紫鸢又问。
‘我知道。’孙慈还是这么回道。
紫鸢凝眸望着他,轻笑一声道:‘你这个人,果然是很奇怪。’
孙慈不语。
‘为什么?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去?’紫鸢垂眸问道。
‘为什么……’孙慈细细思索,‘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只觉得,能待在你身边,我就很开心。看到你开心,我就更开心;看到你伤心,我就很难过。我人生中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和你分别,我就很难受,比喝了最苦的药汤还难受。遇到你之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想看到你,想陪在你身边,想让你开心。’
紫鸢静静听着,面上毫无波澜,心中却怦、怦、怦,有点呼吸不过来,如同幼时还在海里、被大鲨鱼追着拼命躲藏的感觉,却又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
‘紫鸢姑娘?紫鸢姑娘?’孙慈见她失神,轻唤她名。
‘啊,没什么,你想好了就行,那我们走吧。’她佯装无事道,‘你会骑马吗?’
孙慈尴尬地摇了摇头。
‘那你和我乘同一匹吧。’紫鸢飞身上马,随口说道。
孙慈双脸登时涨得通红:‘这……这怎么行……’
‘你不是说,想和我待在一起吗?’紫鸢不解道。
‘我想!可是,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孙慈嗫嚅道。
‘什么亲不亲的,你再不上来,我就自己走了。’紫鸢拉了拉缰绳,说道。
‘我,我上!’孙慈迟疑了片刻,马上说道。
他搭上紫鸢伸过来的左手,咬牙爬了上去。
‘手。’紫鸢说道。
‘手?手怎么了?受伤了吗?’孙慈担忧道。
‘我是说你的手,抱住我的腰,不然摔下去摔残了,我可不管。’紫鸢无奈地说道。
‘啊,这!这这这……’孙慈吞吞吐吐,心中如雷捶鼓,不知所言。
‘快点!抱住我。’紫鸢又道。
孙慈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随着紫鸢突如其来的一声‘驾’,闭上双眼,死命抱了过去。